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梁上有人,木娆娆就声情并茂的表演了一个崩溃式痛哭。
平时都是泪腺主动分泌,这次是她自己想要哭,这种经验还真的没有。
木娆娆思考了一下,为了让自己哭,她在脑子里想象,岑空得有多着急,一着急,他脸就臭,一臭,李长老他们就没好日子过,想到李长老那张献媚又带着点狡猾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木娆娆差点笑出来。
不行,得酝酿情绪。
她就开始回想岑空疼的在床上佝偻时的样子,几秒后,眼圈“唰”的就红了,木娆娆顺势一嚎:“你放我回家啊!!”
哭累了,就把脸埋在手臂里小声啜泣。
到了下午,屋外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木娆娆顶着红肿的眼睛抬头看去,一个中年女子来给她送吃的。
八宝鸭,凉拌鸡丝,辣炒兔丁,还有炒时蔬。
中年女子顶着一张容嬷嬷般的脸:“吃饭了。”
她以为木娆娆会强硬的拒绝进食,那她就只能掰开她的小嘴往里灌了!
谁知,木娆娆鼻子抽了抽,还挺香。
她也不怕菜里下毒,教里还有右护法桀督。就算霍布昌要给她下毒,那肯定也是慢性毒,不会让她很快就死掉。
木娆娆擦着眼泪,慢慢爬下床,走到桌边,在中年女子诧异的目光下,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抽抽搭搭的说:“有、有汤吗?我吃饭得喝汤,嗓子眼小,容易噎。”
中年女子冷笑着说:“姑娘以为真是来这里做客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木娆娆睁着大眼睛:“老爷爷下午说了,我就是来做客的,我们还有交易呢,不信你去问问他,对了,我要喝鸡汤,最好是乌鸡汤,放点枸杞。”
中年女子闻言迟疑了半晌,不再作答,转身走出门外,“咣当”一声把门甩上了。
木娆娆心想:你再使点劲,最好把门拽下来。
拿起筷子,木娆娆一看,哟,居然是银筷子。
什么意思,告诉她菜里没毒随便试?来彰显他想与她平等交易的态度?
木娆娆心里想,你把我绑来,再怎么提倡尊重,都是马后炮。
筷子在菜品上转了一圈,嗯,兔兔这么可爱,先吃兔兔吧。
木娆娆进食到一半的时候,中年女子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摆着一汤盅。
“这是老爷吩咐给你做的鸡蛋汤,今日来不及了,明天再给姑娘做乌鸡汤。”
木娆娆掀开盅盖,抬眼看中年女子:“还可以点菜?”
女子闻言一急,刚要反唇相讥,想起霍布昌的吩咐,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咬着后牙槽道:“姑娘要是有需要,不妨跟我说。”
这个表情,更像容嬷嬷了。
“那我明天想吃乌鸡汤、烤羊腿,薄皮烧麦。”
每天与敌人斗智斗勇,她当然得吃些好的补一补。
也不知道岑空有没有好好吃饭,木娆娆喝了一口汤,无限哀思。
“嬷嬷,汤有点咸,少放点盐。”
容嬷嬷瞪着木娆娆,眼角抽搐,心里想:这丫头有没有点身为人质的觉悟?
吃完了饭,木娆娆擦擦嘴:“嬷嬷,我想沐浴,就是大浴桶,注满热水,撒点花茶……不是,花瓣。”
动作表情与当初要求泡澡的岑空如出一辙,看得容嬷嬷脑袋一鼓一鼓的。
容嬷嬷:“……不要叫我嬷嬷!”
木娆娆全当没听见:“嬷嬷,快一点,我累了,想早点睡觉。”
容嬷嬷无法,咬牙切齿、摔摔打打的将碗筷收走。
在木娆娆的演绎下,她就是一个从惊恐不安、失声痛哭,到逐渐麻木,破罐子破摔、挑吃挑穿,又有点娇气的女子。
深夜,霍布昌在书房里见了梁上弟子和容嬷嬷。
“你说,她已经放弃了?”
容嬷嬷恭敬的回禀:“倚老奴所见,她应该已经服软了。”要不然能吃嘛嘛香,吃了这顿想下顿?
“这女子应对混轮教教主没什么深厚情谊,否则现在,恐怕还在痛哭流涕,哪有心情进食。”
不但吃了那么多,还喝了一大碗汤!
霍布昌点点头,问一旁在梁上监视的弟子:“倚你所见?”
监视弟子回禀:“那女子在屋中哭了两个时辰,不像是作假。”真哭假哭,他们这些在暗处观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霍布昌摸着胡子嘲讽道:“没想到,岑空小儿竟找了一个如此胆小怕事,见风使舵的女子,这凉薄的性子,真是与他相配。”
“你俩继续看着她,有什么立即向我汇报!”
监视弟子与容嬷嬷点头应是。
霍布昌想,他晾那丫头几日,她一个人在屋中肯定会胡思乱想,惶恐不安。
待到那时,他再去问,小丫头定会全盘托出。
霍布昌没有想到,几日之后,他等来的消息是,混轮教昭告武林,教中至宝《灭圣心法》被偷了!
这对霍布昌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从青鸾镇迷晕带走木娆娆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路上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只是混轮教的人寻找还好,全武林一起寻找的话,很快就会发现他们这一路上的踪迹。
霍布昌招来心腹弟子:“快!把宫驹仁叫回来!”
岑空若是找上门,他一个人是打不过的,必须把宫驹仁找回来。
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霍布昌推开门,向木娆娆的房间走去。
被霍布昌晾着的这几天,木娆娆吃得好睡得香,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再吃,她最近有点困乏,可能是冬至的原因,身体在储存过冬的肥肉。
霍布昌在圆桌旁坐下,亲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往木娆娆的方向推了推:“请。”
木娆娆打量他的表情,并不是胸有成竹,来收获成果的样子,反倒像是有点迫切,对她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看来,外面应当是发生什么事了,老流氓才坐不住了。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木娆娆滋遛滋遛喝茶,没有一点先说话的意思。
霍布昌只得主动问道:“不知夫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木娆娆:“还没考虑好。”
霍布昌可没时间等下去了,他做出一副为木娆娆考虑的样子道:“老夫也想让夫人好好考虑,可是,夫人若早点说,就可以早点回去和教主团圆,老夫这儿再好,也比不上混轮教不是?”
木娆娆:“没有,你这挺好。真的,我想常住。你看,我在你这都长胖了,爷爷,你这儿挺养人,伙食也好,或许你可以开个什么度假山庄,肯定会日进斗金。”
她就像块儿滚刀肉,滑不溜丢,两句话就跑题,自说自话一点不尴尬。
霍布昌觉得,他就不应该想着和这个丫头好好说话!
霍布昌虚伪的笑脸一收,眯着眼说道:“夫人,我们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再拖延时间,也只会消磨老夫的耐心,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木娆娆放下茶杯,皱眉道:“你这老头好不讲理,让我好好想的是你,把我晾在这好几天的也是你,现在跑过来怪我拖延时间?!”
霍布昌被她顶的一顿,一甩袖子:“休得胡搅蛮缠!”
木娆娆:“怎么,依着你的话说就叫明事理,反驳你就叫胡搅蛮缠?爷爷,人可不能倚老卖老,会晚节不保的。”
霍布昌一掌劈向桌子:“混账!”
桌子是用上好木质做的,霍布昌一掌下去,纹丝不动。
木娆娆大眼睛眨了眨,一脸“劈不开还硬劈,多尴尬”的表情。
被一个小辈质疑,霍布昌怒火攻心,运足真气,挥臂冲着木桌用力一劈,木桌瞬时裂成几瓣。
霍布昌看向木娆娆,那意思是:如何?
木娆娆心里想,这老头肯定打不过岑空。
“这个桌子好贵的,爷爷你真有钱。”木娆娆早早就把茶碗端了起来,离的远远的,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
霍布昌:“……”
他就像吃了一块大肥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看老头一个人在那里摆pose,像是定住了。
木娆娆站在旁边喝了口茶,慢慢走回圆凳上坐了下来。
霍布昌缓缓收回出掌的动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坐回圆凳,只是两人中间摆放着的不再是完好的圆桌,而是分裂成碎片的木头碎片。
看老头这眼神,是真动气了。
木娆娆顺势下坡:“爷爷,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别拍桌子了,檀木多贵啊。”
“你闭嘴!!”
霍布昌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听见木娆娆的说话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掐死她!
木娆娆:“好、好,不说了,你问吧。”
气不死你。
霍布昌:“你前几天说,你帮岑空刻《灭圣心法》,是怎么回事?”
木娆娆趁着这几天早就想好了,慢悠悠的道:“相公让我帮他,把灭圣心法刻在石板上。”
霍布昌盯着她看了一会,冲外面道:“取一块石板和凿刻工具。”
待工具拿来,木娆娆嘴里嘟囔着:“你还不相信我说的?”从工具中取出一把刻刀,道:“我刻东西只用这个。”
毕竟写了那么多年板书,她的力气又大,虽然字体不够娟秀,也勉强可入眼。
霍布昌也一惊,这女娃,虽然不会武功,手劲倒是不小,用刻刀在石板上直接就能刻字。
木娆娆说的话,他姑且是信了一半。
挥退众人,霍布昌问:“他为什么要让你刻这个?”
木娆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因为压根就没有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自己的估算总是错误,娆娆和教主的故事,可能还得延长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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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教主就该动身去接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