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无视好友的质问,大步进去场馆里。
楚恬则轻哼一声也不理他,目光落在后边紧随而至的林梓纱身上,她跟在啦啦队里最后一个,而后一队,是陈叙燃为首的一班。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吸人睛目,般配无比。
再后些,来的是廖星桀的三班。
一看见楚恬,那愣头青就傻笑。
小跟班问他在笑什么,得了一个后脑瓜子,哭唧唧地走了。
而廖星桀则用口型跟楚恬说,他一定会好好打的,希望她能为他加油。
楚恬标准假笑地目送他们一个个过去,最后是一群大佬,其中自然是有秦瘾的父母亲。
礼仪队在原地解散后,楚恬去换了校服,随后走进观众席里,并坐到景雪身边。
景阿姨给她带了好些零食,又拿出亲手定制的铭牌准备为秦瘾待会的比赛打call。
楚恬分到了一支印有秦瘾名字的仙女棒。她拽在手里轻轻挥着。
见她不是特别热情,景雪莫名为两孩子的感情感到担忧:“怎么了恬恬。是不是昨天我和你叔叔不在,阿瘾欺负你了?”
嗯……嗯
“不是的,阿姨。”虽然他确确实实是“欺负”她了,还是很流氓的那种……
“那……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吗?”景雪捏捏她的脸颊,叹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乖巧,也太懂事,阿姨啊希望你能向我撒撒娇,说些心里话。秦瘾那孩子平时混,但是心眼不坏,这不是阿姨偏袒,但若是他有欺负你的时候,阿姨一定帮你揍他。”
见阿姨为此烦恼,楚恬连忙摆摆手:“就是觉得秦瘾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生我的气。我怕自己有哪做的不好,惹人厌。”
景雪一愣,也疑惑住了。
楚恬靠在景雪肩膀上轻轻蹭了下,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过阿姨,阿瘾他为什么会得甜瘾啊。我记得他小时候也不怎么爱吃糖果的。”
“不清楚,不过你这么一提,我似乎记起来了。大抵是在你走后不久他就爱吃糖了。怎么也改不掉。”
楚恬瞪大了眼睛。
景雪轻笑:“这些年他一直不提起你,我还以为他对你没印象,但我前几天收拾他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
楚恬记起来那天秦瘾喝醉,自己在他房间看到的其中一张背景很熟悉的照片。
“还记得你初中那次,我们家和你们家一起去海边旅游吗,可惜那次阿瘾有数学竞赛,你叔叔就没让他去,而我给你拍了一张举着贝壳笑得甜甜的照片。后来拿回家洗出来就不见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才发现是这臭小子珍藏着。”
楚恬惊讶在原地。
此刻,下边国际班和三班的队员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全场顿时沸腾。
楚恬的目光自秦瘾出来便一直牢牢锁定。
他松了一下筋骨,目光在观众席上四处游移。
最后,焦点落在景雪举着横幅的地方时,才找到她们。
两人视线对上,他忽然用食指点了点唇,停顿几秒最后指向她们。
景雪自然是认为儿子在朝自己飞吻,连忙喊了几下他的名字,兴奋地挥舞手臂,只不过终究顾及着肚子,没敢太激动。
而楚恬倒完全不是这样,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指尖处。
只见他的动作还没有完,而是收回了,轻轻点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一下,楚恬便再熬不住蹦出来的炙热,满脸爆红,恨不得将脑袋埋入膝盖里。
啊啊啊啊啊,臭流氓。
……
比赛很快开始。
廖星桀似乎因为想证明给楚恬看“如何把秦瘾打得落花流水”,前期特别猛,几次三分球,几次夺球都引起场上观众的惊呼。
但秦瘾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紧追紧赶,分数没与三班差开太多。
而秦瘾和廖星桀的个人分数都是全场mvp。
一场结束。
国际班稍逊一筹。
几个人根据体育老师的指示修改战术。
秦瘾倒没有不快,在团队比赛时,个人的锋芒收敛得不见踪影,整个人看上去随和极了。
只是开场前,他又朝楚恬做出了那个动作。
这次景雪发现了不对劲。
“这孩子平常没那么肉麻的。今天怎么了?”
楚恬心虚,随便扯了个理由:“大概在卖萌。”
——
第二场,秦瘾力揽狂澜,追平比分后将三班甩了十几分,个人分数更是倍杀廖星桀。
倒计时一结束,观众席上都沸腾不已。
所谓竞技,没有一项是不让人激动,不让人真情实感的。
楚恬也很兴趣高昂,仙女棒敲得嘭嘭响。
喊口号也好,喊秦瘾名字也好,一样都不落下。
突然,就在倒计时三秒里。嘭的一声,秦瘾意外和廖星桀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其中一方摔了出去,重重躺在地上。
原本还在沸腾的球场顿时寂静了三秒。
景雪刚要站起来往下跑,但是身旁的楚恬早已经离开座位跑了出去。
在她最后看向秦瘾的时候,就意识到他伤得不轻。
等她跑到楼下,秦瘾已经被校医救护了起来。
队员都围着他,拉拉队的人也围着他。
楚恬挤进一层层的包围圈里,见到的便是秦瘾额头渗着冷汗,唇色苍白。
担架快速赶来,他被人抬上准备去就近就医。
而当楚恬一进入男生的视线,他的一双目光与她凝神对视。
最后,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垂在担架一侧的手抓紧她的。
即使他没说什么,但楚恬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陪我”。
人被抬起往场外赶,楚恬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
后来进校医院的时候,他也没把楚恬的手放开。
好在陪在他身边的人也就只剩下楚恬了。
校医是个年轻的男医生。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秦瘾的腿,说了句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休息一礼拜,三个月内别用大劲就能痊愈。
这个消息一出,楚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可男生不让。
“干嘛呢,把我松开。”刚刚是真担心他,现在他没有大事,就不许他握着了。
男生不松。
“楚恬,你紧张我。”
“嗯。”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呵~”他笑得洋洋得意。
楚恬一叹气。
“你松开我,被别人看到不好。”
“这里只有你和我,而且别人看到了又怎么,难不成你想和我有点什么?”他坏笑起来。
楚恬终于抽出自己的手,哼了声:“谁想和你有点什么。”这个混蛋。
“可是我真的想和你有点什么……”他唇角弯弯,又邪又浪。
“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秦瘾怂了:“别……嘶,疼。”
尽管知道他可能是装的,可楚恬还是担心了。
她忙问一旁拿药进来的校医:“老师,他说他疼。”
校医也是个明白人,白了床上的人一眼,跟被骗的小姑娘说:“没骨折就不碍事,你要是不放心,待会让他回家拍个片。他说的疼多半是骗你的,就是玩玩你们这些单纯的小姑娘。”
“……哦。”
楚恬扭过头看那恶劣的男生,先是朝他嘴唇一咧,后大步走掉。一点感情都不留。
女生走掉不久后。
校医给他上药时问:
“喜欢人家?”
秦瘾用鼻音回了个轻轻的“嗯”。
“怎么?没追到?”
“要你管。”秦瘾看着面前的校医,面色难堪。
“喜欢呢就要去追,我看你压根就没追过人小姑娘,现在她给你这样的反应也十分正常。”
“我不是不追,我是不敢追。”他伸出一只手垫在脑后,深深叹一口气。
“嗯?为什么。”
“她丢下过我一次。”
在那泛着黄旧色调的午后,她递给他一块蛋糕,说,只要他乖乖吃完,她就跟爸爸妈妈回来,到时候他们继续过家家,她是小新娘,他呢是她的小新郎。
后来她在长长的岁月里,仿佛一叶孤舟淹没在风雨动荡的大海里。
她没有回来,他吃掉那块蛋糕,吃掉家里所有的蛋糕,吃掉所有甜的食物,她都没有回来。
她把他丢掉,就像是丢掉一块抹布一样容易。
那么久,他有去找过她,可次次不如人意。后来就不去找了。
也不再和爸妈打听她。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把她放在心尖,一个谁都撼动不了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有勇气记住她一辈子,可是现在是丝毫没有勇气追求她的。
只是想要赖在她身边,求着她能多理理他,如果能喜欢他那就是做梦也求不来的事情。
校医拍拍他的肩膀:“傻不傻,被丢下过一次就没勇气了?那你活该追不到人家。”
秦瘾看着他,面无表情。
只听人继续说:“至少你得让人家明白你的心意,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啊,没有一番挫折的爱情纵然美好,但总是缺乏一点回味,等下人要是回来就表明心意吧,嗯?”
秦瘾笑。也好。反正很多事他做的也挺明显了。
希望她能够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