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埋在那堆黄土里的槐潋晨,多一个人记住名也好,高磊闪眼门一端的护卫,沉声道:“高磊!”
冬儿点了下头,指着另一个护卫道:“高庭宇!”
“你们俩定是紧跟王爷身后……”歪头想想,冬儿得意地道:“我记下你们俩啦!”
顿顿,又道:“可记住,我叫冬儿!”
王府谁人不知野丫头‘冬儿’?军中更是谁人不知,高磊一下涌出些笑意,瞟眼冬儿,“当然记住。”
。。。。
夜来天变,风起,雪飞。
门外寒风肆虐,隐隐有雪落的簌响,明日就是三日之期,决战、守城皆是无比艰难,心事把心口填满,愁丝从未解开,瞧一眼睡得正香的冬儿,走到屏风前,拿斗篷披在身上,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拉开门,迎风雪迈出门。
风狂些,裙角在风中飘扬。
透过飞舞的雪帘,发现院中的那株老树下早已经站着叫御月的男子。
雪地里,他微微扭头,透出几分傲然天地,逆境从容的气度。猛然望见他,一直缠绕着她的烦恼以及担忧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心在笑,却挟着缕沉静,来到老树下,婷婷的立在雪地中,他的目光已然移开,她如他一样昂首望向西方天际。
“御月!都可部署好?”
鬼使神差来到这儿,还是被她发现,若不是戴着银面具,他想,她定得瞧出什么,“已按计划部署。”
粉唇漾起一缕放心的笑,“明日的一战,为防城早破,城外一战,十分艰难,这雪这般的大,也不知流国军队会不会出动?”
“我知军队退入城中的后果。”高轩顿顿,又道:“怎么都得一死战,倒不如来得早些。”
他说得无不道理,点了下头。
高轩微微侧首,低低地望着花静琬,依计划,她明日只观战,可她冲动惯了,他不放心,“你怎么样?”
“还行!”其他都好,就是担心伤口会撕裂,她不想给他心头添重负,“御月!可有心上人?”
高轩移开目光,微微沉吟,艰难地道:“曾经有过!”
脸戴面具,不愿以真面部示人,他心中的苦楚定如她一样的多,扬起头,嘴角有缕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她呢?”
高轩的心在滴血,从来没有向谁倾诉过心事,这时候,她问及,他再也憋不住,不吐不快,“我做了一件事情,伤了她的心,她离开了我。”
花静琬眉心一蹙,不可置信地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会伤了你心爱的女人。”
高轩蓦然就想向花静琬道出实情,广袖中的双手动了动,嘴也动了动,风雪中,还是玉立如松,“有些事,是迫不得已。”
这话说到心坎里,花静琬蹙着眉,垂下头,眼中一片雪色,“是啊!有时候,我愿意相信他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可我还是不能说服我自己。”
他斜睨着满脸的纠结与痛苦的她,道:“虽然,她离开了我,但我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她,她驻在我的心里,永远驻着,一直到我生命终结!”
这是一个多么痴情的男人,高轩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根本不能与他相提并论,“她一定很漂亮。”
“无人能及!”
也包括自己吗?这个念头一落,花静琬立即垂下头。
明日,即将面临一次苦战,不宜谈这么伤感的话题,她稍稍平静,如个男人一样豪爽地拍了拍高轩的肩,“你来,有事吗?”
高轩望向西方的天际,淡淡地道:“没事!夜里睡不着,路过这儿,每次进来都没好好的看过这小院,便进来一看。”
“回去休息一下,得准备了!”说完,她向青石台阶走去。
。。。。。
子时,流国六万军队突然全副武装倾巢出城,天亮,先锋骑兵四百人已悄悄冒风雨来到巴城境内十里处。
所过之处的岗哨空无一人,处处留下仓惶离开的痕迹。
观此情景,骑兵更是加快前行速度,很快来到大约八里处。
经过的地方地势开阔,行到这儿已渐而变狭,雪比之前还大,除去马蹄声,耳畔仿佛还有扑扑簌簌的雪落微响。
当先的司马雷云一抬手,军队转瞬就停下。
他朝前方的左右定晴细瞧去,雪大太,看不清,可六万军队倾巢出动,就算对方军队岗哨没人,也不能代表北执国军队的统帅没有接到线报,“万全!前方的两边会不会有埋伏?”
他身旁的军侯黄万全眯起眼睛朝前的左右看看,“司马大人!雪太这般的大,我军又是突然决定攻城,应该没有。”
雷云还是怀疑不已,让两个亲卫骑兵朝前左右去探探,雪大风狂,两位骑兵也深信没有埋伏,随便看看,喝马回转,禀报没有发现什么。
这下,雷云彻底放心下来,不料,往前行至半里处,右边一声刺耳啸响,随之,便是‘嗖嗖’声不绝耳,铺天盖地的箭射来。
不见人,只见无数的箭如蝗虫飞来,左右两方夹击,中箭落马的骑兵无数,雷云只得下令撤退。
埋伏在雪地里亲自指挥的高轩见有力的阻击流国骑兵前行,手朝集城方向一挥,身披白棉布的射手与精兵半弓身子迅速前移,后面,是拖着大捆大捆箭的的后勤兵。
对面,带队的是南宫冥,他会依计划如他这支伏兵一样前移,不用担心。
流国骑兵撤退到十二里处,他们却在十里处停下,静静地伏在雪里地,只待敌军进入伏击圈。
雷云所率的四百人骑兵遭遇伏击,损失一半人,贾达接到消息,心中大骇,喝令大军停止前行。
稍稍犹豫,转而望向身旁的鬼无踪,“雪门主!这北执国军队这般狡猾,看来,我们轻敌了。”
探子回报,北执国军队女主帅不是已死就是昏迷不醒,那叫御月的男子被仇家重伤,只剩一口气,这是夺回巴城的大好时机,莫非要等到北执军队援军到来吗?鬼无踪轻眯一下眼,自负地笑道:“贾将军!这恰恰证明所探的军情属实,北执国军队这是在负隅顽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