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满这次来锦都，就是因为曹翠芬今天要带男朋友回来。
听到女儿这样说，曹小满轻点了一下她的头。
“小鬼头，你什么都知道了。”
杨贞做了鬼脸，笑着跑开了。
曹小满转到厨房里，问白春莲：“妈，翠芬带男朋友回来过吗？”
“没有啊！”
“那贞贞怎么说她见过？”
白春莲手上不停，说道：“小肖经常送翠芬回来，我们碰见过几次。”
曹小满闻言顿了顿，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感觉怎么样？”
“看着挺好一男孩。”白春莲笑着说道，“长的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很斯文，看见我们也很有礼貌。”
白春莲停了一下，“不过吧……”
“不过什么？”曹小满问。
白春莲摇摇头，“我总觉得那个小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劲儿。”
曹小满追问：“什么劲儿？”
“我说不上来。”白春莲无奈地摇头，“就是总有一种让人亲近不起来的感觉。”
“怎么会呢？”曹小满半是疑惑，半是自语道。
白春莲摇了摇头，“一会儿人到了，你自己看吧！也许是我的问题。”
曹小满不这样认为，她最清楚白春莲是怎样柔软的人，连她都觉得一个人亲近不起来，这人就真的很可能有问题。
这边刚准备的差不多，外面有人开门，随机杨宏的声音传来。
“小姑，妈，奶奶，小姑他们来了。”
曹小满和白春莲擦了擦手走出去，果然是曹翠芬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站在客厅里。
这男人中等个子，偏瘦，戴副眼镜，确实长得斯文白净，看到她们一个劲儿笑着点头致意。
曹翠芬小脸红扑扑的，羞涩地给曹小满介绍：“四婶，二姐，这是肖志刚。”
这肖志刚连忙补上一句：“叫我小肖就行。”
曹小满主动向白志刚伸出手，“你好，小肖，我是翠芬的二姐，我叫曹小满。”
“我知道，我知道！”肖志刚受宠若惊地伸手相握，微微佝偻着背，“二姐是女强人，我早就久仰大名了。”
说完就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曹小满。
“二姐，我们公司就是做板材的，这是我的名片，还请以后多多提携！”
曹翠芬似乎没想到他一来就递名片，暗暗扯他的衣服，但被肖志刚忽视了，扯得重了，还打掉了曹翠芬的手。
曹小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随之一冷，曹翠芬注意到了，小脸白了白，收回了手。
“今天是家宴，我们不谈工作。”曹小满职业化地笑了笑，无视那张递上来的名片说道。
肖志刚讪讪地笑了笑，收回了名片。
曹小满终于知道白春莲说的，那个让人亲近不起来的劲儿是什么了？
是世故，这肖志刚年龄不大，眼神却充满着世故。
就好像，他跟你说句话，都想要从你这儿拿到什么好处似的。
这样的人……
曹小满皱了皱眉。
饭桌上，肖志刚更是将他的世故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会周到的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上到曹文福和白春莲，下到杨宏和杨贞，肖志刚都能找到话题，跟他们聊上几句。
在老一辈人看来，这人善谈又有礼，大大方方不怯场，跟谁都能说上话，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但这样的人，也会有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时刻都觉得自己空有一腔才华，得不到舒展。
这种人，如果换个厉害点的姑娘，加以管束和教育，久而久之有可能小有成绩，可曹翠芬……
她，驾驭不住。
饭后，大家坐下来聊天，曹文福几十年如一日的沉默，白春莲作为大家长代表，还是老一套的规矩，开始询问肖志刚的家庭情况。
肖志刚一一答了，中县人，家里五口人，父母和一个妹妹，妹妹因为读书少已经结婚了，等等。
“这么说，你们家也是农村的？”曹小满突然问到。
侃侃而谈的肖志刚意外地顿住，扶了扶眼镜。
曹小满知道，他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才不会出错，数秒后，肖志刚点了点头。
“我老家确实是农村的。”
“老家？”曹小满轻易揪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么说，你们家已经从农村搬出来了？”
肖志刚用两声笑，代替了直接回答。
曹小满也朝他笑了笑，说道：“这挺好的，我们老家也是农村的。”
似乎是觉得两家基础条件接近了，肖志刚的笑比刚刚大了些。
可曹小满继而问道：“我们家是因为做生意搬出来的，你们家呢？为什么搬出来？”
肖志刚脸色突变，脸上笑容依旧，却尴尬无比，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眼见谈话进入尴尬境地，白春莲出来打圆场，把切好的水果往肖志刚面前推了推。
“小肖，你被客气，天气热，吃点水果，多喝点水。”
肖志刚被拯救出来，曹小满也没有再追问，一直在厨房洗完的曹翠芬擦着手出来。
“四叔，四婶，二姐，志刚下午还要上班，我们就先走了。”
肖志刚连忙站起来，白春莲客气地说着再坐会儿，双方客气了几句，准备出门。
曹小满喊住曹翠芬：“翠芬，你下午下班了早点回来，世林和冬来哥晚上要过来，你早点回来吃晚饭。”
曹翠芬正看着肖志刚，两人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听到曹小满这话，有点慌乱地答应。
“好，我争取早点回来。”
白春莲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曹翠芬，也叮嘱他们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
看着人下了楼，白春莲才转身回来瞪曹小满，埋怨道。
“你看看你刚才，都让小肖下不来台了。”
曹小满耸耸肩，“我就是故意的。”
“怎么了？”白春莲看着她的意思，“你对小肖不满意啊？”
“这个人……”曹小满撇撇嘴，“翠芬驾驭不住。”
“怎么说？”白春莲不明所以，“我看小肖挺好的呀！”
见曹小满还是一脸不屑，又转而去问全程没怎么说话的曹文福。
“他爹，你怎么看的？”
曹文福叼着他那没有旱烟的烟袋，慢慢悠悠地说。
“不能把翠芬交给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