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从椅子里捞进怀中,将面前的酒杯斟满,送到我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耐心喂我,喂一口吃食,喂一口米酒,直把我当做小猫小狗般逗弄。
见我许久不言,又把酒液含在嘴里,嘴对嘴来喂我,我一时不妨,被他灌了一口,吞下肚去,这才惊慌睁大双眼,拿手肘推拒,“巡抚大人,这可于理不合,再说,我可不想吃您的口水。”
司徒陌低低一笑,“你还吃得少了?”
我恼道:“你怎得如此不怕难堪?你给多少女子吃过,你不嫌恶心,我可恶心坏了。”
司徒陌道:“婉儿,我白日里可没这般喂过别人,也没这般小意讨好过一个女子,婉儿,你便收一收爪子,给我点笑脸,也好叫我心里好过些。”
我心中不服,这话绕来绕去,不就是说我使小性子嘛,我便要将这小性子使个十足十,他若是不喜,大可回去找他的温柔乡,找他的可人儿。
再开口,话便重了,“巡抚大人说得是这么个理儿,只是白日里确实不曾喂过,都是在入夜之后,床榻间喂得。”
说完自己都觉出浑身寒意来,再去瞧司徒陌,已然隐了怒火在眉间,两眼若点漆,深处燃着火星,是他发怒的前兆。
我识趣从他腿上跳下,他却不许,将我钳制在臂弯里,俯下身子,与我眉眼相对。
“早间不是与你交代过了吗?我已经将如意和如玉,一同遣出府去了。”
我这才确定,早上没有耳花,清清楚楚地听到便是这话,我心中有种念头翻腾叫嚣不休,挣扎着便要破土而出,我生生按下,摇摇头告诉自己,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再回神,却见司徒陌一双黑眸,咬着我不放,他就像狩猎的猎豹,静静蛰伏,耐心极好,伺机而动,而我,就是他的猎物,他玩弄在股掌间的猫猫狗狗。
他在等我开口询问,我却偏不遂他心愿,他瞧着我,我便去瞧着他,他眼底深处映着我的影子,我瞧得入神,瞧得专注,却不想他慢慢俯身近前,将我口唇含住,含混不清,似问又似喃喃自语。
“我的乖婉儿,你便不想知道我为何遣散她们吗?”
我张牙舞爪,奋力推拒,却怎敌得过男人力气,被他越吻越深,兵败如山倒,很快便一塌糊涂,瘫.软在他怀里。
再分开时,已然衣.衫.半.褪,一侧浑圆肩头露在外面,司徒陌在那上面流连忘返,亲.吻.爱.抚,又烙下草莓印记,我吃痛,哀哀低呼,“司徒陌,你属狗的吗?”
那坏蛋将我衣服拉好,出口却极其可恨,“你若是不问我问题,我便要继续。”
又侧头咬住我耳垂,鼻息间的热气喷在我耳垂,我怕痒缩颈,他又去咬我脖子,我赌气与他死撑,却在他下一句话里破功。
他说:“我白日里去地窖瞧了瞧,你堆了那许多茅草是做什么的?你可知许多农户背着妻子在农田里与情人偷.情野.合,第一步便是要找个茅草堆。”
“我没试过,但一想到婉儿白净身.子躺在上面,便血脉喷张,不能自己,婉儿若是不信,可自己摸摸,你家二当家,这会儿正等着入瓮呢。”
我哪里需得用手去摸,我坐在这恶人腿间,与他下.肢相缠,早觉出他下腹变化,我被他蹭得发慌,兵败如山倒,这才清醒过来,我哪里是这厮的对手?
我捂着自己脸颊,又用一只手扇风,想扇去燥热和羞愤,可我为鱼肉,被司徒陌上下架在炭盆上烘烤,哪里能逃得出生天。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乖乖认命,“巡抚大人,你为何要遣散如意和如玉?”
司徒陌却是不答,饮下一杯酒,说道:“婉儿,去盛两碗饭出来。”
我依着他,盛了饭放在他面前,与他一块儿吃了,又被他强逼着喝下一碗鸡汤。
我洗净碗筷,天色已然全黑,司徒陌站在庭院里等我,瞧我收拾好了,伸手示意我去牵他。
“今日是中秋佳节,我们回府里领了新唐与公绰,一块儿去花街逛逛。”
第84章
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得真是糊涂。
出得门来,越走越是热闹,街道两边时不时有经过的路人与司徒陌招呼,“巡抚大人好雅兴,您也出来赏月吗?”
司徒陌每每微笑回礼,却不答话,风度拿捏得极好。
回到府上,新唐和公绰早已穿戴整齐,在府门外探头探脑,眼巴巴地瞅着我们归来。
我几步跑到新唐眼前,将他搂在怀里,“娘的乖孩子,几天不见,可想娘亲了?”
新唐刚想摇头,又极其忌惮般向司徒陌瞧了一眼,后者正眼神不善地看着他,新唐自小聪慧过人,连忙扭了脖子,重重点了下头,“娘亲,自然。”
我将他搂在怀里,又亲又啄,亲热了半天,侧头却看见旁边站着得公绰,小脸白白的,一双眼睛似足了秋红那双柔情秋眸,此刻却汪了两泡眼泪,欲坠不坠地,瞧得我心没来由地揪了揪。
因着今日晚膳时司徒陌并不曾说起秋红的去向,公绰又一并在巡抚府宅里住着,我便顺理成章地觉得,秋红也该在里头住着。
眼下却只有公绰一人站在门口,委屈巴巴地瞧着我与新唐搂在一处,虽然新唐并不甘愿。
我十分担心秋红晚些便会从这里间走出,她若是抱起公绰与司徒陌三人站在一处,便是活脱脱一家三口,而我,一个外逃小妾,怎么瞧怎么不是滋味。
我不想陷自己与这般尴尬地步,便想着公绰说道:“公绰,快去喊你姨娘出来,你们三人一同去逛花街看放灯,我带着新唐去别处玩耍。”
谁知公绰悬了许久的眼泪竟被我几句话逼落眼眶,他今日打扮得十分气派,一身小褂子,简直便是缩小版的司徒陌。
此时却抽抽噎噎,想用袖子擦拭眼泪,左瞧右瞧,又是一副十分不舍得的模样,我瞧着不忍,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公绰乖,公绰不哭,公绰有什么委屈,跟婉柔姨娘说说可好?”
公绰扁着一张小嘴,“我姨娘,她不见了。”
我疑惑道:“怎得不见了?”
公绰哭得愈发大声,“有一日,我午睡醒来,房里只有奶娘,没有姨娘,我要去找我姨娘,可是奶娘说,姨娘与我躲猫猫,藏起来了,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去寻他。”
“婉柔姨娘,你瞧,你瞧,我已经长大了,我穿了童子服,还穿了小靴子,我去了学堂念书,我会拿着毛笔写我自己的名字,可是我姨娘却还是寻不见,寻不见了。”
公绰说下这番长话,已然耗足了他十二分的力气,当下再也不能忍耐,两只手掌捂在脸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心下不忍,抬头去看司徒陌,那厮却十分狠心,抱着双臂,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分明是将这摊子事甩了与我,自己袖手旁观,浑然不当回事。
我猜度不到司徒陌的心思,也猜度不到秋红到底出了什么事,心下辗转,有个荒唐想法突然冒出,“难不成?难不成秋红也同我一样,卷了盘缠铺盖,私逃了?”
越想越觉得八九不离十,方才公绰不是说了,午睡醒来便不见了秋红,奶娘说是与他捉迷藏,这般情景,与我当时离家出走时,一般无差,我自己暗暗掂量出了结果,自以为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再去看司徒陌的眼神里,便透着些怜悯来。
怜悯他权势熏天,又加着端庄相貌,竟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不住女子在身边,实在让人可恨又可叹。
如此便对公绰生出许多的同情和怜惜来,同情他落入与新唐曾经一般的境地,怜惜他此刻没有母亲在身边。
我一直以为上回去私塾,秋红碍着我在,才没有同往,是以对着公绰并不曾有过特别亲近之感,只要说起来,还存了许多淡淡的疏离,如今抛去他是司徒陌的另一个孩子,小小的公绰,那日瞧着我与司徒陌一同照顾新唐,心里怕是不好受得。
可我扪心自问,我曾经心中的芥蒂,不是早该消散了吗?
我不爱司徒陌,对他没了感情,这两年里,我慢慢从这段感情里全身而退,是以我对他出现在钱塘府里这样的巧合无动于衷,坦然处之,依然安静地一天天地过自个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我那日还是对公绰心生如此大的冷落和不待见?
我又将新唐与公绰放在一处认真瞧了瞧,两人前后脚出生,生日不过差了几天,如今身高竟然一般无二,今日府里的奶娘更是用心,两个孩子一人穿了一身深蓝,一人穿了一身湖绿,两人站在一处,仿佛西湖里百里挑一的并蒂莲,双生双貌,谁见了怕是都要竖一竖大拇指,“好一对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