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的葬礼办得很仓促。
因为事情发生太突然。
大家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杜先生的妈妈甚至伤心到心脏病发晕厥住院到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
杜太太的父母没有出席葬礼。
杜太太哭了三天三夜终于趋于冷静。
葬礼完说要回老家住一阵子不想回忆起这段伤心往事。
杜先生差一点也出席不了葬礼。
事情发生后那些员警就把他带回警局。
不停问问问。
“你是报案人，是案发现场的户主，是案发地方圆两公里内唯一出现过的人，当然也是这起案子的第一关系人，所以说说吧，你和死者到底什么关系？”一个高个子员警单手杵着头另一只手耍玩起手上的原子笔，另一个胖胖的员警捧着热可可继续质问对面那个脸色发白的男人。
“什么意思？我是她爸爸，你们不去找凶手反倒质问我是想怎样啊，我每个月都有正常缴税给国家，你们就这么浪费纳税人钱吗，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对，还有你也一样，让你们领导过来。”杜先生强忍着悲痛和被冤枉的愤怒心情试图和员警争辩。
“小王，带他去冷静冷静。”
“是。”
手上绑着绷带的王姓员警把杜先生带出审讯室后，另外两个员警拿起卷宗皱起眉头。
“根据被害人最后一次出现的影像，是距离案发地三公里开外的公车站台，有一个当天在对面站台卖橘子的大爷可以作证。”
“因为那个凌凄公寓才交房没多久，没有其他住户，也没有安保人员，监控自然查不到，所以小女孩一个人回到位于4号楼的家天黑之后自己去阳台跳楼自杀，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高？”
“学校老师和同学反映这位名叫杜芳芳的女孩平时一向活泼开朗，和同学都玩很好，功课也不错，案发当天下午还和小组一起排练天鹅湖的舞蹈准备第二天要演出。”
“没错，没有自杀倾向。”
“但你觉得那个杜先生。”
“大概率与他无关，刚刚只是吓吓他试试能不能诈出来点什么，我们彻查过他，他每天超过十五小时都在公司上班，每天下班都会去便利店给女儿买第二天的食物和饮料，当天当然也买了，试问你是凶手你知道被害人要死，还会特地给她准备吃的喝的吗。”
“不成立，也许他以前从事过刑侦工作，知道我们办案的思路，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凶手也是有的。”
“不可能，我也是当爸爸的人，假设我女儿发生相似的事，我恐怕比他还要激动百倍千倍刚刚你那么指我，我铁定和你拼命幹你娘了，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演不出来。”
“如果他本身是个专业演员。”
“他不是演员，我们查过。”
“杀人动机存疑，会不会是杀人骗保。”
“他没有钱买保险，我们当然查过。”
“所以杀人动机不成立，他杀不成立，自杀不成立，对了你有没有听过凌凄公寓以前曾经。”
“你不会又要说闹鬼吧，阿莫，我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如果连我们都搞封建迷信，那社会不早就乱套了，没有鬼。”
“他杀不成立，自杀不成立，没有鬼，没有嫌疑人，但命案必破，怎么办？”
“你还漏了一个最关键的点。”
“”
杜先生拿着手上这张白纸黑字的结案通知书发愣。
什么狗屁通知。
失足坠落？
他的智商还没有沦落到会去相信他女儿好端端会爬上阳台围栏玩耍好给出这么个失足坠落的机会。
失足个屁。
就是有鬼。
但女儿写的那张（有鬼！！）的纸条却怎么找也找不着。
不然拿给那两个混账员警看看。
就有鬼啊，非说他搞封建相信神神鬼鬼这套给关在局里一个礼拜才给放出来。
他还能怎么办。
他们是官，他是民。
关他，可以忍。
女儿的仇，不得不报。
这才是当务之急。
杜先生在苏州最大的论坛百度贴吧发帖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详细写上去并重金聘请高人前来降妖除魔。
帖子一发就立马被删。
一发就删。
一发就删。
那个可恶的贴吧吧主说不得宣扬迷信。
幹。
怎么都一个样。
杜先生忍不住爆了粗口把吧主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换来禁言一个月。
杜先生用小号在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偷偷发帖。
那个混账吧主总不可能24小时在线盯着他吧。
杜先生的坚持不懈换来了无数网友的顶帖回复支持。
(你写的这个小说不错，关注了，蹲一个后续，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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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凄公寓楼主也敢住，楼主威武，无数个赞。）
（骷髅棒召唤吧主，有人发广告。）
（就想有个人陪我聊聊天呐。）
（抓鬼者联盟专业团队为您服务，详细联系私人line:xxxxxxxx）
果然有效。
杜先生立马和抓鬼者联盟取得联系，双方约好第二天中午见面。
但抓鬼不都应该趁晚上鬼出来活动时才抓的吗，杜先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大概正午阳气重更容易抓到鬼吧，杜先生很快说服自己要相信专业团队。
翌日午时。
对方一行五人前来。
杜先生转完账之后那个领头的独眼大哥开始施法。
一旁的光头小哥和杜先生解释鬼的由来。
当年。
这里还不是凌凄公寓的时候叫林祁村。
林祁村顾名思义，就是姓林的家族和姓祁的家族共同居住的村落。
他们世世代代以电鱼为生。
后来。
来了一队人，说是什么开发商买下了这块地皮，如果愿意签协议搬走，可以拿到一笔巨款和一套价值连城的小居。
村民纷纷同意。
纷纷同意。
纷纷同意。
唯独村口的小林对开发商的人说了不。
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的小林第一眼就爱上了对门那家的女儿小祁。
他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
但他们村有规定，姓林的不能娶姓祁的。
否则会遭来灭顶之灾。
但他就爱小祁。
他为了小祁打破了世俗的偏见。
他终于背着全村人带小祁出去外面领证结婚。
偷偷回村看外婆的时候刚好遇到村民都在搬家。
那也太好了，他们都走了，整个村就他们一家三口留下来。
再也没有世俗的偏见。
再也没有传统的约束。
一定要留下来。
他对开发商的人说不。
开发商的人好言相劝说可以加钱。
他还是摇头。
这场谈判持续了半年。
最后房子还是拆了。
那天夜晚。
趁一家三口还在梦乡的时候。
推土机，铲车，灵车，全体出动。
小林小祁还有外婆永远留在了林祁村。
也永远留在了，凌凄公寓。
杜先生不明白，它们仨鬼是很冤，但和他女儿有什么关系。
光头小哥说鬼哪会跟你讲道理，它们只会害人索命。
没一会儿功夫独眼大哥满头大汗指着地上那堆黑色的灰说已经解决，然后又掏出支付宝二维码。
杜先生识相把尾款转给了他。
那可是接近一期贷款的巨额数字。
为了女儿。
值了。
虽然鬼没了。
杜先生暂时没有回家住。
这几个月他都在单位借宿。
一来换换环境以避免过度思念女儿。
二来确实来回太远不方便住公司能极大程度推动手头上项目的进展。
项目很成功。
领导给他发了一大笔奖金和分红。
庆功宴上杜先生眉开眼笑和领导干杯。
领导给他放了一个小长假。
是时候回去了。
回自己真正的家住。
过段时间再把杜太太接回来。
虽然有段难以忘怀的惨痛经历。
人生还得继续。
日子也得过下去。
杜先生难得兴致勃勃想约几个同事回家吃家庭火锅。
他的那些同事当然都知道他家住凌凄公寓。
“那个...我今天要加班。”“我晚上约了女朋友。”“我晚上可能会发烧。”
不来拉倒。
杜先生买了整箱台湾啤酒，配上诸记的麻辣小龙虾豪华全家桶。
回家，边吃边看8频道正在演的古惑仔之只手遮天。
看着电视里帅气的陈浩南一拳打飞了凶残成性的反派大佬乌鸦。
杜先生吃完最后一只短腿的小龙虾。
意犹未尽。
真好吃。
明天再来一份。
诶，已经十一点了。
杜先生正要跑去关电视。
却听见咚咚咚。
是敲门声！
扉页小故事
胆小鬼小宋的求生之路
宋剑飞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一大袋咖啡，胆战心惊走在老新村的小道上。
阴雨天气，点外卖的人真他娘多，很混账啊，不能乖乖在家冲雀巢即溶咖啡粉喝吗。
没有太阳，好没安全感，那些黑影，拜托千万不要出现好不好。
不行，送完这单，今天到此为止，再不出来了。
送完咖啡后，下楼。
有点不对劲。
等一下，路上怎么一个行人都没有？？？
那盏路灯闪个不停又是怎么回事！！！
拐角的地方怎么有白烟。
是雾吗。
哪有这种颜色的雾。
不对，有问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
一个七窍流血的死人头露出半边脸正对着宋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