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云从金玉宫中出去以后,便迅速朝着朝着小礼子所在的内务府跑去。
而此时内务府内,忘喜、秋菊还有秀兰纷纷坐在府内,小礼子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三个人。
“别说杂家为难你们三个!你仨儿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论资排辈,杂家也算是你们的后辈,这整个宫中要说数的上号的,定是要有你们三个地!”
“当年先太后在世,你们三个便曾在霓裳宫中当差,霓裳宫那当年可是宫中顶好的地方了!”
“即便是到了如今,那宫殿在皇上心目中也依旧是不可改变的!”
“你们仨儿是先太后身边的人,皇上向来对你们格外照顾!”
“如今你们仨儿虽然跟在太妃身边,但不代表可以抹去过往种种,这说到底,你们的根儿是在霓裳宫中。”
“如今皇上想要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想必没有比你们三个了解的人了。”
秀兰急忙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想要了解什么,秀兰必定是知无不言!”
小礼子满意地笑了笑,沉声道:“秀兰姑姑果然没有让杂家失望!”
“那好!就从你说起!当年先太后死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你且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秀兰咽了口唾沫,急忙说道:“当年先太后死前,曾经去过古蕴斋,见过摄政王,之后便死在了古蕴斋中!”
小礼子眯了眯眼,看着秀兰:“你可还有别的要说?”
“时间过去这么久,奴婢能记得也就是这些了!”秀兰说道。
小礼子默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忘喜和秋菊:“你们两个?可有话要说?”
秋菊抿了抿唇,这随即低头说道:“其实公公,当年的事情本就不复杂,秀兰所说也正是奴婢想说的!”
小礼子点了点头,手指点了一下椅柄,又问道:“可还有补充?”
秋菊默了一下,开口道:“当年先太后身体虚弱,在去古蕴斋之前曾特意打扮过!”
“所以常人根本看不出她的身体状况!”
“当时的摄政王想必也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妆容,所以产生了误解,以为太后娘娘情况有所改善!”
“但其实,如果摄政王当时把脉地话就会发现,娘娘当时的病情已经病入膏肓!”
小礼子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娘娘是病死!”
秋菊点头道:“没错!”
小礼子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头忘喜:“你呢?”
忘喜面色微微动容,隔了片刻,低头道:“事情的缘由,大致便是如秋菊和秀兰说的这般!”
小礼子眯了眯眼,望着忘喜:“你就没有想补充的吗?”
忘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没有!”
小礼子看了三人一眼:“你们三个可还有补充的?”
三人先后摇了摇头,紧接着便看见秀兰忽然抬头说道:“对了礼公公,奴婢忽然又想到了一点!”
小礼子眯了眯眼,随即道:“你说!”
秀兰随即道:“当时有个传闻很是盛传,说是摄政王命中带煞,若是不能以最亲之人的命数相抵,必定会危害整个大燕,但有最亲之人性命相抵,则摄政王将成为整个大燕乃至诸国的战神!”
小礼子眯了眯眼,沉声道:“当时竟然还有这样的谣言?”
秀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后来,谣言真的应验了,先太后娘娘去了之后,摄政王果然成为了大燕最强的战神,人人敬仰。”
小礼子轻轻吐了口气,开口道:“秀兰,你做的很好!有赏!”
秀兰闻言大喜,随即跪在地上对着小礼子磕头:“多谢礼公公!多谢礼公公!”
小礼子得了消息,便立刻站起身准备去太承殿复命:“行了,你们三个今日所说务必不可外传!”
“谁若是出去多言,导致宫中流言蜚语,小心皇上摘了你们的脑袋!”
三人随即跪地,应声道:“谨记公公的话!”
“杂家回去向皇上复命了!你们仨儿也退下吧!”说完,小礼子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待到小礼子离开之后,三个宫人方才消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整个内务府又重回安静,这时,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娇俏身躯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叶初云看了一眼三人离开的背影,神色越发凝重。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所有能查到的证据几乎全部被毁去了。
剩下的这些人究竟说的真假,也就无从考证。
而皇上也只会根据这些人的只言片语,然后做出一定程度的猜想。
不管怎么样,从方才的那三人的证词中,叶初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魏炀一定会心生怀疑。
即便他和傅君尧之间曾经关系再好,这一次他也一定会心生罅隙。
两人之间若要回到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魏炀暗中怀疑傅君尧,这可种子今日播下,便总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傅君尧权力的破灭是早晚的事。
除非,他们真的能够找出当年发生的真相,否则……魏炀心中的疑惑将永远不可能得到修正。
这权力覆灭是小事,将来若是魏炀真的心生怒意,一心想要杀了王爷呢?
丢了性命可就什么都完了。
叶初云轻轻吐了口气,眉宇之中闪烁着一丝担忧,当年……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先太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
太承殿内,魏炀微微抬起眸子,看向小礼子:“你是说,当年国师所出预言,是要让摄政王与母后之间选择死一人!”
“所以,最后母后死了,摄政王才能得以拥有如今的地位和荣耀!”
小礼子抿了抿唇,神色平静道:“可以这么说罢!”
魏炀顿了一下,沉声道:“小礼子,你说,会不会是国舅为了活下去,逼着母后去死?”
“那日朕看见华国公夫人,还有华国公的神情,他们眼神之中分明透着心虚!”
“是不是,当年逼死母后的人,也包括华国公夫妇?”
“是他们……他们为了顾及整个华国公府的荣耀门楣,选择放弃了母后,而让国舅活着?”
魏炀攥了攥拳头,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他们……都是杀死母后的凶手,他们在母后和国舅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国舅!”
“而母后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耀,不得不含恨而终,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小礼子怔了怔,望着眼前的帝王,他一瞬间感觉到了恐惧。
好可怕,这次第一次,小礼子在面对皇上的时候感觉到了恐惧。
皇上他……是真的愤怒了吧?
为了自己心中最珍爱的母后,他真的生气了!
他愤怒了!
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浓烈的恨和杀意!
小礼子忽然之间有些后悔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他是不是不该将这一切查明?
他若是不尽心尽力,只是随便做做样子糊弄过去的话,也许皇上不会知道真相。
也许摄政王和皇上之间依然是最好的状态。
如今这样一来,有些东西好像变了,变得不似从前那般纯粹。
皇上……好像真的会杀掉摄政王!
可是……皇上真的能杀掉摄政王吗?
摄政王……可是整个大燕强大的像神一般的存在啊!
面对这样的摄政王,皇上真的有把握吗?
又或者,最终的落得两败俱伤?
小礼子轻轻吐了口气,随即跪地,沉声提醒道:“皇上!当年地事情过去已经很是久远!”
“这一切也只是宫人们的一面之词!”
“皇上万万不可凭此随意揣测!”
“免得中了那奸人之计啊!”
魏炀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小礼子,神色之中透着几分迷惑:“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一切……从祭日那天的小纸条开始,便仿佛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局,想要让朕入局!与摄政王拼个你死我活1”
“这样那些躲在背后地人就可以左手渔翁之利!”
魏炀拧了拧眉,又长长舒了口气,沉声道:“是朕冲动了!”
小礼子点了点头,随即道:“皇上,为了大燕考虑,不管怎样,如今还是要等边关战事了结之后,皇上可当面质问摄政王!”
魏炀拧了拧眉,语气平静道:“只是……倘若这一切皆如朕所猜想的一般,那即便这是别人地一场陷阱,朕也依旧会替选择替母妃报仇!”
“这才是那布局之人地高明之处,即便朕很清楚,与摄政王的矛盾便成为他人利用的利器,朕……还是会无法控制的想要杀了他!”
小礼子愣了一下,沉声道:“还请皇上克制!”
“切不可中了他人的陷阱!”
“也许……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摄政王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先太后的事情!”
魏炀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朕希望这是一场骗局!”
“朕更希望……母后的死只是因为病重!”
“可是如今看来,当年的事情很是复杂,而摄政王……隐瞒朕至今,足可见他狼子野心!心虚不已!”
小礼子面色苍白,皇上……似乎是心中有了定论,不管他再说些什么,都已经无用。
这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被仇恨蒙蔽双眼吗?
毕竟这么多年来,摄政王即便藏有私心,他也为大燕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皇上怎可凭借这区区几句话,便要对他心中存疑?
难道当真坐上那个位置,便只能走当年先帝的老路吗?
小礼子拧了拧眉,神色凝重起来。
……
叶初云从外面回到金玉宫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晌午了。
董敏曦瞧见叶初云从回来之后便神色不对,立刻上前询问道:“楚云!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脸色很不对劲1”
叶初云抬起头来,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娘娘,事情怕是很严重了!”
“我明天就准备离宫了!”
董敏曦拧了拧眉,望着叶初云,随即道:“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吗?”
叶初云沉声道:“我会在明天离开之前,再去查一查,倘若再没有线索,明日我便只能离开了!”
“宫中对我而言很危险,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否则危及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