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1 / 1)

青城山公墓,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远处的山影存在渺茫的白雾中,墓碑后面的树林深不见底。

纪廷琛站在墓前,低睫凝视着碑上的照片,年轻的女人眉眼温柔,嘴角始终带着恬静的笑,透着股书zj卷气息。她是方静,纪廷琛的母亲。

今天是她的忌日。

每年的这个时zj候,纪廷琛都会推去所有行程来陪她。

照片下面放了一束乳白色的马蹄莲,是方静最喜欢的花。

纪廷琛印象最深的场景之一,便是草长莺飞的早晨,挽着发髻的方静捧着一束花,软语温言地教他怎么插花。

她说,插花要zj,分清对错,不被浮华的表面所迷失自我。花是有感情的,人也有感情,花要zj帮助,小廷琛要zj做个善良赤诚的人……

如果母亲没有死,他也能变成她所希望的那样吧。

可这一切美好,都被那个叫纪绅的男人毁的一干二zj净。

光洁的花瓣上蓄了晶莹的雨水,纪廷琛的肩上有了凉意。

那些沉甸甸的记忆,背负了半辈子。

他真的已zj经很累了。

“我会为你讨回公道,一定。”

纪廷琛摸了一下墓碑的角,收回的手紧握成拳,在袖口里微微颤抖。

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要zj纪绅去死。

他暗暗发誓,眸底带了微凉的黯色。

雨水彻底沾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风起时zj,凛冽的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手背上的皮肤被冻成了铅灰色,他却zj不然真成了雕塑。

风骤然而来,山中的树林被风吹得齐向一边倒去,如同惊涛拍岸,发出zj响,翻腾而又翻腾。

雨似乎更大了些。

溅在眼皮上,冰住了整个眼眶。

黑影当头罩下。

纪廷琛抬起头,发现多了把伞。

明桃从他的身侧走了出zj去,弯眼打招呼,“阿琛,是我。”

纪廷琛刚想张嘴说话,喉咙又涩又干,话音便被她抢了先。

“阿姨您好,我是明桃,初次见面您好漂亮啊。”明桃对着方静挥了下手,说话的时zj候突然把耳朵凑过去:“什么,您说好了。”

纪廷琛:?

“好呀,您放心zj,我一定会保护阿琛的,嗯,不嫌麻烦,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嗯,阿琛这么优秀,我最喜欢他了。”

纪廷琛:“……”

“你在干什么?”他启唇,声zj音很哑。

明桃:“我在跟阿姨聊你啊。”

纪廷琛看着她,微微翘起嘴角,“别闹。”

“阿琛。”明桃牵起他放在身侧冰冷的手,插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相zj握,“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天地为证,阿姨为证。”

纪廷琛:“被雨淋坏脑子了?”

“我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会保护你。”她说。

纪廷琛没再说话,咳了一声zj,看向远处山岚,眉眼愈发湿润。

明桃牵着他的手离开。

两人走后,万籁寂寂,冰冷的墓碑上放着一枚戒指,雨水浸湿,浮泛银色的流光,一遍遍冲刷戒指上印刻的符号。

太阳从云层中挣脱了出zj来。

春雨过后,一切都是新zj色。

明桃和纪廷琛面对面坐着。

餐厅里正在播放着霏霏音乐,环境幽美,侍者手举着托盘偶尔经过,每个座位都相zj意。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请阿琛吃过饭,这是我的工资卡,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明桃将银行卡放在了桌上,抬头正好撞上纪廷琛的视线,只是很快他的视线便移开了。

纪廷琛的衣服已zj经在车内被空调烘干,他是被明桃拖到这里来的。

“我不饿。”他说,黑眸敛在眼帘下,神情很淡。

“那我就每样都点,总有你吃的。”明桃拿起菜单,要zj招侍者过来,纪廷琛把她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你这张卡够吃几个菜。”他沉声zj说。

“别小看我,我也是小富婆了。”

纪廷琛低头,叹了口气,“明桃,我不需要zj这些。”

明桃反握住了他的手,“那你能听我说一些话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又深挚。

纪廷琛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我不喜欢裴鹤,和他只是从小长大的情谊,在认识你之前,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这是真的。不是说裴鹤不好,而是和他在一起,我总觉得是责任。”

纪廷琛有些料想不到。

明桃继续说,“我一直很没有自信,认为自己是废物,阿琛你是第一个认可我的人,如果没有你,我不会下定决心zj做自媒体,也不会取得现在的成绩。”

“你也是我第一个心zj气,我也常常怪自己,如果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zj,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对不起,但我真的好喜欢你,想把你带回家见爸妈那种。”

她的声zj音软糯糯的,像覆着一层奶霜。

“哦,怪不得你又带银行卡。”纪廷琛扫了眼桌角。

“不是那个意思啦!”

纪廷琛挑了下眉,看着她解释的样子,眼里有了笑意。

“阿琛!”明桃嗔怪地看他一眼,“我在表白,你能不能严肃点。”

“可以,不过你的脚不累?”

桌布底下,明桃两只脚正夹着纪廷琛的腿,由于腿短,稍显吃力zj。

“我这不是紧张嘛,还有话没说完呢。”明桃嘟囔地说道。

“你先松开。”

明桃默默收回了脚。

纪廷琛换了个坐姿,把衬衫领口理了理,手放在桌上抵着下巴,扬着桃花眼,“你继续说吧。”

明桃舔了舔嘴角,这时zj餐厅里的音乐正好换成抒情愉悦的,她喝了口水,没那么紧张了。

她不知zj道某人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正紧攥着桌布。

餐厅里的吊灯是暖橘色的暗灯,照亮了明桃头上的水晶发卡。

她深呼吸,“阿琛对我来说就像是冬天里的被窝。”

有点害羞,“就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未来也不知zj道有什么,但如果有你,我想我会很勇敢,没有什么事,是比没有你更可怕的。”

“遇见你让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我自卑怯弱,却zj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音乐到达了尾声zj许久没有答复。

“阿琛?”

纪廷琛:“我上个厕所。”

???

纪廷琛说完起身,转头走向另一边。

明桃追上去,拦住他的路,“你得给我答复。”

纪廷琛把她按住,昂着头躲避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明桃垫脚说。

纪廷琛把头撇向了另外一边,“你回去。”

“给我看看嘛。”明桃撒娇道。

“你别乱蹭。”

“唔,肚子好痛。”

“怎么回事。”纪廷琛皱起眉头,低头询问。

中招了,明桃飞速捧住他的脸。

瞳孔放大。

他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你哭了?”她有点不敢相zj音。

纪廷琛打掉她的手。

“没,我对这里的空气过敏。”他仰着脖子说道,喉结滚了滚。

“噗。”

明桃没忍住笑出zj,被他瞪了眼,连忙捂住嘴。

她回到座位,纪廷琛抵着拳头咳嗽了一声zj,去了趟厕所才回来。

点完菜,明桃跟着餐厅音乐哼了起来。

纪廷琛撑着头看她。

侍者过来给他添了好几回水。

“我还没来过这家,不知zj道好不好吃,阿琛,我收藏了好多餐厅,以后我们一起去吧,我请客。”

纪廷琛:“看我时zj间。”

“好呀,说话算话哦。”

“……”我又没答应,纪廷琛心zj想。

明桃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zj候发现纪廷琛正在和一位中年男人攀谈,眉宇轩昂,笑容恰到好处,透着自信及笃定。

他脱了西zj装外套,腿叠着,腰身挺直,对面的人对他很是恭敬。

走近时zj,听见了一些金融方面的专用词汇,明桃不是很懂。

“这位是?”中年男人看见她走来,礼貌地询问纪廷琛。

“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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