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穆纸鸢目光一凝，沉声道：“有人族武者落难至我穆家门前，爹为何不出手？这不符合穆家家风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五子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望向陷入沉思的穆纸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穆纸鸢沉声问道。
小五子低下头，咬了咬牙道：“其实，他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我觉得不错，就自己留下来了。”
“什么东西？”穆纸鸢语气愈发急促。
小五子慢悠悠的拿出那白色的碎花长裙，长裙被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赫然就是她之前借给沈凝的那一条。
当看到这条长裙，穆纸鸢如遭雷击，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道，她刚刚还想起的身影。
“他有没有说过，他的名字？”穆纸鸢木然问道。
小五子回忆了一下，点头道：“他说过，但我记不住了，不过……他好像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
“还不快说！”穆纸鸢忽然爆发，愤怒的吼道。
小五子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他……他说，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萧默这个人了……”
轰！
穆纸鸢当场崩溃，泪水大滴大滴顺着她脸颊滚落。
倘若光凭借一件裙子，她还能不能确定的话，那么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确定，来人就是沈默。
联想起从前在镜花城时，楚天碧曾说过，雪灵芝就在五分坛。
那么沈默此刻被五分坛的人追杀，也就合乎情理了。
他从昆神山，一路逃亡落难至此，在门外祈求能见她一面。
然而，却被她拒在了大门外。
可想而知，当时的沈默，内心该是何等的失望和绝望。
而她，本该打开门看一眼的。
如果她刚才路过时，能再坚定一些，打开门看看，或许此刻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
盛怒之下，穆纸鸢怒火攻心，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她反手一巴掌，重重抽在小五子脸上，眼底满是刻骨的恨意。
小五子当场愣住，怔怔望着穆纸鸢。
“你打我干嘛？”
“你不仅该打，还该死！倘若他死，我就要你给他陪葬！”
穆纸鸢咬牙说了一句，声音冰冷道：“告诉我，战斗的地点在哪里？”
小五子沉默片刻，摇头道：“已经晚了，情报中，五分坛倾巢而出，共有两位半神，十几位度劫巅峰强者，他当时就受了伤，此刻恐怕已经……”
剩下的话，他已经不需要说了。
穆纸鸢每听一句，心头就仿佛插进一把刀子。
当听到最后，她内心几乎崩溃，哭的肝肠寸断。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感情，或许是因为别的一些东西，总之她那颗平静了二十五年的心，这一刻彻底乱了。
“穆家还有多少人可以调动？”穆纸鸢强压下内心的愤怒，再度快速问道。
小五子想也不想，使劲摇了摇头。
“没了，一个都没了，除了两位老组，都去镇压三分坛了。”|
“现在门口只有一个三长老，但他不会出手，他是家主派去，防止你出去的。”
穆纸鸢听到此处，彻底绝望了。
她刚才不是没想过，倘若穆家没人去支援沈默，她便独自一人前往。
可如今，她唯一能为沈默做的事情，也彻底落空了。
“也就是说，他必死无疑，对么？”穆纸鸢痛苦的闭上眼睛。
小五子沉默不言，算是默认了。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的他落得如此，他本来可以活下来的，都是我的错……”
穆纸鸢口中怔怔的呢喃着，回头看一眼穆家的宫墙大院，只感觉一股深深的心寒。
穆家家主不可能不知道，沈默是什么身份。
可他故意见死不救，很大程度上，已经表明了穆家的立场。
哪怕这个立场，可能和他的信仰背道而驰。
“穆家，好一个穆家，这便是人族武者敬仰的世家。”
“可笑，可笑……”
穆纸鸢苍凉一笑，艰难的迈着步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心门，也彻底封闭了。
……
“轰隆！”
一声巨大的声响，毫无征兆的在不归林边缘响彻。
一抹金光，自地平线冉冉升起，和天空中的烈日遥相呼应。
沈默手持房子大小的寻王印，见人就拍，一时之间，周围那十几位度劫巅峰强者竟然不能靠近。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
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沈默，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些血煞盟强者甚至无需自己出手，只要等待沈默筋疲力竭的那一刻，便能将他生擒带回去。
杀了沈默，固然可以让人族损失一位绝顶天才，也可以让沈天豪暴怒，对穆家怀恨在心。
可如果他生擒了沈默，那么以此作为要挟的话，未必就不能迫使沈天豪彻底走向世家联盟的对立面。
有了这个筹码在，他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握住了北疆武者的命脉。
一旦沈天豪反水，人族必定陷入慌乱之中，北疆被攻破，只是朝夕时间。
没有北疆这一层壁垒，异族人的铁蹄不出半月，便能遍布人间。
要知道，这可是血煞盟多年的夙愿。
如今如愿以偿，就系沈默一人身上。
这些人血煞盟高手得到林统的授意，不愿意杀了沈默。
可沈默却是丝毫不客气，在看出林统的意图后，显得愈发疯狂。
既然注定今日必死无疑，他至少也要带走几个血煞盟的人陪葬。
抱着这个念头，沈默拼命挥舞着寻王印。
那巨大的金印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所过之处，血煞盟强者无不退避三舍。
饶是如此，在沈默疯狂的轰击之下，血煞盟的度劫武者仍旧接连中招，先后超过三人躲闪不及，当场被沈默砸城肉泥。
嗤！
在沈默再一次砸死一位度劫八转高手时，一把长剑，也毫无征兆的没入了他的腹部，几乎从他肋骨中间穿插而过。
沈默眼眸血红，右手中的雪影猛地寒芒一闪，身后那偷袭他的度劫七转武者，瞬间被割断了喉咙，不甘死去。
“又赚了一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