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宇给毛利小五郎打了个电话。一个是问一下他在哪里,还有一个则是兑现之前所说的,要传递警方这边的消息给他……但晶宇并没有将自己推理的全部都说出来,基于‘那是我自己想到的,与警方提供的信息关系不大’这样的理由。
大和敢助接下来就要按照晶宇所说的去做了。上原由衣亲自驾驶巡逻车,将晶宇与小兰送到了虎田家。当两人下车向她告别时——
“兰小姐,能让我单独跟晶宇先生说几句话吗?”坐在驾驶席的她提出要求道。
单纯的小兰仍旧以为上原由衣要说的内容与本次案件有关,她笑着点了点头,就先走入了虎田家的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并没有马上转回头的晶宇,对犹豫着怎么问比较好的上原由衣道:
“你是想问,我对于大和敢助伤势存有疑问,是为什么吧。”
上原由衣一惊,但随后想,这个人可是凭借有限的信息,将一个牵涉到六年前的看似是事故的案件串联了起来的、手段绝对不逊色于名侦探们的神奇少年……她也就释然了。
“不愧是你呢,”她像是将心中所想的诸般试探性的借口全都放弃式的笑了笑,“那么,能说给我听吗?”
“如果我说,卷入到这个是非之中,你极有可能被暗杀……你也要听吗?”晶宇问。
上原由衣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将事情形容得这么严重。她从下往上,盯着他比起同龄人显然要成熟,富有男子气概的脸审视着。看到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只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会也忘记了本能性地眨动眼睑。
她盯着他的眼睛,美丽的脸逐渐地严肃。
“出于与敢助的青梅竹马身份,我有理由听;出于刑警的职责,我必须听;出于对向陌生的我、向被甲斐前辈之死困扰六年的我们无偿提供帮助的你的回报,我更要听……”
她一笑,“虽然我是个女人,但请不要小看了我,当刑警的人怎么会缺少面对死亡的勇气?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晶宇赞赏性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害怕听,我们的交往就到此结束……你合格了,我会将你好好地记在心底的。”
上原由衣白了他一眼,对上述话中值得吐糟的两个部分,并不回应。
晶宇说道:“我在将大和敢助送到医院之前,他的伤势的确是很重。不过,我的应急处置应该让他不至于留下如今这样的眼中后遗症……我是想说,不是那家医院的医生是庸医,就是有人做了手脚。而我,偏偏比较相信是后者。”
即使早有所料,上原由衣的脸色还是阴沉下来。
“你是说,有人恶意地毁坏,使敢助左眼失明、左腿残疾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那个人能够使得治疗大和敢助的医生、接触病情的护士们察觉不出来,医疗方面的手段很是高明。要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相信也不难。我要不是提前接触过大和敢助,又从之前与他握手的时候从脉象里读出‘他比我预估的要多睡了半年’的事实……我恐怕也不会有所怀疑。”
晶宇有着生命归还的能力,对身体的构造极为熟悉;在高达seed世界时,因为取代人物的关系,研究的是基因、遗传学,掌握了丰富的西医理论;在秦时明月世界时期,常常帮助端木蓉处理中药,听她说得多了,他就又涉猎了中医。
这个世界没有谁在医术上比得上他。
上原由衣先是痛恨得咬紧了一口的银牙,尔后,又为晶宇竟然能够从简单的握手中掌握一个人最近的状态……她惊奇地看着他,有那么瞬间真的怀疑他还是不是个人类了。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吗?”晶宇也忍不住要制止她的视线继续侵袭自己。
上原由衣回避视线,尴尬地轻咳一声道:“敢助……他还有没有可能恢复?”
“我说过了吧?他能够看得开,很好。”晶宇道。
上原由衣明白了,她低了下头,“那,你……有没有可能知道是谁做的?”
“暂时是不知道,并且这件事调查起来,会比你们现在办得案子困难得多。我仅能够推测,犯人大概是使用了病菌感染的方式,缓慢地达到目的的。”
晶宇对于大和敢助的关注度,原本还不如他对于目前这个村子发生的案件的。可是,在看到大和敢助残疾的身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直觉性地在意。
他是打算要暗暗调查一下的……这个,他不打算告诉上原由衣……他与上原由衣,也就只是这样初见面的程度而已。说不得,过了这个案件,离开长野县的他,就会与上原由衣再无交集。
让他们在此后联系起来的,是上原由衣向前‘踏出’的一步。
“我如果这么请求,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她在停顿了一会,时间久到就算晶宇与她说再见然后转身离开都不奇怪的地步……晶宇正在想事情,才会恰好让她以这段时间下了个决心。只见她诚恳地望着晶宇,怀着忐忑道:“你,能够帮我一起调查这件事吗?”
晶宇又看了她一会,淡漠地道:“如果你是以‘爱慕大和敢助的女人’这种身份向我请求的话,我就拒绝。”
上原由衣被他弄得愣住了,实在想不到在这种十分正经的时刻,在她心中留下了‘乐于助人’这种印象的少年,竟然会这么说?
但瞧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有些在意,为什么他非要提这种要求呢?
难道,难道他对她……
她赶紧摇了摇头,以‘我们才仅仅见面一日而已,没可能的’为由否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脸却还是微微地有些红了。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又觉得被年少于自己的少年看到脸红有些丢脸,她将自己更多地躲入车厢。然后,才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以尽量平常的音色道:
“我是以一个刑警的身份向你请求的,可以吗?”
“不包括上面的?”
“不包括!”
上原由衣的斩钉截铁让晶宇笑了,“好吧,我愿意帮你的忙……只是,你要记住,这件事除了你跟我,别再告诉别的人了。每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险。嗯,现在,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一种被搭讪中的即视感让上原由衣明明自觉身处于某个阴谋之中了,却害怕不起来。
她瞪了他一眼,还是将手机号码告诉给他,然后在手机上记下了他的号码。
看着她操作时,晶宇说道:“你现在用的这部手机,在与我联系时,不要说这件事……我会送一部新的手机给你,防追踪、防定位、防窃听,很高端的。”
上原由衣忍不住抬起头,“你……到底是谁?”
有着这么强的推理能力,有着神话一般的医术,还有着所谓高端的手机,以及,她知道他好像还是名空手道达人……如此多的优秀才能集中于一身,他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的。
“想知道?”晶宇给了她一个,‘让她怎么也无法看透,有一种那是沧桑岁月的合集的错觉,有一种接触了会很危险,却又想要奋不顾身一探究竟的冲动’的微笑。
“不,算了……”上原由衣败北地说道。
他发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声,从巡逻车边走开。
上原由衣在他走入虎田家大门时,又瞧了眼他的背影,她淡淡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