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林中的名声地位摆在那了,若是说了实话,要他们来跟唐门作对,恐怕就是擅长解决麻烦的陆小凤,也是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吧。”
西门吹雪看了花月楼一眼,道:“这只是你说的借口,但不是事实。”
花月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过了片刻,才平静的道:“那么,依西门庄主来看,事实是什么?”
西门吹雪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站了起来,越过桌面,缓缓的凑近花月楼的耳朵,淡然道:“我说过,我想留的人,谁也别想带走。这句话,你最好别让我再说第四遍。”
虽然他说时的语气很轻,但其中的傲气与坚决,却是不容丝毫的置疑。
西门吹雪说罢,便伸出手去,在花月楼僵硬着身体,浑身戒备的情况下,轻轻的取下花月楼发丝中在刚才的打斗中,不小心沾染上的车壁的碎屑。
他看着花月楼因他说话时太过靠近,致使沾染上自己呼出的热气,而变得有些微红的耳朵,十分欣慰的一笑,便要转身而去。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出两步,便被花月楼从后面扯住了自己的衣袖。
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就看见花月楼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西门庄主还没告诉在下,阁下到底是从哪看出的破绽!”
语气中充满了对他刚才举动的不满,似乎还有一点恼羞成怒。
西门吹雪心里有些好笑,从来不知道他竟是这么的执着。
他看了看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带了丝笑意的道:“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花月楼松开了手,冷笑道:“至少在下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这句话,自然是怕尉迟若谷将来知道是在他这儿坏了事儿,进而来打击报复自己。
西门吹雪却轻皱了皱眉,有些微不赞同道:“你似乎将它看得太严重了。”
花月楼道:“阁下不知缘由,自然也不知后果。”
西门吹雪微眯了眯眼,道:“是为了尉迟若谷?”
花月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西门吹雪深深地凝视了他许久,才慢慢的道:“我可以不和陆小凤说。”
花月楼挑了挑眉,有些不太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果然,就听西门吹雪又道:“但我有个条件…”
桌上放的清茶已经开始变凉。
西门吹雪站在小楼上,看着窗外花月楼有些浑浑噩噩的身影,向远处西院客房走去。
西门吹雪笑了笑,好似连日来莫名的烦闷,也都消失不见了。
第七章
花满楼坐在布置幽雅怡然的客房中,静静的品着静怡山庄的香茗。
这种清茶似乎是经过特殊的手法烘制。有着一股使人心生喜爱的清香和甘甜。
刚等他又续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呼,静怡山庄的人嘴还真是紧。”陆小凤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桌旁,抢过花满楼手中的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花满楼笑了笑,取了个空杯,重新蓄满了茶,又先知先觉的将茶杯向后一移,躲过了陆小凤伸出来的魔掌,转手将茶壶塞进了他那只还要往前抢的手。
陆小凤嘻笑了一声,只能自己动手续满茶杯。(紫:小凤,抢花花的茶,太不道德了,你自己没有手么?陆:你懂什么,抢来的才更有滋味。紫:就你那种如牛饮水的喝法?我看关键是花花斟的吧~陆:……你闭嘴!)
花满楼轻品了一口清茶,道:“什么都没打听到?”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除了知道马车里那人确实是尉迟若谷,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花满楼笑道:“看来言大总管确是很会管理下人。”
陆小凤道:“就是,你们家的小厮还会偶尔透露些主人的事情。”
花满楼闻言愣了愣,又有些无奈的道:“你跟他们打听什么?”
陆小凤道:“不外乎是花月楼的一些弱点。”
花满楼疑惑道:“你要知道六哥的弱点有什么用。”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为了将来保命时能用得着。”
花满楼笑道:“咱们都有半年多没见到六哥了,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得罪他?”
陆小凤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家伙记忆力好得让人惊叹。”
花满楼道:“你以前的帐还没还完?”
陆小凤道:“不然你以为我半年前怎么请得动西门吹雪?”
花满楼皱了皱眉,道:“你上次到底答应了西门吹雪什么条件?”
陆小凤道:“我只能说,现在世界上最了解花月楼的,恐怕就是西门吹雪了。”(紫:小凤,难道你当初把小六的所有事情都出卖给庄主了?陆:否则你以为那块硬冰山为什么这么好说话!紫:……)
花满楼道:“你这么认为?”
陆小凤道:“你大概从来不知道万梅山庄的力量吧。”
花满楼道:“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万梅山庄绝不止是西门吹雪住的地方。”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他山庄里的那些佣人的办事能力。”
西门吹雪当时正在做一件他自认为最神圣的事。
西门吹雪认为的最神圣的事,自然就是杀人。
那时他正在关外,打算第二天就去追杀一个人,而且他已经斋戒沐浴两天了。
陆小凤当时也正在关外,还极为碰巧的遇到了西门吹雪。
但陆小凤那时候并没有去打扰西门吹雪,只是在一旁客栈的窗中看到了正坐在路边大石上的西门吹雪。
客栈建在一条荒凉的土路旁,而且周围没有其他的建筑,所以陆小凤能够很容易的发现西门吹雪。毕竟他的那身全白的行头在这黄土漫天的关外太过扎眼了。
当时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天抹起了一片红霞。
红霞照映着西门吹雪身上的白衣,仿佛也披上了霞光。
关外的风吹得很大,但是,大风的声再响,却也掩盖不住远方急驰而来的马蹄的声响。
随着急骤的蹄声,二十四骑快马便在片刻之后,出现在客栈旁的黄土路上。
快马奔驰得很快,停得也很快。
然后,那二十四个从马上跳下来的人,就在陆小凤的眼皮子底下,以非常纯熟非常快速的动作,来进行他们的工作——他们是来搭一座帐篷的。
而那二十四个人,把帐篷搭好后,便又一声不响的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在二十四匹快马掀起的飞扬尘沙中,又有一辆纯黑的马车缓缓驰近。
驾驶马车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搭帐篷的人一模一样,也是一身纯黑的劲装。
马车在帐篷前停下后,上面就马上跳下了四个也是身穿黑衣劲装的汉子,四个汉子落地的动作十分的干净利落,连他们身上挑着的冒着热气的木桶,都没有漾出一滴的水。
他们就挑着这样的大木桶走进了帐篷里面。
四个大汉再出来的时候,便一言不发的进入马车。马车夫稍一使力,轻提马头,马就乖乖的转身,往来路而去。
随后,又有四个婀娜多姿的白衣少女,紧接着从随着前面离去的马车而来的,又一辆马车上捧着各色用具,走了下来。
很显然,那批人是替西门吹雪送洗澡水来的,因为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西门吹雪便从石上站起,走向了帐篷。(紫:orz庄主乃好强大……)
花满楼听陆小凤语气中带着感叹的讲完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片刻后,才道:“西门吹雪调查六哥做什么?”
陆小凤摇了摇头,道:“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花月楼绝对知道。因为他从万梅山庄跑了,而且是一跑就是大半年。”
花满楼道:“很少有事情能让六哥选择逃避而不是应对。”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所以他这次出现在静怡山庄,西门吹雪绝对会来找他。”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所以六哥肯定也会来找你算账。”
陆小凤也跟着他叹了口气,就连脸色也好像因为这一声叹息,而显得有些暗淡。
正在屋内二人心情各异的时候,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这回进来的,是先前引领他们的那个小厮。
可是这个小厮再进来的时候却有些反常。
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旁,拿起茶壶就仰头猛灌,与先前的恭顺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陆小凤和花满楼也很奇怪。
因为面对这样毫无礼貌的下人,他们竟然丝毫不显的意外,反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将茶喝完。
待到那个小厮终于将茶壶放下,满意的长嘘一口气后,才听到陆小凤笑嘻嘻的声音问道:“如何?老猴精,你打听出什么来了没有?”
原来这个小厮,就是司空摘星。
旁人绝对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而且还能让人察觉不出丝毫的破绽。
再听陆小凤的问话,似乎表示着,他们刚才是去做了同样的一件事。
这时,只听司空摘星对另二人说道:“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静怡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连他自己都不能想象,他打听出来的那些事。
第八章
陆小凤摸了摸他那两条特殊的眉毛,看了看司空摘星,笑道:“这静怡山庄还能闹鬼不成?”
司空摘星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是尉迟若谷的疯病。”
陆小凤收敛了笑容,脸色认真的道:“他真的疯了?”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道:“起码有三年了。”
花满楼听罢皱了皱眉,重复道:“三年么。”
陆小凤看见了他的神态,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多次见过一位六哥带回来的朋友,那个人的声音与今天听到的尉迟若谷的声音一模一样。”
陆小凤道:“所以,你早就认识尉迟若谷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道:“只是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做韩离。”
陆小凤稍一想就明白了,道:“以尉迟若谷的名声,若是行走江湖,起个假名,也是无可厚非的。”
陆小凤当然理解尉迟若谷用假名字的缘由。
毕竟谁也不希望在自己出门游玩的时候,身后还追着一群要看病的病人。
尤其是这些病人还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
离开了静怡山庄的势力范围,对于不会武功的尉迟若谷,自然也要多几分小心。
花满楼又叹了口气,道:“据六哥说他的医术很好,这个世间无人能及。他第一次来我家,就是为了给我医治眼睛。”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当时他对六哥说没有办法治好我时,我还记得他语气中的那种浓浓的愧疚。”
花满楼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一点伤感。
任是谁见到自己以前的故人有如此大的变化,都会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更何况尉迟若谷的变化并不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陆小凤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几分沉重,向花满楼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花满楼道:“正是三年前,那次他来我家取六哥新酿好的酒,说是最近正得闲,顺便在江南游玩几天再回去。可是后来不知由于什么缘故,就突然不告而别了。”
陆小凤道:“现在知道了,他是回去解决在静怡山庄发生的那件血案。”
司空摘星这时插话道:“那件血案被静怡山庄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知道尉迟若拙从那天开始,就失去了踪迹,而尉迟若谷也从那时候起就对外喧病,山庄的一应事务,都由总管言谨出面打理。”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谁能想到,尉迟若谷得的那个所谓他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就是疯病。这也是事实,没见过哪个疯子能把自己的脑子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