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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夜色正浓,被城市光污染少得可怜的星星孤零零地挂在星空。
向渡刚加班结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咒骂声从刚打开的电梯门里传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向渡坐电梯的同时刷了刷手机,失手点进一本小说,这大概是同事失手转发给他的。
点进去之后,看的东西对于向渡这个直男来说,是虚无的马赛克。
如果放在最近很火的晋江,或许早已被锁干净下架了。
因为竟然是香.艳且看起来十分拥有诱惑力的成.人描写。
结果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如果这文里被压在下头人的名字不是向渡,那他估计还能淡定点。
而更不巧的是,上头的那个,是向渡的死对头,边沣!
向渡真想自戳双目:操,我一个纯纯直男,看的什么辣眼睛玩意呢?
正在这时————
“哎哎哎,快走开!”楼上有人喊了一声。
向渡记得楼上是个咖啡厅,平日都开得挺晚,现在差不多歇业。
他下意识抬头,抬头的同时,紧跟着这个声音的是一个巨型浅绿色雕花花瓶。
向渡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砸到自个脑门上。
他只有一个想法:妈耶!你别砸脸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砸到脸怎么算?
……
向渡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腰酸,腿酸。
再一动,屁股疼?
屁股?
他瞬间然惊醒。
牵一发而动身,腰部以下都麻麻的。鼻尖飘来浓厚信息素的味道。
强势的侵略性中带着舒适的温柔,夹杂着丝丝暧昧的味道,让人很容易放松警惕。
这个味道怎么怎么熟悉……
目视之处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哪里来的熟悉感,伸手去开了台灯,一转头,懵了。
向渡旁边躺了个男人,虽然是背对着他,可能看到轮廓,肌肉紧实,背部脊背的肌肉纹理线条紧绷着,侧线像是那雕花山子,鬼斧神工。
男人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对向渡露出最容易受敌的背面。
感觉到向渡醒来,边沣转过身来,睁开眼,那双略微上扬的细长眼角此刻却没有令人讨厌的高傲,眼中然是满满的爱意。
“怎么了?是哪儿疼么?”声音低沉沙哑,有着事后的慵懒,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等等,真的是……边沣?
没错,他死都不会忘记边沣这张脸的。
向渡说不出来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边沣。
平日里,边沣都是一副臭德行,身上下堆砌着奢侈品,哪怕是领口的扣子,也是宝格丽的。
最喜欢下巴怼人,鼻孔看人。
谈合同、看设计的时候更是,简直要把资料戳他脑门上。
而现在,那个声线里带着慵懒和丝丝性感的人,是边沣?
向渡头皮发麻,这是什么种类的现实魔幻?
边沣看向渡愣愣的,白皙脸上还残留着事后侧潮红,轻轻一笑,眯着眼伸出手来:“怎么了?”
“住手!!”向渡大喊一声,边沣瞬间清醒睁开眼,黑眸一沉,有些自责:“怎么了?真你弄疼你了?”
向渡只想抽根烟静一静,可他其实不抽烟。
他脱口而出:“疼,屁股疼。”
边沣笑起来,低沉的笑,笑声像是晚风拂过,从头皮到脚尖都蹦起来了。
有点让向渡想揍他,可又觉着肉麻的很,浑身上下都很别扭!
“我问你……怎么在我家里?”向渡深吸一口气问。
边沣挑眉,有点莫名其妙,反问:“怎么,你不是一直别扭不愿意住我哪儿,说我爸总揶揄你,要不,过几天搬到我山顶别墅去?”
这里的确是向渡的家,但是摆设却与前一天还住着的时候截然不同,家具变化了不少。
就像墙角的两只青花瓷瓶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当然,是因为买不起。
向渡自认是个直男,钢管直,他是一个beta,有过前女友,好几任,都是较小软萌型,目标是想要个女儿和儿子。
边沣是个alpha,性取向,男。其他资料不详,是他的合作公司的ceo,骄纵欠扁的有钱人。
现在,向渡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
等等!他突然灵感一闪,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场景似曾相似!
同人文里——————
“边沣是个宠妻狂魔,向渡生气的时候喜欢砸花瓶,便买了两只又大又圆的缠枝莲纹青花瓷瓶摆在家里。
这一对一只九十九万,寓意长长久久,就等着被砸。
可惜向渡听到了九十九万,每次发火的时候都让自己保持理智。
没想到这个花瓶还有败火的效果。”
向渡对钱很敏感,所以当初瞄到那篇小说时,就注意到这个九十九万,特意看得仔细。
所以现在,向渡指着缠枝莲纹青花瓷瓶问边沣:“这个多少钱?”
“九十九一只。”边沣说。
“九十九块?批发的?”
边沣以为向渡想逗他开心,宠溺地笑了一下:“九十九万。”
向渡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床去,边沣眼疾手快将他一捞,捞了回来,“怎么了?这么有精神?再来?”
向渡脸色爆红,脑子里嗡嗡作响:“不了不了!!”
他直起身来看着自己穿着睡裤,稍微缓了缓,拿起睡衣下了床,“我去阳台……凉快一下。”
阳台的风,清冷醒人,向渡脑子瞬间清醒,他好像真的穿越到书里,至少边沣不可能用两个九十九万的大瓶子来耍他玩。
而且平日里,他俩一般见面就是剑拔弩张,根本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对话。
回到房间,边沣正起身喝水,也递给了他。
边沣嗓子润了润,说:“早点睡,你没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向渡愣住,下意识问:“什么日子?”
边沣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危险:“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向渡:“我……”
玛德,他根本就不知道,能记住就能有鬼了!
边沣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怎么了?”向渡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磨蹭了两步。
下一刻猝不及防被一把拉了上去。
“你你你,要干嘛?明天到底什么日子?”
边沣呵呵一笑:“惩罚,罚了之后我告诉你。”
然后边沣一口啃在他脖子后的腺体上。
事情来得太快,向渡几乎没办法反抗,力量太过于悬殊,况且就算力量不悬殊,他恐怕也无法反抗。
因为信息素涌了上来了。
手脚发麻,无法动弹。
等等?他?腺体?信息素?
什么???
向渡瞬间记起来,那个小说里,自己是个oga!
“操……我特么!”甜甜的草莓味散发出来,顷刻间将整个屋子填满,像是甜蜜素一般,竟然特别的香甜。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法形容,因为向渡从未有过如此体验。
原来oga的发热期是这样的?
坦白来说,不算太舒服,因为整个人都感觉烫烫的,像是中暑。
想要降降温,却铺天盖地的颤栗感,让人无法动弹,信息素在血液里乱撞,浑身都瘫软了下来。
甜甜草莓味和木质香气缠绕在一起,像是在空气中炸开了烟花。
在失去正常意识之前,向渡只剩一个想法:他为毛是草莓味?
向渡是绝望,巨大的恐惧包裹着他,居然和自己的死对头进行了和谐的敏感词。
而且不止一次,不知道几次。
最惨的是,他虽然身不由己,但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并且最后感觉到开心。
他告诉自己这是小说的设定!
对!没错!
以往,边沣总喜欢用alpha的信息素压他,边沣的信息素像是一股子沉香木的木质香夹杂这一些新鲜海风的味道。
可倒霉的是,身为beta的向渡会闻到这股子信息素的味道。
因为如此,他厌恶木头的味道到极致,将家里所有的木质家具都换了,换成了塑料的,陶瓷的,金属的。
但现在,一闻到就头皮发麻,身僵直。
嘶,牙疼,不对,屁股疼。
身为一个beta,他没有太强烈的**,和女朋友交往也都是正常交往,大概一周一次到两次,十分和谐。
然而在这本小说里,他成了oga,一个后期分化成oga的beta。
分化是会有,但是就像是动物王国里的白化病动物。
很少,少之又少。
分化之后的人和常人无异,但也有分化之后,又变回来,反反复复来回横跳的存在。
但是一般来说,分化期大概会在成年前后,向渡早就过了这个时期。
从浴室里出来,向渡倒头躺倒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向渡皮肤很白,大概是基因遗传,怎么晒也不黑。
虽然困得不行,但是向渡不敢靠近那张床,也没有任何精力搭理其他。
身后身舒坦得要命的边沣轻笑:“真不记得了?”
他的轻笑像是烟雾,环绕耳边,血液倒流,震得向渡浑身酥麻。
向渡不敢看过去,轻声说:“唔……”
“是我们八周年结婚纪念日。”边沣轻言,却如同巨大的加农炮轰在向渡身上。
向渡:结婚?八周年?艹,那本小说到底在写什么?
向渡睁大眼睛,震惊。
边沣走了过来,揉了揉他细软得像是兔毛的发丝,将僵硬的向渡横抱回床上,动作像是向渡抱姑娘那样轻柔。
“睡吧,再不睡……嗯哼……”边沣声音贴着耳根,热气吹到他白皙的后颈上,立刻泛起一阵粉红。
一个嗯哼,吓得向渡不敢乱想,闭上眼睛睡觉。
本以为会因为打击睡不着,结果不到一分钟就睡了过去,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边沣笑。
向渡还是一样的神经大条。
和自己结婚八周年的向渡第一次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不过谁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情趣呢?
挺好,再忘一次,他不建议再提醒一次。
向渡醒来的第二天,悲催的发现,他真的穿进书里了。
一大早,边沣就将身酸软的他穿好衣服,给他做早餐,给他说公司里的趣事,周到得像是在天堂。
让向渡情不自禁觉得,这样也很好……
呸。
这个想法在下一秒瞬间被驳回,好个屁!他是直男!
可他又问自己:直男怎么会觉得爽?
可……真的挺爽的。
操!
这该死的信息素,绝对是信息素作怪!
向渡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归结于信息素了。
“怎么了?今天我安排了游艇,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公海开趴吗?他们等着呢。”
边沣一米八五,个高大长腿,上身着范思哲今年夏季最新款印花t恤,透过薄薄的t恤,还能感觉到他肌肉凸起的弧度。
一米七八个头的向渡站在他身边顿感压力,只是这压力从原来的剑拔弩张转化成小鸟依人……
呸!向渡想给自己一巴掌:胡想!老子是大鹏展翅!
向渡里面换上泳裤,坐上边沣的双r标通体漆黑的老爷车到了码头,简直就像是演旧电影。
在游艇上等待他的朋友们,向渡认识,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关系稍微好一些的都邀请来了。
他没敢看这些人的眼睛,但是又不好意思驳面子。
没关系,就当演习,这是同人文,他提醒自己。
向渡喝了他平日里完不舍得买的,易福尔酒庄用白葡萄手工酿造的香槟,吃的是高级黑色鱼子酱配火腿金丝蜜瓜,金箔巧克力。
仿佛就是在吃钱。
一口一个八十,八十。
边沣到了船上又换了一套行头。
没错,边沣是标准的有钱人,特标准的那种,没有人比他更标准,加上他又是个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gay。
所以通常比别人更注意细节。
在游艇上吃吃喝喝的时候,他套了一件burberry淡蓝色的衬衫,袖口是景泰蓝陶瓷定做款的袖扣。
手腕上百达翡丽的一款2015年就停产的镶钻机械表。
而侧过脸去,太阳下一枚璀璨的蓝宝石的耳钉闪得人眼疼。
漂亮的侧脸行条配上这颗宝石,实在没办法违心说不好看。
他甚至想,边沣是不是就是用着这副皮向勾引他的。
向渡已经浑然忘记,自己刚刚还提醒自己这是同人文。
渐渐的,向渡被拉入他们的气氛中,仿佛和边沣真的是夫夫,拥有和谐的婚后生活。
向渡其实是随波逐流的,曾经为了融入集体而努力过的他,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他还不习惯在他人面前只着泳裤,边沣早已经习惯成为众人的中心,毫无顾忌地脱下外套跳入水中。
“来!”边沣招了招手。
向渡想了想,不能怂,咬牙也脱掉外套,可却往反方向跳下水。
他这一跃,就像是铁坨入水,连喝了好几口,咸苦咸苦的,还直往下沉……
挣扎之间,一双结实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腰身,带他浮出水面。
“咳咳咳~~”向渡狂咳起来,紧张地像是八爪鱼,趴在对方身上泪水横流。
幸亏边沣动作快,要不然向渡真的可能在同人文里挂掉。
“你怎么不早点抓牢我呀?”向渡嗔怪道
刚说出这话,向渡自己都懵了,这是他会说出的话?
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么娇软……
什么鬼!不允许!
像是害羞,向渡立刻粗声粗气说:“特么的我要挂了怎么办?”
边沣没说话,眼中的情绪向渡竟然看不懂,深色的眸子理是是向渡的模样。
像是自责,担心,更多的是后怕。
他声音冷冽而舒缓,贴着向渡的耳根,“对不起。”
向渡这会是真的呆住。
边沣从没向他低过头,为了怄气,他可没少给边沣找不痛快,但其实他也只是想让边沣给他找过的麻烦道歉而已。
边沣的修长而漂亮手指按在他的后颈上,将他整个人圈住。
紧跟着就是一个吻落了下来,像是要将向渡吞下般,温柔却又霸道。
向渡整个人僵住,像是一块橡皮擦,动也动不了。
被边沣的信息素再次笼罩,他竟然没有抗拒。
心跳直接上了一百八十迈,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直男钢管,似乎在这一刻,碎裂。
脑中几乎快听到了“嘭”一声,他甚至在怀疑,他真的是直男吗?
可这一刻,理智的大脑告诉他:不行!这都是同人文的设定!坚持住!
“走,上岸吧。”边沣抱着已经完僵住的向渡,将他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