“仙人!是否只有这一个法子可用?”安盛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道士想也不想,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正是!”
“唉,阿芷,那就只能委屈你了,总不能因为你一人,危害整个家族的安宁啊!”安盛苦口婆心地说道。
安盛这话说的,荀萱听了都替他害臊,分明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受到报应,还偏说成是她的错?
“二舅,阿芷的身上没有邪祟,区区一个神棍的鬼话,你们也信?”荀萱冷声道。
“你……”那神棍道士气的吹胡子瞪眼,“也罢,既然你们不信我,那贫道也不必在这儿受辱,贫道先行离开了。”
姜氏一听着急了,急忙开口阻拦:“仙人千万不可啊,你若走了我儿怎么办?”
“就是,仙人您可走不得,荀芷,还不快跟仙人道歉,你想害死你舅舅吗?”柳氏厉声呵斥道。
“道歉?”荀萱眯了眯眼,目『露』寒光冷冷瞧向道士,“他都想取我『性』命,我还要向他道歉?”
“放肆!简直没大没小,你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长辈,全没教养,当真是中了邪祟也说不定!”姜氏冷声呵斥了一声,随即转身吩咐下人,“快!拿绳子将荀芷绑起来!”
几个下人连忙应下,拿起早已备好的绳子,朝着荀萱『逼』来。
“你们谁敢?”磬音着急地挡在荀萱身前,口中威吓了一声。
“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可以对主子动手!”曲幽心中既害怕又愤怒,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不必管她,现在她不是你们主子,是危害安府的邪祟,给我绑了!”姜氏一拍桌子,下了死命令。
下人们也就没什么顾忌,一个个下手毫不留情。
磬音被一群下人缠着,暂时脱不开身,曲幽不会功夫,就更惨了,直接被人绑住扔到了地上。
荀萱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一转身拿起一旁架着的火把,冷笑着看向那道士:“真是巧了,今日我也遇见了一个仙人,那仙人告诉我说今日家中请来了一个妖道,让我务必小心。”
那道士一愣,面容闪过一抹惊慌:“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妖道?快把火把放下!”
“原本我还在怀疑那仙人的话,现在看来……此话真是不假!”说罢,荀萱便挥动着手上的火把,朝着那道士砸去。
“你……你要干什么?快住手!”那道士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着口中一边哀嚎,哪还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样子。
“完了完了,荀芷被鬼附身了,你们还不赶紧将她抓起来!”柳氏急的大叫。
整个院子人仰马翻,哪里还有下人会听柳氏的指示。
那道士招摇撞骗这么多年,还没遇上这样的情况,一下子慌不择路,竟然躲到了柳氏的身后,口中着急喊道:“柳夫人,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儿,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也没了法子,你该给我的银钱一分都不能少啊!”
那道士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别的,口无遮拦,一口气便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道士刚说完,荀萱的火把便『逼』了过来,那道士在柳氏身后左躲右闪,火星子一个不留神竟直接将柳氏的头发烧了起来。
“不好了!夫人你的头发烧起来了!”躲闪到角落里的紫烟见此情景,连忙大喊了起来。
柳氏回头一看,吓得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安盛本就身子不好,看到这『乱』七八糟的场景气的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打水,扑火!”姜氏还算是镇定,知道在这个时候喊一嗓子,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出门打水。
等到下人打水回来,就看见柳氏呼天喊地躺在地上,满地打滚,那样子十分滑稽,许多平日里看柳氏不顺眼的下人都忍不住偷笑。
一盆盆凉水就这么朝着柳氏的头上扑去,火倒是被扑灭了,柳氏自己也成了个落汤鸡。
“荀芷!我……我不会放过你!”柳氏被折腾的还剩一口气,口中却仍死咬着荀萱不放。
荀萱都不得不佩服柳氏的执着。
“来人,赶紧将柳氏抬回青丹阁!”姜氏看不下去了,连忙唤人前来,将柳氏带了下去。
那边柳氏刚被抬了下去,这边邢老夫人便在安心月的搀扶下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姜氏瞪着荀萱,正欲发作,邢老夫人却突然赶到,姜氏不得不收敛起怒气,脸上硬是扯开了一抹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老夫人怎么来了?”
邢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我方才听见前院儿有人叫唤,不放心便赶过来瞧瞧。”
结果刚到就看见柳氏被人抬了出去。
“姨『奶』『奶』,二舅母这是怎么了?”安心月面上『露』出一抹关切之意。
姜氏面『色』一沉,瞪了荀萱一眼:“这就要问问荀芷,都是她干的好事!”
“外祖母,阿芷是看那个妖道靠近二舅母,心中着急,这才拿火去打,却没想到伤到了舅母,阿芷真的不是有意的。”荀萱苦着脸,看上去很是委屈。
“妖道?什么妖道?”邢老夫人四处看了看,没瞧见别人。
“回老夫人,那道士已经被咱们小姐打跑啦!”曲幽炫耀似的瞥了一眼姜氏,骄傲地说道。
姜氏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口中却又不得不为自己开脱:“这个柳氏,谁能想到她招来一个神棍,差点连我都被蒙骗了!”
毕竟刚才道士情急之下亲口承认收了柳氏的钱前来做戏,大家都是有所耳闻,姜氏自然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磬音冷冷瞥了姜氏一眼,冷声道:“那个神棍差点就要将咱家小姐烧死,非说咱们小姐邪祟入体。姜老姨娘和二老爷居然还听信了。”
姜氏和安盛顿时面『色』一白,心虚极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邢老夫人语气明显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阴沉。
安盛仗着自己生着病,索『性』眼睛一闭什么都不说。
姜氏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口中敷衍道:“我也是被那神棍蒙蔽了,也不是真想伤害了荀芷。”
反正现在那道士跑了,姜氏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亏我一心为二舅求『药』,结果姨婆婆和二舅竟都将我看成是邪祟了!”荀萱面『露』气愤,口中抱怨道。
“求『药』?”姜氏一听这话,看向荀萱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阿芷,可曾求到『药』了?”
“阿芷为了二舅,在高人门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这才求来了一颗救命的丹『药』!”荀萱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要拿出丹『药』的意思。
安盛一听这话,连忙睁开了眼睛:“阿芷,此话当真?”
荀萱作势撇过头去,语气冷冷道:“既然二舅觉得阿芷是邪祟,那我这丹『药』怕是没有必要拿出来了。”
安盛愣了愣,脸上一僵,暗道这个荀芷可真是个记仇的主儿,一点孝道都不懂!
安盛一开始碍于面子还真有点拉不下脸来,可一想到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痛苦模样,却又不得不咬牙开口:“阿芷,之前是二舅昏了头,误会了你,你就别跟二舅记仇了。”
“是啊,阿芷,姨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想必也不愿看到你二舅受苦。”姜氏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见柳氏那边没指望,连忙过来巴结荀萱。
“那倒不会,怎么说二舅也是我的舅舅,阿芷怎么能不管呢!”荀萱轻笑了一声,取出了『药』递给了安盛。
“时辰也不早了,外祖母,阿芷扶你回去休息吧!”荀萱起身,看也不看安盛和姜氏,扶着邢老夫人便离开了。
……
过了些日子,安盛的病情果然大好,柳氏却因为七月半那晚的火卧床多日。
安雪菡下完早课,便直接去了柳氏的青丹阁,到的时候,柳氏刚好在紫烟的服侍下上完烫伤『药』。
柳氏不仅头发被烧秃了一块,就连后背一大块皮也被火生生烧焦了,皮开肉绽的样子格外可怖。
“母亲,近来伤势可好些了?”安雪菡走进里屋,关切地问了一句。
“好是好多了,就是恐怕要留疤了。”柳氏艰难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整个人气『色』惨白的吓人。
“你父亲呢?都有好些天不见他了!”柳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安雪菡低着头,言辞闪烁道:“父亲忙于公事,大约是没空过来。”
“你也不用安慰我,你父亲这是嫌弃我被火烧伤了,这两天怕是没少往寻芳楼跑吧?”柳氏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与酸涩。
“母亲……你别多想了,还是养好伤要紧。”
“养好了又能如何?这些疤痕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了!”柳氏气结,将榻上的枕头被褥通通踹到了地上,眼中冒着凶光,“都是这个荀芷,几次三番与我作对,总有一天我要她生不如死!”
“母亲别急,这个仇,女儿一定会帮你报。”安雪菡说着,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恶毒,“等再过几日天气凉快了,女儿便去约她们出门游玩,到时候再动手,定要教那荀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个死丫头诡计多端,你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柳氏不放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