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爸爸已经同意你们了,就不要多想了。”
时夏把剩下的一半碗碟捧起,深深地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才走入厨房。
二楼的书房,时域拿出两个杯子以及珍藏多年的红酒,他先是自斟自酌地试了一口,才在另一个杯子了倒上些许,沿着桌面推过去。
陆亦宸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外边寒风四起,电闪雷鸣,等下恐怕得下雨。时夏的车技不足以面对雷电交加的恶劣天气,一会儿还得由他来开车。
时域细细品过酒之后,抬眼看过去,“关于夏夏的妈妈,你知道了多少?”
陆亦宸直言不讳:“全部。”
时域默了默,脸上并没有多大惊讶,凭他的能力,知道当年的事是轻而易举。
抚了抚晦暗不明的脸,时域最终似叹了口气,“有些事,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陆亦宸也是思忖了良久,轻摇头,“这个我没办法答应您。我答应过她,从今以后都不会有事瞒她。”
时域:“不瞒你也瞒着了。”
陆亦宸正色而言,“我的原则是,只要她问我,我会毫无保留告诉。”
时域面部表情僵硬,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沉默半分钟才开口,“那就她不问,你就不说。”
“好。”
“很多事我不是不想告诉她,”时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是万般的无奈,“她敏感多思,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再者,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无谓再让人为之伤神。”
陆亦宸抿了抿唇,眉头紧锁,说:“我能体谅您。”
不愿意看到那小女人轻皱一下眉头,这一点他与时域感同身受。
时域面色缓了许多,连带着语气都寡淡了几分,“户口本我会交给时夏,领证的时间点你们自己定。至于婚礼,时间也是由你们决定,我只有一点,我的女儿势必要风光大嫁,含糊不得!”
陆亦宸郑重点头,“我也舍不得委屈她分毫。”
时域看着他,目光是赞许的。
“要用心待我这颗掌上明珠。”
“一定。”
“虽然我们日后会是一家人,但商场上的事,我们还是在商言商。”
“我懂。”
时夏洗好碗出来,见时泽出现在客厅里,不是坐着,而是站在沙发边上,面对着她。
她擦干了手走过去,“有事找我?”
时泽点点头,递过来一个密封袋,“给你的。”
时夏狐疑地盯着,“这是什么?”
“你之前在时氏集团的股份,里面还有一部分股权。”
时夏立刻把东西塞回给他,坐在沙发上直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了,没想过再要回来的。”
“不一样。以前是爸爸给你的,现在是我给的。”时泽在她身边坐下,执意要将这份东西交给他,“就当作我这个哥哥送你的结婚礼物。”
时夏犹豫了一会儿,“是爸爸的意思么?”
“他赞成我这样做。”时泽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柔声道:“至于爷爷奶奶那边――他们年事已高,很多事都没有权力插手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时夏摇头,“我不是顾虑他们。”
时泽:“夏夏,你是时家的一份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于情于理,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时夏没再抗拒,指尖紧攥着这薄薄的袋子,由衷地说了声,“哥,谢谢你。”
时泽微笑,“我现在搬到了外边住,地址待会儿发你手机,有空来串个门!”
“好!就怕打扰到你跟嫂子!”
时泽失笑,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手刚抬高,又一道寒光闪现出来。
他笑了一笑,讪讪收手。
时夏看见从楼梯下来的男人,立刻站起来跑到他那边去,“和爸爸聊完了吗?”
陆亦宸揉了揉她的发顶,点头,“差不多要回去了。”
时夏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同意地点点头,“那我上去跟爸爸说一声。”
夜幕笼罩,这一片地广人稀,又处于郊区的偏僻地带,周围少有建筑物,因而温度低下不少。
车子平稳驶出时家所在的地段,上了高架,时夏歪着头,巧笑嫣然地问他,“从客人到家人的转变,简直是质的飞跃,你感觉怎么样?”
陆亦宸眼睛轻眯,没偏头,“很好。”
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模样,时夏眯着眼睛问,“你都不紧张的吗,你不怕爸爸不同意我们?”
“不会。”陆亦宸笃定的语气,“他挑不出我有什么毛病,所以没有理由会不同意。”
时夏:“……”
“太自信满满不见得是件好事。”
陆亦宸偏头,笑了一笑,“你不就爱惨了我自信的样子。”
“……”
时夏无言以对,心想他也的确有资本这样自信,见惯了他在各种场面上的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只是不料在见家长这件事上他也能如此得心应手。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紧张?”
陆亦宸摇了摇头,“我紧张的经历可能比别人少一些,不至于没有过。”
“那你最近一次紧张是什么时候?”她实在好奇他这样把握十足、沉稳内敛、惯了不喜于色的人罕见的紧张会是在什么情况之下。
陆亦宸闪了下眸光,认真思忖片刻,“前晚。
时夏身子一僵。
男人笑意更甚。
前晚,他跟她求婚的那晚。虽然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她会应允下来。可那一刻来临时,心砰砰作响,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倒不是怯场,而是那股激荡涌在心口,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无法控制那颗炽热跳动的心脏。
尤其在她将手伸到面前的时候,那种感觉来得更为汹涌强烈。没有人知道,在给她戴上戒指那一刻,他眼眶泛热,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