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手脚快,果然十多分钟后,江夏就从厨房里往外端菜了,一边摆放着菜,一边招呼杨翼,“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仿佛无数次做过一样,随意又熟稔。
杨翼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似乎有点暖又有点软,目光追随着江夏,眼中却需着一股笑意。
江夏进进出出厨房,忙着端菜盛饭,也顾不上杨翼,等她把最后一个汤端出来,杨翼已经洗好手,优哉游哉地来到了餐桌旁,撑着桌子踮着一只好腿,落座在了桌边,身手还是麻利的。
江夏戴着手套,刚摆放好汤,就听杨翼感叹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
江夏皱眉瞪他一眼,凉凉道:“杨大少,这不是给你一个人做的,我也没吃饭。”
杨翼习惯了自家阿姨做了饭留自己一个人吃的生活,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话一出口就被江夏怼了回来,他却笑嘻嘻地,招呼江夏:“那你快坐呀。”
江夏没理他,转身进厨房端了两碗饭,手里还捏着两双筷子,放了一碗在杨翼面前,又把筷子给他摆好,玩笑道:“请用吧,杨少爷。”
杨翼抬头看着她,江夏难得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她在他面前一向是收敛而含蓄,很多时候都刻意将自己的情绪掩盖起来,更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性格,仿佛在提防着他,又好像刻意和他划清界限。
今天江夏心情似乎不错,可能是因为杨翼为了救她受伤,让她改变了对杨翼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偏见,再加上头一阵在医院照顾杨翼的那几天,两人间的距离无意中已经拉近了很多,江夏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杨翼总是横眉冷对,偶尔还会说两句玩笑话。
杨翼看着江夏脸上的笑容,心情也大好,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喷香诱人,肚里的馋虫一下就给勾了起来,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葱油鸡,一口下去,鸡汁四溢,肉嫩肥美,葱油清香却并未掩盖鸡肉本身的鲜味,真是好吃得爆,杨翼两眼放光,来不及吞咽下去,就大力点赞道:“江夏,你这手艺哪里学的?也太好吃了吧!”
说完又看到另外一道芦笋清炒虾,这也是一道家常菜,奈何杨翼就喜欢吃虾,夹了一块虾放进嘴里,虾肉q弹润滑,一口下去,那肉中虾的鲜味仿佛在嘴里爆炸了一样,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下去。
杨翼早在住院的时候已经吃过江夏做的饭菜,早知道她手艺好,只是那时候是病号饭,做好之后又走一路才过来,饭菜的味道早已打了折,这次江夏新鲜下厨做的菜,才让杨翼正儿八经地明白,每次他夸江夏手艺好的时候,江夏从不谦虚的骄傲是从哪里来。
杨翼一边夹菜往嘴里送,一边比了一个大拇指,摇头感叹道:“江夏,谁娶了你这辈子可真是有口福。”
江夏解开围裙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坐下,淡定道:“那是当然。”
毫不谦虚。
江夏今天做了四菜一汤,她心思细,早知道杨翼喜欢吃什么,就做了一个清蒸鲈鱼,一个芦笋虾,一个葱油鸡,一个她喜欢吃的辣子鸡丁,一个龙利鱼番茄汤。
嗯,全是荤,这点上杨翼似乎毫无意见,他和江夏似乎都是肉食动物,杨翼吃辣不行,江夏就给他做了几道清淡的荤菜,可江夏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买的一只鸡,江夏终究还是做了个一鸡两吃,完美。
杨翼舀了一勺番茄龙利鱼汤,咸酸可口,微微透着一股辣味,有种东南亚菜的风情,十分开胃,杨翼已经不能更满意了,江夏对他口味的把握简直了!
他放下勺子,兴致大好,对江夏说道:“今天的菜这么丰盛,你手艺这么好,要不我们来点酒?”说完心里有点怪怪的,这话他说起来怎么有点居心不良的节奏,凭良心,他真的不是其他想法,纯粹就是菜好想喝点酒而已。
想到这里连忙描补,“没别的意思,你不想喝……”
江夏斯斯文文地吐出一块鸡骨头,似乎一点也没想歪,打断他道:“好啊,喝点就喝点。”
杨翼因为中学的印象,一直觉得江夏平时表现得四平八稳,是个老实的女生,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他喝酒,她就不怕自己酒后乱性?
杨翼暗想着自己酒后乱性的可能性,嗤笑一声,他杨翼需要用这种手段?!
杨翼看了一眼江夏,咽下了赌咒发誓的话,也不敢给自己打这个包票。
江夏见他不回答,面色还有些诡异,不耐烦道:“不是你说要喝酒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杨翼从龌龊的心思中回过神,暗骂自己精*虫上脑,口中问道:“白的还是红的?还是说啤酒?”
江夏看着他,认真挑剔道,“不喝啤的,撑肚子,白的我不喝酱香型,红的随便,就是觉得有点涩。”
杨翼忽然笑了起来,这才是江夏原本的样子,心情愉悦道:“听你这意思,那就喝浓香型?”
江夏一笑,“我没意见。”
杨翼滚着轮椅,去拿了瓶白酒出来和两个酒杯出来,拆了包装,一杯多一杯少,然后把少的那杯放在了江夏面前。
江夏倒是对他的“不公平”待遇不置可否,杨翼端起酒杯对江夏笑道:“那先走一个?”
江夏端起酒杯跟杨翼碰了碰,然后抿唇喝了一口,杨翼边喝便注意着江夏,见江夏喝得秀气,也就没说什么。
放下酒杯开始吃菜,杨翼今天没怎么吃饭,江夏折腾了一下午,都饿得很了,也不怎么说话,你一筷我一筷地吃得热闹。
江夏没什么形象包袱,边吃边小酌几口,也没招呼杨翼,很快她的酒杯就见了底,她也没客气,自己拿了酒瓶又给倒了小半杯。
要知道杨翼找不到白酒杯,拿的可是红酒杯!
杨翼在旁边看得一头黑线,如果说刚开始他还有点假惺惺地担心江夏喝多了,给自己机会什么的,自己是接还是不接?
可现在看江夏跟喝水似的喝了小二两白酒进去,连脸都没红一下,这酒量,恐怕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喝多会不会乱性比较好。
“江夏,你酒量还挺好的,不过还是少喝点……”杨翼心情复杂地劝道。
江夏看了他一眼,嘴角却溢出一点笑意,仿佛在笑杨翼口不对心又或者是大惊小怪,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哪里有一点酒醉的迹象,只见她端起酒杯,仿佛极享受地小酌了一口,回杨翼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点酒哪里就醉了。”
说完又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我在家平时也喝不了这么好的酒,不枉我今天做了这么多好菜给你吃。”
说完举杯朝杨翼,头微微偏了偏,揶揄道:“谢谢啊,土豪。”
杨翼心里有点发烧,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喝的,盯了江夏一眼,端起酒杯和江夏轻轻碰了碰,一冲动仰头就把杯里剩下的酒全干了。
江夏皱眉看他,“喝那么急做什么?喝急了容易醉。”
杨翼眼角有点发红,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又恢复了平时风流不羁的样子,自如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忽然想起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事,仰头喝了一半,又举杯在江夏面前,脸上却不复刚才笑嘻嘻地样子,面色一下变得郑重,“江夏,我以前做得不对的地方……你……”
杨翼踌躇了一下,盯着江夏的眼睛,似乎还是有点心虚,却还是缓缓说道:“对不起。”
江夏愣了一下,杨翼和她都知道,她心里对他的芥蒂并没有真正地散去,虽然杨翼救了她,她也努力地想对以前那些事释怀,试着全不带偏见去看杨翼,可积年已久根深蒂固的印象,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抹去。
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的杨翼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应该用新的眼光去看他,不要再带偏见,可即使她对杨翼不再有偏见了,她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对人的认知也不会轻易改变,对杨翼这个人的认识也很难有根本性的转变。
她最近对杨翼好脾气地照顾着,更多的是因为欠杨翼的人情,毕竟杨翼也是为了她受的伤,可杨翼过去做过的事,江夏过去对他的认知,即便因此有了转化,那也只是对这个新的杨翼新的认知,过去的哪怕是她,也很难扭转。
江夏端起酒杯,看着杨翼郑重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动,释然道:“以后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们好好地做朋友吧。”说完嘴角含笑,用酒杯轻轻一碰,缓缓将杯中酒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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