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希希,你们怎么在这?”站在包间门口的司徒震慑问道。
他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笑希希怀疑他是不是成天睡觉把脑袋睡糊涂了。来饭店不吃饭,还能干什么?
欣赏餐厅装潢吗?
这时,笑希希忽然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情绪波动,她向身边看去,楚淮南不知为何,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顺着他的视线,笑希希看到了一个长相与司徒震慑非常相似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壮硕,仪表堂堂,但看人的眼神里带着点睥睨的味道,显得高高在上,自诩不凡。
笑希希一看就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司徒震慑的爸爸,也就是楚淮南的亲生父亲。
笑希希往前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楚淮南的前方,对司徒震慑扔了一句:“吃饭。”牵起楚淮南冰凉修长的手,笑希希拉着他往前走,转头催促笑远山夫妇:“叔叔、婶婶,走了,我饿了。”
都是o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笑远山和司徒震慑的爸爸,司徒震京在饭局上见过,说过几次话,双方的领域不同,自然就没有太深的交情。
“希希,你和淮南慢点走。”钟丽敏在身后跟了上去。
o市的大门大户就那么几家,谁家有点什么事,很快就传开了,更别说司徒震京这个倒插门女婿了。
为人如何,这二十年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不清楚的,也略有耳闻。
钟丽敏一直不太看得惯他的行事作风,稍稍点头寒暄带过。
笑远山出于礼貌跟司徒震京打了一个招呼:“您带儿子来吃饭?”
司徒震京愣愣的望着楚淮南的背影,听见笑远山的问话,他连忙回神,笑着伸出右手:“是啊,笑总也是跟家人来吃饭?”
笑远山伸出右手握手:“圣诞节嘛,带孩子们出来热闹一下。”
司徒震京:“我这也是,带孩子出来吃顿饭。”他眼神从楚淮南走进的包间门上划过,不刻意的问道:“那是您儿子?”
笑远山笑容微敛:“是,今年十四岁了。”
司徒震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笑总您儿子。”
笑远山:“孩子学习忙,不常带他出来,等他考上大学的,我们才能放下心不是。”不打算再多说,笑远山冲他抱歉的笑了笑:“孩子们估计要等着急了,下次再聊啊,吃好。”
司徒震京:“是,笑总也吃好,震慑,跟笑叔叔再见。”
司徒震慑从笑希希和楚淮南走了之后就一直玩手机,被他爸点名才抬起头,懒懒散散的打了声招呼:“叔叔再见。”
待笑远山走远,司徒震京问他儿子:“刚才那个男孩,你认识?”
司徒震慑早就不耐烦了:“是,同班同学。能放我走了吗?饭也吃完了!”
司徒震京皱眉:“走什么走,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把这顿饭吃到最后!”
“我早吃饱了!”
“那也不许走!”司徒震京吼道,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他稍微降低了音量,快速说道:“今天来吃饭的,都是公司重要的股东,你就不能乖一点,坐到最后?”
司徒震慑不满道:“你们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我坐在那儿就像个傻子!”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司徒震京脑袋都要炸了,还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走,边走边小声喊:“你给我站住!”
另一方面,笑希希拉着楚淮南,他的手心一片冰凉,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跟随着笑希希的脚步。
钟丽敏快走两步追上两人:“刚才那个男孩,是你们同学?”
侍者推开包间门,引导几人入座。
笑希希始终没松开楚淮南的手,两人挨着并排坐。
“是。”
钟丽敏坐到笑希希对面:“关系怎么样?”
笑希希轻轻掐了掐楚淮南的指肚。
指尖一痛,让楚淮南猛地回神。他意识到,他刚才有些失态了,后背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左手无意识的回握了一下笑希希的手,他一愣,低头看去,就看到了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
那只白白的柔夷,将他纷乱的思绪都扯了回来。
看楚淮南已经恢复正常,笑希希松开手,端起服务生倒的茶喝了一口。
“不熟,他一整天都在睡觉,没说过话。”
接过菜谱,笑希希打开跟楚淮南一起看。
钟丽敏:“睡觉?他在学校睡觉?”
笑希希:“嗯,从早自习开始睡,体育课换个心情去操场睡,音乐课听大合唱睡,自习课醒来,看窗外冥想一会,然后放学。”
钟丽敏:“……每天都这样?”
笑希希摇头:“不一定,有的时候早自习会迟到,就从第一节课开始睡。”
钟丽敏:“……你们老师不说?”
“不说,估计他有什么病,老师不方便说。”
钟丽敏:“……”司徒家这个少爷,还真是了不得。
“淮南,别愣着,点菜。”笑希希对楚淮南说道。
楚淮南点点头,开始看菜谱。
司徒震京到底是没追上司徒震慑,这个从小就特立独行的儿子让他伤透了脑筋,性子暴躁又执拗。
回想刚才看到的男孩子,司徒震京觉得他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那个男孩看到他的时候,似乎也怔愣了许久。
像谁呢?
司徒震京点燃一根烟,在餐厅门口的吸烟区慢慢抽。
他也不想回到包间。
作为一个入赘女婿,司徒震京做到了入赘女婿的几大共同点,外形好,会服软,不顶事……
这几个特点,他发挥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长相就不用多说了,要不然也不能迷了豪门大小姐的眼,会服软这一点他更是掌握到了精髓。
男人外形好,又有钱,就容易飘。
司徒震京原名郭震京,入赘后才改名司徒震京。
自家豪门老婆刚怀孕,他就开始飘了,左一个右一个,司徒震慑哇哇坠地,那边楚淮南的妈妈就怀上了。
东窗事发后,司徒震京直接一推四五六,痛哭流涕的跟自家豪门老婆道歉,发誓绝不再犯!
司徒夫人也很决绝,公关全靠第一式——送走,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就靠这一招,搞平了所有潜在隐患。
然后,对于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司徒震京,司徒夫人表示,可以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结扎去吧。
司徒夫人是个看脸的女人,要不然也不能找司徒震京。
但她也极为聪明,知道男人的话不能信,犯过错的男人更是不能信。
还有一个隐患就是,以防司徒震京弄出来一堆私生子,这男人没有多少脑容量,保不齐就会“多子多孙”,所以她防范于未然。
司徒震京无从选择,只能选择通过结扎来保住自己的富贵生活。
再来就是他的不顶事,可谓是方方面面。
从生活上,再到工作上,两手抓,两手稀巴烂,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他连扶都扶不起来,顺着指缝往下淌。
所以,这么多年,他在司徒集团就是挂名高管,没有实权,没有成绩,只有一间装潢像康复中心的办公室。
因此,他根本听不懂什么股东会议,他觉得那些狗屁股东压根瞧不起他。
但他儿子不一样,他儿子可是司徒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一定要好好培养他!
想到今天看到的男孩,司徒震京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我,你帮我查一个小孩。”
或许司徒家的男人,身体里都有着相同的基因,这个基因叫做“在餐厅看到长得眼熟的男孩,就会怀疑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司徒爸爸看到楚淮南,立刻联想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女子,由此引发一个惊人的猜想。
他不由得震惊了!
就像他儿子,若是按照原书发展,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到一个小男孩,然后怀疑这个小男孩跟他有所关联,然后震慑!
这大约,就叫遗传吧。
一顿饭楚淮南吃的魂不守舍,经常跑神,笑远山夫妇以为他学习学累了。吃饭完就赶紧回了家,让他们早点睡觉。
楚淮南直到躺在床上,还是在回想晚上在餐厅里见到那个男人的场景。
他根本不可能忘记那张脸,他的眼神,他的神态,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就在母亲去世前的那个夏天,在那个宽阔的犹如皇宫的大院子里,他和母亲被拦在了铁门的外面。
他扯着皱巴巴的衣服,怯懦又讨好的笑着。
男人就像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又厌恶的东西,从铁门的缝隙中,胡乱的塞出一把钱,急促的小声说:“拿着钱快走,你怎么来这了!你害得我多惨你知道吗!谁让你把这个生出来的!”
楚淮南当时只觉得害怕,但他不敢哭,强撑着笑脸,鼻腔又酸又痛。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看到这个男人,他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随即而来的是厌恶以及憎恨。
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如果他是一只不能见光的老鼠,是臭水沟里的淤泥,那这个男人就是发臭的腐肉,脏污的让他几欲作呕!
楚淮南一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合眼,月上中天,在极度的困倦与疲累中,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司徒震京也就是两三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