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定定的看着方砚,道:“你是谁?”
方砚知道对方的怀疑,郭襄和自己一样来到这里充满了可疑,不知道他俩是特例还是先例。
方砚一屁股坐下,望着天上的月亮,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幽幽沉沉道:“和你一样。想家么?”
郭襄坐在方砚旁边,团成一团似乎在发抖:“我哪里还有家,他们都死了。”
原来是那个时间点,方砚看着郭襄,感受到对方的脆弱,想伸手又不敢,郭襄忽闪着眼睛,笑道:“怎么,怜惜我?不敢动手?”
方砚一笑,暗道自己龌龊了。
方砚:“有什么不敢,轻轻拥了一下,就放开了。”
反倒是郭襄看着方砚清澈的眸子,仅仅的抱了抱方砚,差点让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方砚:“我以为……。”
郭襄一笑:“怎么,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这么说来,你是从比我更晚的时间来的?晚了多少年。如果不是来的这里,我已经出家了,世上没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
方砚笑道:“一千年总是有的。你还年轻,何必这么消极。”
郭襄:“我就知道,一个从未去过海边的人是不会做出那么道地的美食,这种厨艺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诞生的。这个时代,百姓太苦了,根本没有时间琢磨这些。”
方砚:“原来是这里露馅了。今后什么打算?去找大哥哥吗?”
郭襄玩味的看着方砚:“这个主意倒是不坏,刚才那个是杨大嫂吧,想不到被你拐到了这里。年轻时的杨大嫂真美啊,我这个时候去找大哥哥肯定没有遗憾。”
方砚笑道:“是啊,而且还可以努力改变未来。”
郭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没有弟弟了,我钟情的是将来的大哥哥,而不是现在的小屁孩。等到那时候,我又成了老太婆了。唉……”
方砚:“我觉得你可能太较真了。”
郭襄:“那你是觉得现在的小屁孩和将来的大哥哥是一个人吗?”
方砚:“不是!”
郭襄:“我和你想得一样。”
方砚柔声道:“你真是人间清醒,这样太难幸福。”
郭襄:“糊里糊涂,也不会幸福。”
方砚:“将来有什么打算?”
郭襄:“看看这世界,屡屡这红尘,也许还会出家。能说说一千年以后的世界吗?”
方砚:“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千年以后的人也有一千年以后的烦恼。他们吃的起饭,却得不到健康。上得了学,却受不了教育。成得了婚,却没有爱情。买得了宅子,却没有家。越清醒,越烦恼。”
郭襄:“那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吗?吃得起饭,上得了学,成的了婚,买得了宅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砚哈哈一笑:“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人就是这么一个欲壑难填的怪物,未来的人已经可以飞向天空,飞向太阳俯瞰大地。潜入深海,探索大海的黑洞马里亚纳海沟,制造出了不用马拉的车子,一日就可以从襄阳开到桃花岛。”
郭襄不信:“中间可是一片大海?能开过去?”
方砚:“有渡轮,车子可以开到船上。”
郭襄一脸向往:“好想去看看啊。”
方砚安慰道:“佛祖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既来之,则安之。想来佛祖也不愿意你青灯古佛,清冷一生。”
郭襄勾着方砚肩膀:“好兄弟,你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岳缘元帅你了解多少?史书上有没有记载?”
方砚回忆着,摇了摇头:“你怀疑岳缘也和我们一样?”
郭襄:“这么说来,你也没听说过?奇怪了,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妖孽呢?难道真能改变蒙古人的入侵?”
方砚道:“岳将军后人共有五子二女,确实没有岳缘。”
郭襄:“小哥哥,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去比武招亲呢?你不想探究这个岳缘的秘密?”
方砚:“我只是个俗人,不想太累。行事天地,无愧于心,做好自己罢了。”
郭襄撇撇嘴:“你倒是一点不像一个大侠,反倒是像一个老百姓。年轻人不要这么丧,像我柯公公他老人家多学学,如今都花甲之年依然急公好义。”
方砚:“柯大侠我是极佩服的,可能我刚来这个世界不久,还不太适应。”
郭襄:“小哥哥,喝酒吗?这个可是桃花岛的桃花酿,这个时节可没有的。”
郭襄从腰上解下葫芦扔了过去,方砚随手接过,葫芦上还是温温热热的。
打开之后,一股桃花的馨香,让方砚垂涎欲滴。
情不自禁往嘴巴里倒了一大口:“好酒!就是烈了些,不适合你们女儿家喝。”
入口一瞬,方砚就是一阵惊讶,酒精度居然不低。
郭襄笑意盈盈道:“可这就是女孩家吃的。今天和小哥哥你说这些很愉快,怎么和这个世界的家人相处我还没想好,以后来叨扰你你可不许拒绝。”
方砚看着这精灵般的女孩朗笑:“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美酒之恩,知己相报还是要的。随时恭候大驾。”
郭襄踏月而起,顷刻就飞回了郭府,给方砚留下了一个玉制的酒葫芦。
这武林中人就是方便,高来高去,百无禁忌。
深秋的风,可不怎么友好。
方砚又吹了会子冷风,就往自己的芳桃苑而去。
这桃花酿宛若高度红酒,后劲十足,趁着最后的清醒蹒跚着往芳桃苑行去。
他不知道岳安娘被带去哪里休息,但这芳桃苑平日里是一个抚琴对弈的偏舍小殿,多为会客之用,除了一张小床供人歇脚,并不能住宿。
在方砚想来,那岳安娘定不会在此处。
晃晃悠悠之中,眼前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景致也看不真切。
只是到了印象中的小塌旁,脚下拌蒜栽在床上。
温温软软的触感,让方砚感觉好像回道了最幸福的孩提时代。
鼻子中的异香清甜扑鼻,比最好闻的花朵还要美好。
隐隐约约中,好像听到一阵阵浅唱低吟,如雨打芭蕉。
这晚,方砚做了一个春梦,梦见了白曌,梦见了郑薇,梦见了田甜……还有一个女孩子始终看不清面孔,只是那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
日上三竿,迎着刺眼的阳光,蚩雨终于找到了芳桃苑的方砚。
蚩雨嘴巴一撅:“方砚哥哥,你昨晚怎么睡在这里?秋风渗凉,如果受了风怎么办?”
方砚:“好雨儿,昨晚吃了些酒,夜已经深了,就没在打扰大伙。以后不敢了。过来是叫我吃饭么?”
蚩雨:“方砚哥哥,你看我们这一群女人哪个会造饭?喊你做饭哩,肚子都饿扁了。”
方砚直起腰身,正要让蚩雨收拾床铺,一朵鲜红的梅花让方砚一阵骇然,连忙重新坐了上去。
方砚:“雨儿,昨晚芳桃苑有人吗?”
蚩雨:“有啊,不就方砚哥哥你自己吗?”
方砚:“我的意思是……有没有……。”
蚩雨坏笑道:“噢---!方砚哥哥是想女人了,但是龙姐姐虽然钟意于你,但你们还没有成婚啊。昨晚龙姐姐和我在一起,岳安娘姑娘是住在墨竹轩的,只有孙婆婆我不清楚唉。”
自从脸上的胎记,被方砚修饰成了牵牛,蚩雨这丫头越来越开朗了。
孙婆婆?
方砚一阵恶寒,讪讪道:“雨儿,这玩笑可开不得。你先去练练我弟弟教你的武功,今天我自己来收拾好了。”
蚩雨:“噢,周前辈教的我怎么学也学不会……”
方砚:“苦心人天不负,多练练将来咱们行走江湖跑也能跑得快点。”
蚩雨这丫头天资聪颖,但在武学上却愚不可及,自己的便宜弟弟检查过,也是惊掉了下巴。
一身绝世天才的根骨,楞是练不出来一丝真气。
蚩雨:“好吧,那你快点哦。”
等蚩雨离开后,方砚小心翼翼得将被褥摊开,那朵红梅如此的娇艳。
昨晚看来不全是梦,可到底是谁呢?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股神秘的香味。
方砚将红梅剪下收藏好,无论是谁,他都会负责到底,这院落中,就属他武功最低,能成好事,想来对方也是愿意的。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否则在这礼教严明的封建社会,这个女子一生必然凄苦。
这日方砚烹制得美食更加精良,甚至还去将郭襄也请了过来。
言语中对待众女也愈发的和气,只是不时嗅闻的动作让众女感觉格外的别扭。
岳缘更是一句神经病将方砚赶走。
方砚就像转了性子一样,一点都不恼,乐乐呵呵得去了街上,准备给众女准备些心仪的礼物。
蚩雨:“龙姐姐,方砚哥哥今天怎么啦,怎么感觉怪怪的。”
小龙女点着头:“嗯,闻来闻去,和大黄一样。”
郭襄:“他以前不这样吗?我觉得有点像采花贼。”
三女说完看着岳缘:“安娘姑娘,你没什么看法吗?”
岳缘小脸一红,道:“我和他才认识多久,哪清楚这么多。我看他是变态还差不多。”
方砚哼着小曲,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直接去闻女孩子身上的香味确实太孟浪了,而且收获也是零,根本就没闻出来。
如果是体香也还罢了,但如果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对方有意遮掩,品种一换,能找出来才有鬼了。
怀疑对象,自然就是那四个女孩子了,他只能对每一个都好一些,打消对方的顾虑,让她自己勇敢的站出来。
这一日冰寒世界百花谷中,那朵洁白的花王牡丹,染上了一缕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