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特意秘密派人找到医治老六的太医,打听清楚具体病情,确定与风寒热症常见病无关,仅仅是疲惫过度。
胤禔掩藏在底层的胆气上浮,推测老六生病极有可能符合巫蛊效用。
这几天胤禔抓心挠肝难受,想再试一次的念头如脱缰的野马奔腾。
急于弄清楚扎小人只对老六管用,还是对其他人一样成效显著?
憋了数日实在按耐不住,胤禔偷偷摸摸又弄来了布和针线,亲自缝出一个布偶。
太子一方暗搓搓的查探老大犯错的原因,借助内务府的便利,唆使刚刚分派到老大身边的奴才充当眼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撒下大网耐心等待鱼儿上钩。
胤祚又梦到扎小人,这次他不再是被扎的布偶,万幸成了旁观者。
老大真是个猪脑子,果然被之前的胡乱猜测误导了。胤祚乐呵呵目睹小人身上多起来的针暗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胤祚嘴角带笑一夜好梦。
隔日,太子得到消息,“布和针,这能做什么?”
奶嬷嬷一下子记起件事,压低声音道:“巫蛊。”
“什么!”太子立时目瞪口呆,“他不要命了!”
“这不正是送上门的好机会,无论大阿哥所咒何人,定会犯了皇上的忌讳。”奶嬷嬷劝太子抓住难得机遇。
“连同明珠一起除掉。”太子眼底闪着兴奋异常的光亮。
“一个被皇上彻底厌弃的阿哥,哪怕是皇长子也无力回天。”奶嬷嬷清楚太子的心病,长兄这座不大的山该挪位置了。
太子思量半晌,“最好是有人因巫蛊之术病倒,添一笔人赃并获,如此一来再无翻盘的可能。”
奶嬷嬷略作思忖:“六阿哥前些日子闹病,会不会同这件事有关?”
“老六讽刺过老大,老大身边的人是皇阿玛命人换掉的,这其中……”太子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惊了一跳。
“皇上必然知晓此事,不得已选择息事宁人,六阿哥不愿意粉饰太平,故而当着众阿哥的面挑起苗头。”奶嬷嬷手中握有赫舍里皇后留下的人手,查探消息很快。
太子摇了摇头:“老六不会再当出头鸟,皇阿玛一定给过补偿,说不定老六欲借我之手除掉老大。”
太子原本打算装病,适时的引出巫蛊之事,让皇阿玛不得不去彻查,老大装得再好前有老六发病,板上钉钉的怀疑目标。
“就怕查到最后,皇阿玛一时心软念及父子之情,不愿对老大下死手,到头来白费力气空欢喜一场。”太子冷静分析成败,也许会不尽如人意。
又过了几日,胤祚准备休息,顾生一脸古怪的进屋。
“六阿哥您先换上衣服,皇上驾临阿哥所。”顾生动作麻利的为六阿哥更衣。
“出了什么事?”问完脑子里有了答案,胤祚心道太子动作够快的。
顾生特意留心观察六阿哥的神情:“太子也在。”
“他在难道不正常?”这话说的明显是在试探他知道多少,胤祚调侃道,“我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怕什么?”
正是因六阿哥在他眼皮子底下,冒似未做过出格的举动顾生才害怕,两件事间隔不短太过凑巧,不得不怀疑如今仍一副淡定从容的六阿哥。
衣服穿好,胤祚喝了盏茶出门,即见康熙带着一众阿哥进院。
巫蛊一事由太子亲自禀明,康熙岂能坐视不理,命穆克登带着御前侍卫将整个阿哥所团团围住,亲自揪出害群之马。
太子隐藏起最深的笑意跟在皇阿玛身边,从老四、老五、老七那边搜查结束转战老六这边,巴不得查找出点好东西,两个碍眼的人一网打尽。
“这阵仗?”胤祚惊讶写在脸上,太冷静容易坏了气氛。
“宫里出了污物,六弟且放心大家都一样,搜了才能安心不是?”太子接话。
康熙一个眼神,侍卫进屋翻箱倒柜。
“原来如此。”胤祚了然的点了点头,话风一转狐疑道,“为何是在阿哥所而非别处?”
六弟所问同样也是老四、老五、老七迫切弄清楚的疑惑所在。
“有人证。”太子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老六的眼睛,“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我怎么不知道,太子这话让人疑虑重重啊!”胤祚打着机锋,“大哥岂不是最后一个?”
顺序不对,老四、老五、老七不是傻子,听出其中暗含的猫腻,太子抓了老大的把柄,带着皇阿玛前来问罪,好大的手笔。
六弟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知道的内情比他们几个都多,老四、老五、老七眼神不经意交汇,眼中意味分明。
侍卫搜出一把匕首,上呈御前。
“利器伤人。”太子当起了好兄长,“听闻纳兰侍卫曾被捅伤,不合时宜的东西不该留在身边。”
胤祚上前夺过匕首,极其自然的揣进袖子里,“防小人不防君子,太子消息灵通,我却不知道纳兰侍卫受伤一事。”
太子脸色瞬间阴云密布,老六故意引他说出窥视御前的话,他都不敢去看皇阿玛此时此刻的眼神。
老四、老五、老七一脸迷茫,他们只知纳兰侍卫染病故去,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出,太子话里话外意有所指,捅伤纳兰侍卫的很可能就是六弟。
这么说六弟不光同太子不和,还因纳兰侍卫的死得罪了大哥!几人心思百转,小瞧了六弟惹是生非的能力。
太子刻意躲闪的目光,让本就怒火中烧的康熙火冒三丈,太子那点小心思一眼看透,胤禔猪脑子实在不像话,这里面要没胤祚的挑拨绝对不信。
胤祚周身一冷,朝康熙看去,只一眼即明,“我可什么都没说,有些人就会耍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
“欠收拾!”康熙振袖而去,此事已经闹大不查个水落石出,太子心难安啊!
胤祚站在原地:“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滚过来!”康熙听到小兔崽子略带幸灾乐祸的话火气飙升。
太子总感觉老六话中藏女干句句影射他,尤其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时间心乱如麻害怕横生枝节。
接下来搜的是老三,衣服穿了一半正在系扣子,慌忙跪下行礼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今晚唱得是哪一出。
“六弟,你是不是知道内情?”老五实在忍住,落后众人几步等老六。
“瞧个热闹便罢,知道那么多没意义。”胤祚猜测康熙即使重罚老大,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责打,伤不到筋动不了骨,至于会不会因此长点心,真说不准。
胤祺何其敏锐:“与你有关?”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比窦娥还冤。”胤祚死不承认从中挑拨,太子若不在意哪会有今日之事,怪只怪康熙不作人一碗水端不平。
越是急着否认越有猫腻,胤祺尤为无语:“你可真行。”脑子里冒出一句,狗咬狗一嘴毛,太子和大哥正面对上了,皇阿玛会向着谁?
没有人事先通知大阿哥,院子里的奴才打着瞌睡睁不开眼。
大门破开,守门的奴才刚一察觉,张口喝斥的话在见到皇上及阿哥的一刹那消音,立刻马上跪下呼万岁。
胤禔心事重重睡不着,门外声音不太对,匆忙收好用来泄愤的布偶,披衣下地打开房门。
“皇阿玛!”脸上惊色具现,胤禔右眼皮在这个节骨眼狂跳,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康熙心累,两个儿子手足相残,年纪不大学会了算计,十分后悔在盛怒之下做出眼下错误的决定。
当时太子来禀,说有人用巫蛊害人,康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胤禔,一瞬间失了理智带着人来搜查。
在处置胤禔这件事上康熙犹豫不绝,轻了像上次一样压根起不到警醒作用,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气得他胃疼。
一个看乐子不嫌事大的逆子,一个欲致长兄于死地的孽子,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两个完蛋玩意。
康熙抬了抬手:“搜,仔细些。”没有给长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皇阿玛您这是?”胤禔无比惊慌魂不守舍,已然猜到眼下情形由太子主导,目的是致他于死地。
太子悠哉悠哉道:“所有人住的地方都搜过了,唯剩下大哥。”一本正经的目光中隐着显而易见的轻嘲。
“此言差矣,太子的毓庆宫是不是也该搜查,同为皇子岂能分彼此!”胤禔心慌意乱,转移视线的借口太牵强。
太子当下把话挑明:“事关巫蛊一事,身为太子责无旁贷,皇阿玛来之前已经派穆克登搜查过毓庆宫,大哥尽管放心,总有想不开的宵小之辈作怪,揪出这些鬼类也能睡得安心不是?”
胤禔张了张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慌得扣扣子的手直颤抖,系了三四次才扣上,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看我干什么?”胤祚无辜脸,“又不是我告得状,人在做天在看。”体验了一回视线如刀的战栗,浑身汗毛直立暗道老大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