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和程骁南打了一通语音的时间,孙月发来不少信息,都是感谢虞浅的:
【浅,我今天真的真的真的超级感动!】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情绪,我以前哭的时候还有人说小胖子又哭了,告诉我多哭一哭可能会瘦!】
【你是第一个愿意花时间陪我难过还用心安慰我的人!】
【熊抱!爱你!】
【谢谢你鼓励我!我一定会坚强的!】
【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想起过去难过,要每天开开心心!】
【无论你怎么想,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虞浅看了一会儿,给孙月回复:
【晚安,朋友。】
没过多久,程骁南发过来一张截图,就是虞浅那句“晚安,朋友”。
然后,他给虞浅发了一排大拇指。
虞浅不知道这截图他从哪弄来的,可能是孙月发给她的,但她盯着那一排大拇指,总觉得自己看懂了程骁南的意思——
我请你俩吃饭,吃完你俩义结金兰了?
我呢?
她笑了笑,收起手机,没回他。
隔天早晨孙月过来时,除了眼睑还没消肿,已经神采奕奕,看上去已经恢复精神了。
虞浅还穿着睡袍,孙月已经拎了个纸袋兴冲冲地走过来,看样子还有点不好意思,挺腼腆地把纸袋放到虞浅面前:“浅,我昨天给你和程总带来不少负能量,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我的事情感到不开心,买了香薰蜡烛给你,希望你喜欢!”
这姑娘其实心思很单纯,虞浅早起翻手机,看见孙月昨晚还发了朋友圈。
估计程骁南那张截图,就是从她朋友圈偷来的。
看得出来孙月是费心了的。
香薰蜡烛是主调是虞美人和薰衣草,既沾了她的名字又是安神款。
虞浅还真挺需要点安神的东西,最近总梦见曲莉雯,睡得真不算好。
这种时候,虞浅总想点支烟。
其实也不是有什么烟瘾,记忆里曲莉雯喜欢这种蓝莓味的香烟,她有时候心烦也就点一支吸几口,算是一种怀念方式吧。
因为那个“肺子”烟灰缸,她倒是真有一阵儿不乐意抽烟了。
这会儿突然想来一支,四处找不到打火机。
孙月扭头时,就看见虞浅披了件紫色的真丝睡袍,一只手拄着桌面目光正在巡视什么。
她的睡袍稍稍敞开,孙月默默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平胸,自叹不如。
“浅,你找什么?”
虞浅回眸:“打火机。”
孙月没反应过来虞浅是要抽烟,还以为她是想要试一试香薰蜡烛的味道,乐呵呵地帮她找起来。
“我记得你屋子里有打火机的啊。”
孙月扬起头,拍着自己脑门,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隔了几秒,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可能因为工作关系,虞浅常住酒店,也常年被生活助理打理着个人物品,她习惯了东西都摊开在助理面前,没什么要顾虑。
孙月从虞浅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按动几下,没见到有火苗:“咦,这个打火机没气了么?”
虞浅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她手里的打火机时,目光微顿:“嗯,没气了。”
“那要不要我帮你丢掉?”
虞浅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才说:“不用,给我吧。”
她接过打火机,孙月以为她会丢掉。
毕竟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款式,就是市面上小店里那种普通的打火机,几块钱一个。
但虞浅只是随手把它扔进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桶包里。
这阵子和程骁南接触得多,孙月对程骁南这位老板也有所改观。
不像最开始战战兢兢总是害怕,反而觉得,程骁南虽然在办公楼里难见到带笑的模样,性格却很包容。
脾气好像也并不比沈深差。
尤其是昨晚的那顿饭,算来算去,居然让老板花钱请了客,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所以买香薰蜡烛时,孙月也给程骁南带了一份。
但员工给老板送礼这件事,总归是不好的,让人传出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孙月思来想去,还是趁着下班时间,挑了个楼层人比较少的时候,拎着纸袋和自己的东西去找了程骁南。
程骁南没在自己办公室,在会议室,背对着门的方向。
背影挺拔,看着窗外随风浮动的叶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月敲敲门,探头进去:“程总。”
程骁南回眸:“嗯?”
孙月大概是第一次给领导层面的同事送东西,心里是把程骁南当成朋友的,但毕竟人家是老板,她进门时略显拘谨地挠了挠后脑勺。
“有事儿?”
“昨天的晚饭,我回家才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您请客的,知道转钱您不会要,就给您买了份谢礼,谢谢您的担待,我会努力工作的。”
纸袋放在桌面上,程骁南问了一句:“是什么?”
“是香薰蜡烛,也不是只有您有,给虞浅也买了的。您是雪松的,我和虞浅是虞美人薰衣草”
见程骁南看向自己手里相同的纸袋,孙月下意识说道,“这个是我的,浅的我已经给她了。”
“换一下,虞美人的给我,雪松的给你。”
孙月有点懵:“雪松不是更适合男人用么?”
程骁南挑了挑唇角:“我的幸运花,是虞美人。”
“哦。”
怎么老板内心还挺小女生?
还关注星座血型幸运花?
孙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虞美人薰衣草的那份递了过去。
程骁南道谢,随后说:“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好好照顾你虞老师就行。”
提到孙虞浅,孙月又有些忧心忡忡,问了一件关于虞浅工作的事情:“程总,我看虞浅后面的工作安排里有一组是双人拍摄,主题和母女有关我有点担心”
业内关于虞浅的传闻挺多,孙月听说过什么也很正常。
程骁南用指侧敲了敲鼻梁,问孙月,听说过什么?
孙月踌躇片刻,才说,听说过不少虞浅和她妈妈的事情。
什么和母亲关系恶劣、母亲在国内生病直至去世虞浅都没露面
其实孙月也知道,这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就像传闻里还说虞浅和彼得·潘老师是情人关系。
但孙月接触过彼得之后,觉得那些传闻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放屁。
彼得老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心性,虞浅和他在一起时,论性格,像彼得老师的妈;论年龄,像彼得老师的女儿。
两人的互动全是互呛,根本没有半点情情爱爱的火花。
还说人家同居好多年还有个孩子,简直就是空穴来风!
但关于虞浅妈妈的传闻
孙月挠着头发,有些没主意,只能问程骁南:“程总,毕竟传闻里说虞浅把妈妈骨灰都给攘了我怕她和妈妈之间真的有矛盾,接到这样的工作会不会觉得不开心啊?”
程骁南语气很笃定:“你小看她了。”
孙月愣了愣:“程总,我怎么觉得您好了解虞浅啊?”
听到这句话,程骁南才露出孙月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声音却淡淡又理所当然:“喜欢了快8年的人,能不了解么。”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孙月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程总和虞浅认识?
程总喜欢虞浅八年了?
难怪!
难怪程总总是出现在虞浅拍摄的区域!
难怪程总对虞浅总是格外上心!
难怪他说自己的幸运花是虞美人!
脑子里反映半天,但孙月又觉得程骁南并没有热烈地在追求虞浅。
可能是孙月天真吧,她总觉得程骁南这么多金,如果追人,应该每天一束玫瑰,珠宝包包经常送一送,每三天来个小告白,五天搞个蜡烛阵
但程骁南表现得很自然,只是比对其他人稍微关心一些似的。
这样也算喜欢吗?
“可是昨天,虞浅说了以前不好的经历,那时候您看上去挺正常的也没安慰她”
程骁南笑了笑:“你昨天哭那么惨,要是沈总进来,忽然抱着你安慰,你什么反应?”
“那!那当然是不行的!我和沈总又不熟!他抱我干什么!”
说完,孙月忽然感觉自己脑海里闪过什么思路——
程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为在意,所以才克制着自己的爱意,处处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孙月从震惊里抬头,就看见程骁南垂着眼睑,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骁南身后是秋日璀璨的夕阳,半个天都被染成橘调的粉红。
他独占一间宽敞的会议室,手握贵金属系列的万宝龙钢笔,镶钻手表的光斑散落在桌面上,应该是张扬又奢侈的一个人。
可总觉得在某个瞬间里,他也拥有求而不得的惆怅。
但也只有瞬间,孙月几乎疑心自己眼花,因为下一秒程骁南已经挂着笑在说:“要安慰人总得找个适当的方式是不是?她和我不熟,冒然亲近太唐突了。”
“那您”
“胆子大了,打探老板私事?”
“对不起!我不敢!我这就走!”
也不知道程骁南说的“适当”方式是什么,反正没隔几天,虞浅在早晨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幻听似的,感觉到玄关的墙壁被轻叩了三声。
“eleven”的酒店隔音效果很好,虞浅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月在楼下等着,虞浅便没多想,穿上高跟鞋下楼了。
但晚上结束工作回酒店时,虞浅听见有工作人员八卦——
程总家邻居在装修房子,据说程总被吵得不行,搬到酒店来住了。
就住在6603。
虞浅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房卡:6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