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通完这边的电话,又拨通另一个。
“我给你的就这几个ip地址,看能追到人吗。追不着人,就直接上律师函。等见着法院传票,就全炸出来了。”
“嗯,行啊,你看着办吧。当时热1的评论,点赞量、转发量,我全截图了,给我师妹造成这么大声誉损失,怎么也得安个罪过吧。”
男人讲电话时,语气漫不经心的,带着刚起床的懒散劲。
但说出的话,却是半分余地都不留,颇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文棉坐在他身侧,一口一口地喝着烫牛奶。
脊背挺得笔直,两只耳朵都竖起来,悄悄地听着。
她虽然从昨晚就晕晕的,不太清楚这三个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遇上了麻烦,贺怀帮她搞定了几乎全部。
想到这些,小姑娘忍不住偷偷地,朝身旁的男人瞥了一眼。
结果,才刚看了一下就被抓包了。
下一刻,一只宽大的手掌就落到了脑袋上,用力地揉了揉。
她连忙低了脑袋。
却总觉得,师哥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拘谨地把两只脚都并到一起,人坐的更直了。
像只受惊的小兔儿一样。
“好了,都帮我们小棉棉搞定了。”
文棉听见贺怀的声音说。
响在耳边,尽在咫尺。
“谢谢师哥……”她小声地回应。
想了想,觉得不够诚恳,又把自己盘子里的脆皮肠叉到贺怀盘子里,说:“师哥辛苦了。”
小丫头今天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还别了个蝴蝶结的发卡。
浅粉色的卫衣。
趁的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了。
贺怀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对面的祝希尧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各自移开。
“都弄好了?”
祝希尧把剥好的鸡蛋,放到文棉面前。话却是对着贺怀说的。
贺怀看着小姑娘把叉子插进蛋清里,咬了上去。
直接叉住文棉给他的那根脆皮肠,朝祝希尧挑挑眉,咬的嘎嘣脆。
□□.裸的挑衅。
祝希尧
捏着刀叉的手一顿,无声地说了句“幼稚”,淡淡地移了目光。
贺怀吃完一根香肠,这才在鹿小小好奇的目光里,开始复盘目前的安排。
“昨天晚上给师爷爷和陈老拉了个群,今早起来才知道,那个金v号就是他们底下的学生们运营的。负责运营的学生,昨天夜里就觉得这件事风向不太对,把微博设成了自己可见。今天早上,棉棉她师爷爷亲自出马发的澄清。还气急败坏地回怼了好几条评论,不过好像效果不大。在群里骂了好一阵。”
鹿小小:……
祝希尧:……
该不会是回怼热1、2、3的那几条吧?
难怪语气那么官方……官方到,底下人都以为是被胁迫发的。
也难怪……老爷子会生气。
老人家对着手机,回答的一本正经。
结果,所有回复都被曲解,气的在聊天群里骂人……
这么一想……
还,怪可爱的。
鹿小小举手提问:“那查ip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棉棉!”
贺怀点头:“是。我找人查了一下热评的ip,还有热评底下的回复,几十个号里,二三十个有问题。而且还有七八条出自同一ip。暗中搞鬼是肯定的,现在就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查出来了。”
文棉听见那句“陷害”,茫然地抬头:“为什么陷害我?”
鹿小小气鼓鼓:“可能是什么大病吧!”
文棉一怔,迟缓地“哦”了一声:“还有这种病啊……那是要找到他,耽误治疗就不好了。”
贺怀噗嗤一声笑,摸摸她的脑袋:“棉棉说的对。”
鹿小小也跟着补充:“棉棉真善良!”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
祝希尧:……
这感觉……
棉棉就像个被奸佞邪臣簇拥的昏君……
算了,反正也不用继承皇位。
三人一顿早饭吃的舒舒服服,心情也不错,干脆租个车自驾,去往玉龙雪山脚下的蓝月谷。
还在路上的时候,鹿小小的手机就一直在震。
不止鹿小小,就连文棉的手机竟然也十分罕见地震了起来。
是weibo发来的一连串推送消息
。
两人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超级大v,发了一条饱含怒气的指责。
里边圈了文棉的账号。
[大早上听说了这件事,真的是又气又难过。人与人之间恶意的揣测,到底能有多坏?
附:文章链接。
我是因为接到了文章里的单子,才认识的文小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在想……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画出好几万高价的画作、又长得那么漂亮的姑娘,如果生来就是一个正常的样子,该得多少人嫉妒啊。果然,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吧……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住在最简陋的房间里,一心只有画画,生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里,甚至年仅10岁父亲就去世的自闭症女孩,会在网络上被骂得体无完肤。
我只想说,心要是黑的,你的全世界都是黑的!]
微博的下面,还附带了一张文棉那个“半卧室半画室”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