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剑明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发问,朴中昌立时叹道,“我又能如何理解?一切不过都是你所言说,该我如何理解,还不都是在你。”
朴中昌知道,李剑明是不屑于在他面前说假话的。所以这东风国际所代表的意味恐怕是真,李剑明对林凡的忌惮也是真,可若如此,林凡又为何要孤身犯险,来着高丽国折腾,这一点朴中昌想不通。
而且朴中昌更知道,李剑明也对此是完全想不通,所以朴中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会馆杀的那个人是谁了。”朴中昌在这时忽然将话题拉回了最初,而李剑明也猛的回神,想到了最初时他们所纠结的话题。
而此时,李剑明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且没有其他任何描述,只有几个字,铿锵而明确。“言训亡!”
“言训亡?”朴中昌听到这个诡异的名字,初一时竟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李剑明这个时候也不再多言,于是朴中昌就只能是自己细想,到后来时,朴中昌终于恍然大悟:“你是说那黑暗教会的教主?”
朴中昌此前从未将李剑明亲手击杀的人和言训亡这等三教九流之辈联系起来,在朴中昌看来,能让李剑明亲自出手去抹灭的目标,至少也该是和他同一个层次的世家子弟,又或者是威胁度极高的外敌,比如林凡。
朴中昌万万没想到,李剑明竟然回去杀言训亡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货色,还因此差点将自己卷入整个投毒事件的迷局中。
朴中昌知道李剑明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还一定会是个无比完美的理由,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在朴中昌看来,都没有意义。
这必将是李剑明生平第一次失败的选择,在朴中昌看来。
不过,朴中昌这个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李剑明已经开口将一切娓娓道来。
“言训亡该不该死,我想你我心中都有无须明言的一致答案,但你或许认为不该是我去动手,这才是你的疑惑所在。”李剑明对于朴中昌的心思把握是何其精准,可谓是一语中的。
而随后,李剑明就彻底将这一连串事件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却没有说过程,只说结论:“我不说别的,我只说一种可能,假如那个林凡的女随从因为言训亡而死了,你觉得林凡会不会歇斯底里的报复,而他若报复的话,会报复谁?”
“所以你是在帮林凡切断这一切事件的推进?”朴中昌还是不理解李剑明的选择,再次带着讽刺意味的反问。
“我何止是在帮林凡,我还是在帮你,帮我,帮整个高丽国。”李剑明长生一叹,然后撂下了这段让朴中昌很是不屑的话。
“我虽然也认同那林凡的才华和能力,但绝不会如你这般将他视同禁忌,所以剑明啊,不要继续给我将这些了,你就说说那言训亡究竟还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非得不顾一切的亲自去杀他。”朴中昌这段话说的是语重心长,但也足见他的坚持。
李剑明对于朴中昌这样的看法也是无可奈何,总之事已至此,一切都不再能够改变回来,于是李剑明也就不妨直说了,反正是朴中昌在听,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意外再发生,他又有何惧之?
“如果言训亡要拿所有高丽国中上层的精英作为要挟呢?”李剑明这句话出口以后,朴中昌的神色立即变成了嗤笑。
“呵,开什么玩笑,他敢做这样的事?”朴中昌本是不屑于如此反驳的,可李剑明灼灼如火的眼神却让他无法承受,于是就如此反问道。
“他就是做了!”李剑明这一句话,就彻底把朴中昌激怒了。
“我不信!”朴中昌也是针锋相对,丝毫不肯让步。
两个人在席间是各执一词,不相上下,于是紧随其后,彼此之间就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反而是立刻就收敛了心神,直视对方。
沉默许久之后,李剑明方才开口质问朴中昌:“中昌,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为何不信?”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信!”朴中昌的态度没有因为李剑明的质问而变化分毫,就只是如此坚决的回答。
至此,李剑明早已意识到了什么,可他还是不甘的追问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在问,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李剑明的这一句话,几近是咆哮出口。
朴中昌却依旧是八风不动,冷冷的开口道:“不信,我现在谁都不信。”
朴中昌这种离奇的态度让李剑明无法与他继续交谈下去,然后只在一边冷冷地生起了闷气。
两个人谁都没想到彼此间自幼的交情,在这一件事情上,竟然越闹越乱,甚至是出现了难以想象的裂痕和极端的对立。
今日之后,一切又将何去何从?
朴中昌在心中不由自问,而李剑明也无法回避这样的问题。
在朴中昌和李剑明反复拉锯的这个期间,真正的投毒事件的始作俑者,正在弹冠相庆。
在金氏暗中掌控的一座歌剧院地下,暗室中,金天美和言训义正在密谈。
“金天美,这件事我算是帮你做成了吧,你该给我什么回报呢?”言训义在金天美面前远远不是余依然所看到的那种样子,反而是极其类似于言训亡那不加遮掩的贪婪和疯狂。
对于言训义的这种做派,金天美也了解不多。
金天美以前掌握精致餐饮,全心全意一直都扑在餐饮行业的争斗上,没有对其他事务过多关心。
唯有这一次,因为朴冬来的牵线搭桥,金天美和这黑暗教会的人搭上了线,甚至是配合黑暗教会完成了这一次群体投毒的恐怖行动。
不过现在言训义向金天美要求回报,这却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朴冬来没有跟你们说过吗,你们的报仇不该让我支付吧?”金天美也是据理力争之人,怎会在这种事情上让他敲诈分毫?
“我知道,但我现在是跟你在要那份报酬,你懂我意思吗?”言训义诡秘一笑,然后阴森森地宣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