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静了许久,才道:“他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他问了个问题,一个连我都能回答的问题。”
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没有说话。
陆小凤道:“他让我问问你,你的剑道,究竟是什么?”
西门吹雪闻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莫名的东西,他看着陆小凤许久,便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陆小凤看到西门吹雪这个冷漠的反应,简直差点跳了起来。
他连忙追上去,叫道:“喂!你们这打得是什么哑谜啊!怎么就我不明白了!”
可是西门吹雪并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已经消失在这暗夜幽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陆小凤瞪着看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了影子的白色身影,心里憋屈的恨不得仰天大吼一声。
“你就算是把眼睛瞪出来也没有用,他要是不想告诉你,你还真没本事从他嘴里撬出来。”
陆小凤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秃头和尚坐在树下,啃着一个已经冷得有点硬的馒头。
陆小凤瞬间变了脸,笑嘻嘻的走到了和尚的旁边坐下,也掏出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老实和尚看着陆小凤的动作愣了一愣。
陆小凤一个馒头啃完了,还没等老师和尚反应,就又拿出了一个雪白的馒头。
老实和尚喃喃道:“这是什么世道,竟然有人连和尚的馒头都不放过。”
他虽然心里憋气,但却也只能忍了下来。
陆小凤偷他的馒头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也早就明白,千万不能跟这个混蛋计较,否则吃亏的,总得是自己。
陆小凤直到两个馒头下了肚,才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tnnd,追了我这几十里的路,南宫家的人都是属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撒嘴。”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是属王八的,咬住了麻烦就不撒嘴。”
陆小凤嘿嘿的拍了拍老实和尚的秃头,道:“和尚抽空给我报信是很好,不过跟了我这一路居然也不出手帮忙,还是有点不地道啊。”
老实和尚暗道了声佛号:“和尚不生气,不生气,嗔戒不可妄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陆小凤不满的敲着老实和尚的光头,道:“喂,该生气的是我吧。”
老实和尚低头道:“西门吹雪都已经来了,哪里还有和尚下手的道理,和尚还知道不可自取其辱。”
陆小凤笑道:“你还有理由了,说罢,要我怎么谢你?”
老实和尚看了看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和尚帮了你报信,本不应贪求报答,但是现在和尚却想陆小凤答应和尚一件事。”
陆小凤挑眉道:“什么事?”
老实和尚道:“和尚不求你一辈子不来打扰和尚,只求你最近三个月别再来找和尚的麻烦。”
陆小凤疑惑道:“为什么?”
谁知他这话刚问出来,一旁的老师和尚已经猛然起身,向前急掠而去。
“和尚多少也会相面,我观你霉运当头,不出三个月,必有麻烦临身。”
陆小凤虽然在老实和尚刚一动作的时候便及时的伸出手向前抓去,奈何最后抓到手的,居然是一把破布。
陆小凤无奈的苦笑道:“好个和尚,每次都不给我报好信。”
陆小凤回到百花楼的时候,正值初夏的午后。
天空晴朗,阳光暖人,鲜花满楼。
而当他踏上小楼的二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人间美景。
温润如玉,淡薄如水的俊美公子,眼盼轻合,正躺在窗下躺椅上安然浅眠。
并不算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格落下斑斑的暗影。
微风轻轻吹过,带起了一片花香。
花满楼的唇边,也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显得平静而幸福。
陆小凤现如今只觉得,天上地下,再也没有这一刻的景象,能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
他悄悄的走了过去,便俯身撑在了花满楼的身上。
低下了头,轻柔而缓慢轻轻印在了那透着淡淡粉色的双唇。
淡雅而清爽的茶香慢慢的渗透过来,便好似一场梦境,让人沉醉且迷茫。
忍不住的,便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轻轻的舔着。
而这时的花满楼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之内被这双好似秋水剪影一般的眼睛看着,却是让这个迷蒙一般的亲吻,变得真实了起来。
陆小凤捧着花满楼的脸颊,辗转而入,便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花满楼不适的推着自己身上的陆小凤想要起身,他才不舍的离开了那双让他留恋无比的双唇。
“我剩下的这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如何?”
花满楼正在喘气调息,突然听到陆小凤说出这句话,微愣了一愣。
花满楼无奈的推着陆小凤道:“你这次又想玩什么?”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已经微微泛红的脸颊,哼哧哼哧了半天,才道:“你别跟我装傻,我知道你聪明,明示暗示过多少回了,你总该有所反应才对。”
花满楼闻言轻咳了一声,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起来。”
现在陆小凤正压在自己身上,花满楼就算是想起身也不得。
而且他们现今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人太过难堪。
陆小凤瞪眼道:“你不给我来个准信,就别想我起来。”
花满楼闻言有些尴尬,轻声道:“但是客人来了,你总得让我起来招待一下。”
陆小凤身体突然僵了一僵,他刚才是太忘我了,一时没注意到。
待他反应过来转过头去,便已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女人,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
这个女人现在正盼含轻笑,眼神戏谑的看着陆小凤。
公孙兰。
被公孙大娘这样看着,陆小凤顿时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简直比他不久前被南宫家的人追来追去,还让他头疼。
能劳动公孙大娘亲自登门的事,绝对又是麻烦!
陆小凤此时恨恨的咬着牙,那该死的和尚!他早晚要去找他算账,好好修理一下他那张乌鸦嘴!
天朗,云稀,风清蝉鸣。
时值午后,太阳暖洋洋的照着这一座傲山孤城,总是给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是花月楼一点都不想睡。
原本最爱睡午觉的花月楼此时没有睡意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因为他是昨天早上来的,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一丁点食物。
空腹睡觉的感觉并不好,所以花月楼宁愿选择不去折腾他自己。
其实他也有点怀疑,是不是昨天因为他一时无聊,告诉了叶孤城那个晚上如此香艳的事实,以至于叶大城主怀恨在心,想要饿死他这个祸害。
可是他也是过后听尉迟若谷当做玩笑转述给他的,并不知道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
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已经睡过去了的醉鬼,还能清楚的了解当时发生的实况。
空腹睡觉不好受,空腹喝酒就更不好受。所以花月楼昨天也没有喝酒。
因为这,而闹得他一晚上连做了七八个迥然不同的梦,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连他也分不清楚,那些梦究竟算是美梦还是噩梦。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绝不想把那些梦境中的事,再回想上一遍。
精神折磨加上肉体上的煎熬,花月楼此时不得不承认,他这回来白云城绝对是个错误。
但是,当花月楼看见白云城的管事走过来的时候,又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来叶城主的器量还是不小的,至少他还不会让客人饿死在自己的城中。
尤其这个客人,还是他的朋友。
本来花月楼的心情应该很好。
在被人干晾了一天以后,又突然招待起自己,而且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是个人的心情都应该变好。
尤其是像花月楼这种乐天知命,善于调整自己之人,就更没有不高兴的理由了。
可是当花月楼踏进饭厅看见桌旁坐的是谁后,他的好心情就立刻不翼而飞了。
那个白衣如雪,苍白如雪的冷傲少年,此时正与叶孤城一同,安静的坐在这里。
这个场景所代表的意思显而易见。
好吧,叶孤城暂时还不想放过他,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想让他舒服。
花月楼洒然的一撩衣摆,坐在了圆桌之旁。
他拿过旁边的酒壶给自己续了一杯——果然,是清水。
花月楼轻抿了一口,道:“叶兄,你不至于小气如此,连壶酒都不给我准备吧。”
叶孤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等花月楼坐下后,才优雅的净手执筷,很好的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也许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理花月楼。
花月楼微呷了一下,也执起了筷子,挑了一道自己喜欢的菜来吃。
其实花月楼有点小毛病——他很挑食。虽然这一点,已经被陆小凤鄙视过无数次了。
总之,对于目前的花月楼来说,抱怨是小,吃饭是大,决不能亏待了自己,怎么自在怎么来吧。
白衣少年看了看花月楼如此自然的坐在了他们的旁边,微皱了皱眉头。
花月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只向那个少年笑了一笑。
其实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很好猜。
能得叶孤城等候的人其实没有几个,而其中大多数的人,都是有着不同寻常的背景和身份。另外的,便是入了叶孤城的眼,让他看着顺心之人。
而这一类人,就更加的少了。
毕竟花月楼举止文雅,面貌俊美,且书卷气息浓厚,绝不像个练武的江湖之人。
叶孤城跟一个文弱书生莫名交好,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
一顿饭吃完后,花月楼终于松了口气,毕竟一直被一个酷似西门吹雪的人上下打量,他还是很不自在的。
叶孤城续了两杯清茶后,终于开口说出了自昨天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花月楼拿起茶杯笑道:“怎么,叶兄想要赶人了?”
叶孤城淡淡道:“白云城事物琐碎,招待不周,阁下也有自己的事情,还是不宜久留为好。”
花月楼轻呷了一口香茗,道:“难道不是因为叶兄想要出门去找人,所以暂时无法招待我了么?”
叶孤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了花月楼许久。
花月楼轻叹了一声,道:“凡事还是直接点比较好,绕来绕去的谁都累。”
叶孤城道:“似乎最喜欢绕圈子的人,并不是我。”
花月楼苦笑了一下,道:“说的没错,就我喜欢瞎绕。”
他说着叹了口气,道:“也许你我真应该学学西门的处世之道,活的嚣张肆意一些也不是不好。”
叶孤城这次又沉默了,西门吹雪的肆意而行和无所顾忌,任何人都会有所羡慕。
但凡是个常人,就总是会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束缚,所以西门吹雪的自由,也总是让人心有所感。
叶孤城没有说话,坐在旁边的少年却开了口。
只听他向花月楼冷冷道:“你所说的西门,是指西门吹雪?”
花月楼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正是。”
少年微皱着眉头道:“你与西门吹雪很熟?”
花月楼看了看旁边静坐饮茶不语的叶孤城,稍微迟疑了一下,道:“现在,似乎谈不上是熟人了。”
白衣少年冷冷道:“既然不是熟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如此称他。竟然还敢在我面前,置评于他!”
花月楼闻言怔住了,他被少年突如其来的气愤弄得有点莫名,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孤城此时放下了茶杯,淡淡道:“鸿儿,这个世上若说还有一个人可以对西门吹雪予以评价,那么便只有你眼前的这个人了。”
清风吹过,小楼花香。
公孙兰看着花满楼准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