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宇被叫去了小哀那里。
克丽丝向他说起了莎朗是贝尔摩德的事……尽管她明白晶宇应该知道,但既然莎朗成功撒了一个谎,为了晶宇,她要圆了这个谎。
“爸爸,”在将包括莎朗透露的信息全都说出后,面对面无表情沉默着的晶宇,克丽丝问道:“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对于黑衣组织,己方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可是,关键的boss一日不找到,就一日无法将之跟除掉。
在座的,包括小哀在内,他们三个都是深入过黑衣组织的人,自然明白黑衣组织有一条对于成员来说非常巨大的吸引力——即,那种能够让死人复活的梦幻之药。
这种药现在还没有开发成功,却是成员们的一个梦想。
试想,被告知了‘只要为组织尽忠而死,药物研究成功的那一日,即是同志复活之时’这样的内容,还会招揽不到对于自身寿命的短暂、对于自身处境等感到不满的人类吗?
那等于是拥有第二次的生命,那么现有的生命怎么使用、怎么不珍惜都可以了。
就是这样子的,可以说,这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比起洗脑更加纯粹而有效的说服方式。
老实说,如果晶宇不是已经拥有了无限的生命,没准也会真的染指其中。
那种认为‘不管生命有多么短暂,只要活得精彩即可’的人,始终是少数啊。
面对这样的黑衣组织,克丽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了。无论她扮装的手段如何精彩,使用这种方式调查的极限已经出现了。
晶宇在昨晚上就知道了克丽丝她刚才说给他听的内容,自然也就想了一个晚上了。
心中早有腹稿,他只是故意停顿了些时间。
然后,他说道:“嘛,它怎么说也是存在了半个世纪以上,没有被包括fbi、cia、军情六处等各国的情报、安全机构把握实体的可怕机构,不要妄想短期内了结它。
做好长期战的准备吧,把它逼得太紧了,只会让它抛弃一部分而完全隐匿起来。
另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是依靠它自身的力量隐匿,就足够了吗?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只能说,有无形的保护伞在为它遮风挡雨。不理解吗?我可是有经验地哟,越是存在于高处的人啊,就越是怕死。能够用钱买到寿命的话,愿意花钱的人,要多少都会有的。”
“爸爸的意思是,与其直捣黄龙,不如先将所有的枝干全都修剪了吗?”克丽丝若有所思地道。
“不可能的……”小哀立刻向她泼了盆冷水,“他所说的高处的人,主要是指官僚们吧?只有他们才是,活得越久,不管失去多少钱都能够捞得回来。可是呢,这样的官僚不管消失多少,也还会有同等数量的再度出现……这才是真正的百足之虫!”
“哀,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却是只知其一啊。”晶宇自信地一笑道:“官僚的更换,就代表着为黑衣组织服务的利益集团的更换。黑衣组织要想生存,就只能继续搭建新的利益集团。即,寻找新的官僚……”
他不用再往下说了,因为他看到了小哀的反应……她的眼睛先是瞪得大大地,接着闹别扭地轻哼一声,扭开了小脑袋。
“克丽丝,还是那句话,进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将它逼得太急。要让它注意不到我们在进攻,活用你的变装术,一切都可以做得很自然。”晶宇交代道。
“是。”有了行动纲领,克丽丝神采飞扬地应声。
“还有一件事……”晶宇停顿,将小哀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看着她道:“工藤新一昨晚上应贝尔摩德的邀请去了幽灵船,我听小五郎说他与服部平次联手破了个案件……不过,这应该安抚不了他对于贝尔摩德可能发现了他真身的担心。你可以告诉他,自己遭遇过贝尔摩德绑架的事。”
小哀的唇角一翘,“全部都说出来,可以吗?”
克丽丝瞪了她一眼,“当然不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是我们家的孩子,要记得以家族的利益为最高!”
“我才不是!”小哀对抗性地回了她一句。
她的心里面不由想起的是,那日在邮轮上他在她身后使用那种奇异的能力呼唤她时的温柔嗓音……这让她的小脸微微一红,然而不坦率地她却如此对自己道:‘哼,我才不要给他当孩子呢。要是答应下来,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嚣张。’
并不知道这些的克丽丝可是被她气得不轻,“你……”
她双手摁在茶几上要站起来,被晶宇伸手拦了回去。
“克丽丝,既然小哀这么说了,那就由我来为大家统一一下口风好了——莎朗的事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就说,贝尔摩德是出于某种原因被迫为组织效力的。在不将组织剿灭前,他不会彻底站在我们这边,却也不会完全与我们为敌。”
克丽丝坐回了原位,嘴上却也嘀咕了一声,“妈妈真是笨蛋,我们家无论财力、人力都无比强大,还用得着她待在黑衣组织暗中保护我们吗?”
“那是你不了解她!”晶宇对她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全都告诉你们……克丽丝,你妈妈想要保护我们的心情是真的。不过呢,她恐怕更想要亲手为她自己讨回公道吧……”
他眼中的焦距一瞬放到远方,就像是看着不在这里的谁一般。
“她,也有她自己的骄傲啊!”
克丽丝能够理解他所说的。要是真有谁敢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一定加倍报复回去……她是莎朗温亚德生的,莎朗有这样的心理,她并不奇怪。
只不过,‘果然,无论妈妈对爸爸,还是爸爸对妈妈都好了解。相比他们,我果然还是太幼稚了。自以为明白他们的一切,到头来,我看到的远远不能代表他们啊。’
自小到大一帆风顺,做什么都会成功,克丽丝首度被爸爸批评了,首度在妈妈那里遭遇了败北……但,这并不是没有好处。
她,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够真正地长大。大约是怕自己身份暴露后连累到毛利一家吧,柯南在接下来的数日内都以生病为由,没有去侦探事务所。
这同时,也表明小哀没有立刻将晶宇交代的有关贝尔摩德的事告诉给他。
晶宇对于小哀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感到好奇……嘛,也仅止于好奇的程度。
现在,他已经与小五郎、小兰、园子,一起来到了京都。
小五郎是因为接到了委托。晶宇一半是知道他一个人完成不了委托,更多的原因则是有段时间没有与和叶见面了,怪想她的。
但,他毕竟没有与和叶确定男女关系,单独与小五郎来京都却把和叶从大坂叫过来,显得太可疑了。这才将本来打算留下来陪陪母亲的小兰也给说服了。
小兰又将消息透露给了园子……园子是纯粹抱着来玩的心思的。
在出发的时候,当晶宇因为看到她而有些意外时,她就冲他调皮地挥了挥手。还避开小兰与小五郎,悄悄地跟他说:
“知道你存心不良,有我在的话,可以为你创造单独与和叶待在一起的机会哟。”
‘你不要太取笑和叶,让她不好意思跟我在一起,我就很高兴了。’晶宇白她一眼。
发出委托的是京都的一家叫做山能寺的寺院,委托的内容并没有在信里提及。
因此,晶宇在让小兰与和叶联络时,并没有让和叶到京都车站去等……他要先跟着小五郎去听一听具体的委托内容。
一行人在上午十点来到了山能寺,见到了发出委托的叫做龙园的和尚与主持圆海。
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是寺里的僧人,还有几位被龙园称作是主要施主的当地住民。
他们分别是古董美术品商人樱正造、能剧水尾流的继承人水尾春太郎、开古书店的西条大河……三人,外加龙园,以及主持圆海,据说还都是剑道同好。
其中,西条大河在看到与小兰、园子一起站在毛利后方的晶宇时,还明显地有些吃惊。
他自己的站位本身也不太靠前,却越过了樱正造与水尾春太郎,来到了晶宇的面前。以略显激动的声音问道:
“莫非,你是那位有名的剑道大师傅铃木史郎先生的后人吗?”
“不是。”晶宇否定道。
嗤嗤嗤地……园子捂着嘴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