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那般金玉绫罗里养出来的公子爷,自然是睡不惯农户家的土炕,实在困极才眯了会儿,稍解了解乏便起身到了院子里。徐婉出了房间准备去找他提那几箱嫁妆的事,人刚踏出房门就瞧见院中立着的魏璟。
魏璟这家伙本就是个病弱的公子爷,徐婉见他如此有些担心他的身子:“你不曾歇息吗?熬了一夜受得住吗?”
“无碍,我已经歇过了。”魏璟漫不经心的答话,似乎有些不满徐婉大惊小怪。
“你怎么出来了?为何不在屋内好生歇着?”魏璟又问了徐婉两句。
“额,呆在屋子里也挺无趣的,还是出来走动走动的好。”徐婉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张嘴讨要那几箱嫁妆。
“既然如此,随我一道去河岸边散散步可好?”魏璟淡笑开口。
徐婉本就想好生寻个时机把自己找他的意图给说了,自然顺着应了他一同去河岸边散步。
魏璟带着徐婉往村庄的那条小河走去,一路上他偶尔开口说话,徐婉打着精神回他,却在暗地里思索着如何跟他提那几箱嫁妆。
魏璟不知问了徐婉句什么,她想的入神一时竟忘了答魏璟的话。
“想什么呢?魂都没了。”魏璟不满徐婉跑神,合起手中折扇,拿扇柄敲了徐婉的脑门。
徐婉脑门猛地一疼,她伸手揉了揉脑门,目露疑惑:“啊?你说什么?”
魏璟摇头轻笑:“也不知你这脑袋瓜儿里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歪念头,我可告诉你啊,你若当真不随我去西南,只怕日后有的是你苦头吃,你也不想想你一介弱质女流,无钱无权无势,可怎么活啊。”
徐婉默了一瞬后,眼珠子滴溜转了几圈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嫁入镇国公府前送到你那东宫几箱珠宝的事?”
“自然记得。你还有脸提?当年你拒了我转头就嫁了顾晏,还将你父王给你备下的嫁妆挑出几箱送到东宫气我,也不知你是安的什么坏心眼,好端端的提这事作甚?”魏璟有些疑惑不解。
“什么气你,我那可是尽挑上乘的珠宝送去给你做歉礼了。”徐婉被魏璟给绕了进去,先顶了他那句话才又接着开口:“我,我就是想问问你,那几箱子珠宝如今还在吗?”她脸色微红,还有些不好意思。
魏璟听了徐婉的话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在啊,你问那些东西作甚?莫不是惦记着这辈子还拿它做嫁妆呢?”
“当然不是!我、我不是打算自己去扬州嘛,那顾晏前段时日把我的银票都给藏了起来,我眼下是身无分文,这般境地到了扬州可如何过活,这才想着跟你把那几箱嫁妆给、给讨回来。”徐婉一番话说得支吾,但魏璟却是能听得个清楚。
他竭力压下心头怒气,才没对着徐婉发火。这死丫头可真是气人,脸皮如今竟厚到如此地步,用完了他转头翻脸不肯与他同行便罢了,竟然还打着从他手上敲钱的主意。
“怎么活?没钱便别打什么自己过活的主意,你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无所长,老实跟着我才是正途。”魏璟冷嘲热讽道。
徐婉听了魏璟的话,有些恼羞成怒:“那些东西本就是我的嘛,你当初连礼金都没给我送,还好意思说是我兄长,我不管,你这回儿非得把那几箱东西给我送回来不可。”
魏璟见她这般胡搅蛮缠,倒也没跟她多费嘴皮子功夫,只是满怀算计的开了口:“那几箱东西我早就让人送到西南了,如今应是在我西南之地的府宅,你若想要随我去西南取便是。”话里话外都在给徐婉挖坑。
“啊?西南?额,我便不去了吧,”徐婉并不敢跟他去西南,她咬了咬唇,硬顶着魏璟那骇人的眼神又接了句,“不若明日我们动身时你借我个给你写封信卫随我去扬州,待我到扬州安顿好后给你写封信,你再将东西送到我在扬州的落脚处可好?”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徐婉也是丝毫不顾脸皮了,一心只想着从魏璟手中拿回来那几箱珠宝。
魏璟冷笑一声,带着浓重的讽意,“可好?当然好啊。”呵,想得真美,他魏璟可不是什么泥人性子,平日里顺着她那些子骄纵脾气是有心疼爱,可她眼下这般绝情,魏璟怎会当真能任她如此行事。
“少阴阳怪气,你自己说的好啊,我还倦着呢,先回去睡下了。”徐婉笑颜灿烂,对着魏璟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河岸。
她欢欢喜喜的回了落脚的农户家里,并未发现那被她扔在身后的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怕。
魏璟紧握住扇柄,那扇骨在他手上留下颜色极深的红痕,他却好似半点未曾察觉痛楚。
眼前的河水悠悠淌过甚是和缓,魏璟的心里却再难平静。他闭上眼睛,沉默良久,再睁开眼时那眼角处有显而易见的微红,打眼一看让人心疼得紧。
“毓宛啊毓宛,我给你万千娇宠,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忍下你几次三番在我心口捅刀,昔日种种不是我魏璟生性纯善任人轻贱,我不过是甘愿为你卸去满身防备与骄傲罢了,可你啊,半点不懂。呵,或许只是不愿懂而已。”
“可我始终是不甘心啊。”魏璟立在河岸边望着河水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魏璟被女主气很了,有点黑化的感觉了,但他不会真的成大反派的。
他就是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