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三有些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这种话师父和师兄他们也和他说过,但远不如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得震撼,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凭着直觉来判断对错的时候。
这种主观的认定反倒他心里像揣了个火炉子,那颗冰冷的心仿佛又滚烫了一些。
“三叔,在我眼里,你就是好人,你带我逃出来了。”郑星辰说道:“你是个好人。”
洪老三不再说话了,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去找他的车。
郑星辰的话没有做伪,他快步跟上去,同时把手机开机,看到秦海和赵凝雪扑天盖地的信息,赶紧回了一通电话过去。
听说他和洪老三被绑架,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郑星辰正要继续说话,那头笑了起来。
秦海的语气瞬间变得轻松:“让你三叔把你送回皇城一号吧,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这是要留洪老三吃饭的意思,一听说有吃的,郑星辰又兴奋起来,兴冲冲地和洪老三说了,洪老三看他这么快就从刚才的阴霾走出来,暗自称奇。
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心胸比一般人大,还是天生的没心没肺!
秦海和赵凝雪联络不到郑星辰,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人是在他们手里不见的,怎么向郑总交代,现在听说是和洪老三一起被绑架,秦海就乐了。
洪老三的身手,整个江北也没几个能打过他的,他那一身煞气特别能唬人。
秦海是丝毫不担心两人的安危,果然也是在半个小时后就在皇城一号的住所见到他们。
郑星辰被同学父子暗算,吃了个闷亏,一见到他俩就巴啦巴啦地讲了一通,最后说到洪十三是如何英勇,徒手折了刀刃,又说到后来是如何取证,留了那对父子的把柄。
他说得口沫横飞,俨然把洪老三当成偶然一般,秦海听得哈哈大笑:“江北还有这么蠢的,不过算他们有点胆识,敢绑我们郑大公子,你父亲也是个厉害的。”
事前预备好了几个号码,要不是那手机永远不开机,又得多出不少事,不过自己还得向郑总赔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让人给暗算了,罪过。
或是看出秦海的想法,郑星辰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海哥,这事能不能别和我爸提?”
“你担心以后不让你一个人留在别处?”秦海一眼洞察他的想法,并不赞同:“你年纪小,但身份摆在这里,你不与人为敌,总有人把你视为猎物,维港这样的事还少?”
郑星辰悻悻然,不说话了。
“我和你父亲知会一声,这事就当个插曲,我也应该道歉,以后你身边得配个人。”秦海说道:“在维港,你身边有人吗?”
提到这个,郑星辰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能带三叔去维港吗?”
秦海瞪大了眼睛,这个郑星辰想得倒是美,洪老三现在是武馆的教头之一,武馆可用的人可不多,尤其带弟子的,能让所有弟子臣服的人就这么几位,他还想带走一位?
“你去问我爷爷再说,看我爷爷放不放人吧,再说了,你让一个高手去守着你一个?陪你上下学,陪你回家?这不是大材小用么,你三叔在武馆能带出许多练家子,桃李满天下。”
秦海一骨碌地说完,看郑星辰撇着嘴,说道:“维港不缺高手,你父亲会帮你物色好的。”
“可他们都不是三叔。”郑星辰嘀咕了一句,品味了一下大材小用四个字,又后悔了。
正如秦海所说,把洪老三这样的高手放到他的贴身保镖上,着实是太浪费。
依三叔的能力,能带出更多高手,这不是更重要么?
“想通了?”秦海看郑星辰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他弄明白了。
洪老三盯着郑星辰的后脑壳,直到这时候才说道:“郑家不缺钱,你想请什么样的高手都能请得到,只有一桩——心术不正者不能要。”
“知道了,三叔。”郑星辰丝毫没把洪老三说自己杀过人的事放在心上,这就是一种直觉,他的三叔是好人,就算是杀人也会有理由。
他年纪虽小,但也晓得说话的艺术,绝没有在洪老三的面前追问理由。
今天是秦海亲自下厨,留在江北后,郑星辰一直跟着他们在外面享受美食,目睹秦海套上围裙进厨房,他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嘀咕道:“海哥做饭能吃吗?”
秦海现在的听力非凡,刚好听个正着,探出头道:“一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极品男人。”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不单单指女人。
郑星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一会儿要是不好吃,他就自己叫外卖!
洪老三和赵凝雪笑而不语,尝过秦海手艺的人都不会说差,现在就当卖个关子,一会儿郑星辰的惊喜度才能直线上升。
秦海今天为惊魂一场的两人煲了清热的汤,又弄了一大盘走地鸡,按着大盘鸡的做法来。
底下铺了厚厚的粉条,不辣,但有滋有味,恰好能满足郑星辰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
再来就是一条真正麻辣鲜香的麻辣鱼,鱼片是秦海亲自片的,每一片都薄得半透明,下热汤里略一煮便变白,变熟,这菜是将就着洪老三的口味来的。
再就是两个凉拌菜,个是按北方的做法,所谓的大丰收,还有一个家常些的脆木耳。
再配一个当季的通心菜,蒜蓉的,炒得绵软,通心菜质量好,能吃到清甜的感觉。
两个大菜,三个小菜,一个老火靓汤,倒也摆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尤其那装鸡的盘子,硕大一个,摆在央,另外一个石锅装着沸腾的鱼片,看着红汪汪的一片。
洪老三的眼神果然落在那鱼片上,喉咙涌动了一下:“不错。”
“太久没下厨,手艺生了一些,以前刚下山,租住在干爷爷家,为了拉拢房东,可没少做饭。”秦海想到往事,还真有点怀念和老李头搭档做饭的日子。
那时候干爷爷会去市场挑最新鲜的菜,兴冲冲地拎回来让他做饭,爷俩再喝上几口。
当时的日子不宽裕,但也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