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开他怎么知道他身后的人呢,二位是要逛街呢还是要看戏?”李恪低头凝望方妙真和白夭夭,那桃花眸深情似水,绵绵不绝。
“当然是看戏。”白夭夭毫不犹豫的道。
“逛街有什么好逛的,这街都逛烂了,这边是喝酒的,那边是吃茶的,我们在长安城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摸清了位置,连带着铺子都踏烂了。”方妙真撇撇嘴。
可是那小乞丐早已溜的不见踪迹,他们能追得上吗?方妙真刚要问,李恪一左一右牵着他俩的手在人群之中向外涌动。
小乞丐脚底抹油的时候不觉得人海似那奔腾不息的海浪,而他们则是逆向而行的一叶扁舟,无法像小乞丐那一般轻巧的离开了街道,离开了人群。
以内力推开身边人,三个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出了这热闹场地,一路向西而行。
越走越偏,似乎是来到了另一处场所。
一边是喧闹的街市,一边是人迹罕至的阴影地带。
顺着巷子口一路往里面走,李恪带着他们左拐右拐。
鼻尖是桃花杏花的香味,他们停在了一个小院外面。
院子门经过风吹雨打早已破破烂烂,上面的门栓早就没了,底下的门框也破了一截,李恪不着急带他们进去,而是在外面停留一会儿,从缝隙里看里面。
作为天子之城,经济最发达的长安,见惯了外面的繁华,白夭夭和方妙真还是第1次看见这种偏僻的巷子,仿如隔世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方妙真摩挲眼角的玉佩。
“贫民窟知道吗?不论在哪,富人与穷人总归有两处场所,外面是富人的地带,而这里面则是平民的住所。”
这一条巷子里面的房屋全都是破破烂烂,眼下这一处房子还算好的了,至少外面的院墙还在。
月色之下,再看看别的屋子那院墙都已经倒了一半,只剩下墙根坚强的矗立。
里面传来几声咳嗽,随后响起小乞丐说话的声音,着急害怕。
“阿姐再等一等,这药就要好了。”
身上裹着一堆破布,明明是到了临近夏天,气温回升,可小姑娘却又冷又热,甚至打起了摆子,只是思绪却正常,听到小乞丐说的药,小姑娘勉强问道,:从哪里来的?”
他们没钱怎么开药?
理由早就想好了,小乞丐眼睛也不眨的说谎,“是医馆大夫大发慈悲送给我们的。”
长安城有这样的好人吗?长安城自然有,但是他们却遇不到。小姑娘勉强将手伸出来,扯了扯小乞丐的衣服,“不是,你是不是偷人钱了?”
宛如被踩着尾巴,小乞丐急的蹦起来,大声嚷嚷,“没有,我没有,真的是有好心人送来的,阿姐只要将这药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一顿大吼大叫之后,小乞丐又可怜巴巴的哄人。
不过是三言片语已经将里面的情况听得了然,白夭夭幽幽的叹息,“原以为长安村这种繁华地带是没有这么苦的老百姓的。”
方妙真也是小脸冷峭。
唯独李恪表情自然。
“自古以来贫富差距就很明显,有的人越来越穷,有的人越来越富。”
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更何况是在这一个封建朝代。
原本两个姑娘还生气小乞丐偷了李恪的钱袋,此时对屋子里面的这一对姐弟又产生了同情之心,尤其是方妙真,她刚欲开口,李恪拉住她和白夭夭一跃而起。
宛如神明一般落在院子里面,身边跟着两个仙女一样的姑娘,但是小乞丐看见李恪,却是吓得一哆嗦,还差点将药罐子打翻在地,他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你怎么过来的?”
圆溜溜机灵的大眼是迷茫,他明明已经将这个人甩在了身后,跑的那么快,根本没人能够跟得上他啊。
在地上四处看着,小乞丐拿起一根树枝,仿佛是将它当成了一柄锋利的剑。
李恪故意道,“这药是我送来的,你说我是怎么过来的?”
什么?小乞丐愣住。
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奋力挣扎,撑起身体,看向李恪。
只见那穿着富贵的公子长得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好看,身边的两个姑娘亦是如此,小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还真以为是哪一位神仙下凡了。
李恪一步一步走上前,小乞丐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小花的旁边,他紧紧抱着小花,满是忌惮。
别看他才六七岁,但在这人情冷暖的世界早就已不再是普通的小孩。
他害怕和担心李恪对他们动手,但李恪却走到药罐旁边。
掀开盖子闻了闻,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了,又走到小姑娘身边握着她的手。
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是夏天的冰棒一样。
李恪的手是温暖的,如同冬日暖阳,小姑娘夏日下意识要挣脱。
“莫怕,我给你把脉。”
真是个笨蛋,都不知道自己姐姐生了什么病就盲目买药,小丫头只是单纯的发烧,小乞丐买的那药却是南辕北辙。
“你这药若是让你阿姐吃了,不出三刻钟就一命呜呼。”李恪说道。
小乞丐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他问小乞儿,“有水吗?这是退烧药,一日三餐每餐三粒,两天的时间保证药到病除。”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恪乐了,他还能害一个小乞丐不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没必要害你们两个孤儿吧?”
好像也是……小乞丐擦了擦脏脏兮兮的脸,猛的跪倒在地,感激的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他们这种穷人无以为报,也只能表达感激。
留下退烧药李恪带着两个姑娘离开,方妙真嘟起嘴,不悦道,“这就是你说的看戏,原本以为是多热闹的戏,我还想着那小乞丐是不是被人逼着出来偷钱回去就得上交,却没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姐姐,这一番悲情,比红楼梦还要凄惨。”
把方妙真看得不是滋味。
白夭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