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何琳带着儿子出了校门。
她坐在驾驶位开着车,顾新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从上车到现在,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过话。
“铃铃铃……”贺何琳手机铃声响起。
她瞥了一眼儿子,然后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什么事?”
“你去儿子学校了?”打电话来的人是顾新河的父亲。
“嗯。”贺何琳的回答显得异常冷漠。
“不是说了,等儿子毕业嘛?”对方的声音很低沉。
“不急,我只是来看看他。”贺何琳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顾新河不想听他们说什么,只是把头侧向窗口,看着窗外擦肩而过的一抹抹夜色。
“下次你要找儿子,先告诉我一声。”对方的语气很平和,但依旧很低沉。
接着就是俩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接下来让我们一同来欣赏这首经典老歌《我曾用心爱着你》……”此时,车载电台传来一阵歌声:
“……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事隔多年你我各分东西,我会永远把你留在生命里……”
贺何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猛地急转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
她拿出皮夹里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正想点燃。
“别抽了。”顾新河眼睛望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贺何琳这才想起儿子还在自己身边。
“哦……”她略显尴尬地收起香烟。
“现在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吃饭?”顾新河其实很想打开车门下车。
“儿子,你搬来跟妈妈一起住吧。”贺何琳鼓起勇气跟儿子说。
顾新河伸手去开车门:“我还是先回学校吧。”
“儿子。”贺何琳叫住儿子。
“你还是走吧。”顾新河想让她快点离开。
他不想说什么令母亲伤心的话,但是照这样下去,两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坐在一起交流,于是他果断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贺何琳跟着下车,追上去。
“儿子……妈妈只是想多陪陪你……”贺何琳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别这样。”顾新河的回答却很冰冷。
“儿子……你不要这样对妈妈好不好?你这样让我感觉心好痛……”贺何琳真的很想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
“我不管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我已经跟着我爸,那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就行,不要再说这些了。”顾新河背对着她,眼里的泪水被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可是……可是……”贺何琳上前拉住儿子的胳膊,想解释。
“不要再可是了,就这样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顾新河说完推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新河……”贺何琳用力喊出儿子的名字,瞬间泪如雨下。
但是顾新河并没有回头。
贺何琳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伤心地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头,大声的哭了出来。
此时的夜忽然变得那么冰冷,漆黑的夜色中,只有那一束束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照亮着她脚下的路……
……
顾新河兀自往学校走去。
他不敢回头看,他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了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会重新在一起,她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家,她只会投身在别人的怀抱里,那这样,自己更不能接受,还不如就保持现状,她过她想要的生活,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
想到这里,他仰头望着天空,反复的眨眼睛,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声音打破寂静。
顾新河定睛一看,是郑晓剑。
“老河,你不是住校吗?怎么会在这里?”郑晓剑瞅着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顾新河别过头:“哦……我出来办点事……”
“这么晚了你出来办什么事?”郑晓剑瞧着黑透的天,“老河,你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看着郑晓剑脸上嬉笑着,顾新河咧开嘴角淡淡一笑:“是又怎么样。”
郑晓剑一听,顿时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好啊,老河,你牛啊!这都敢?!”
“去你的!”顾新河成功被他带笑了,“你以为我是你!”
“那是,本少爷可是出了名儿的胆大!”郑晓剑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回学校了。”顾新河想回去自己一个人静静。
“等等。”郑晓剑叫住他,“其实……刚才你们出校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当时郑晓剑正好也出校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顾新河的母亲。
“嗯,她来看我。”郑晓剑和自己从初中就是好友,所以知道他认识贺何琳。
“那怎么这么一会儿你就回来了?”郑晓剑不解的看着他。
“聊了几句,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顾新河淡淡地回道。
“你们关系就没好一点吗?”郑晓剑记得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顾新河一直跟着他爸在生活。
“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了。”顾新河的这句话显得尤为沉重。
郑晓剑听他这么一说就没有再接话,不想再继续揭开他的伤心事。
“好了,我走了。”顾新河拍了拍郑晓剑的肩膀。
……
女生宿舍里。
姜丫丫躺在床上:“爱佳,真没想到顾新河的妈妈这么漂亮!看上去好年轻呀!”
“就知道你爱八卦!”温爱佳在阳台收着衣服。
“嗳?丫丫,你刚才说什么?你看到班长的妈妈了?”同寝室的一个女生问道。
另一个女生也赶紧凑上前来。
姜丫丫扒开被子,穿上鞋,站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刚才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班长的妈妈来教室了,你们是没看到呀,他妈妈长得可真是漂亮!”
“哇塞!难怪班长也长得那么帅!”那个女生满脸兴奋的叫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在这里崇拜了,马上要关灯了。”温爱佳打岔道。
“哎,恶魔般的哨声又响起了!”姜丫丫拖着腿坐回床上,两脚互蹬几下,拖鞋就被甩到床下,“睡觉!”说完将头闷到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