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轻轻,梨花香飘飘。
拨开横错的树枝,一黑衣男子正坐在不远前方,品一壶好酒,赏一枝梨花。
“你来了?”他抬起头,一双深邃黑眸映入眼帘。
初夏一愣,她好像认识这个男人,但又好像不认识,真是奇怪的感觉。
“我们会再见面的。”
身后一阵风吹来,初夏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化成了一团黑色烟雾,随风散去。空气中,残留着他轻轻的笑声。
————聊—酱—也—要—亲—亲—麽—内—!————————————————————-
猛然惊醒,拍了拍自己满是冷汗的脸,初夏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个梦真实得让人害怕。冲到浴室里,冲了一把冷水,清醒一些了,现在才不过六点,天还没有亮,她却被这个梦折磨地怎么也睡不着了。
已经好几个晚上做这个梦了,初夏不敢和司城青说,怕他担心。虽然每次做梦醒来之后都是一身冷汗,但初夏依稀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想伤害自己,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藏着某种特别的东西。
是什么呢?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脸,初夏问自己。
回到房间的时候,忽听窗外一阵风吹树叶,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总是那么寒冷又那么醒脑,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才四月初,乍暖还寒呢!今年的梨花还没开,貌似是要延期了。
初夏叹了口气,关上了窗户。
在床上又赖了个把小时,直到司城青来敲门。
“善儿来了。”打开门就是司城青阳光灿烂的笑脸,初夏也忍不住笑了。
紧跟着,梁善儿就从司城青身后探出了个脑袋,笑眯眯道:“初夏,今天天气好,一起出去郊游吧!”
“好啊!”二话不说就是一个答应,出去玩什么的最有爱了。
背着皮卡丘的双肩包,初夏挽着司城青的手,不管从背后看还是从正面看,都让人觉得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梁善儿拿着相机走在旁边,一路拍一路笑。
“喂!Mina!”不用说,一定是姜堂这混小子回来了,也就只有他会有这么熟悉的呼唤声了。
等他跑近了才发现他脸上竟然多了一道疤,初夏惊讶,伸手摸上了姜堂的脸,问:“师兄,这疤从哪里来的?”
谁知姜堂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回答:“不小心磕的。”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郊游呢!”梁善儿拿着相机在旁边“咔嚓咔嚓”没完,抽空补了一句。
“是么?那我还真是赶巧了!”姜堂很是顺理成章地勾起了梁善儿的胳膊,看着很自然地成了一对。
然而,这一系列的动作落在司城青眼中,却觉得十分尴尬和刻意为之,他在隐瞒什么?
说起来,姜堂说他回了昆仑山,司城青是一半一半地相信。因为他离开的时候,那一脸的坚毅,就好像是去确认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一样,现在他回来了,除了脸上那道疤让人担心之外,其余都还好。
四人走走停停,虽然四月初还有点冷,但这条路上的梨花已经开了大半,游人如织,都是来赏梨花的。风轻轻吹,吹落一树梨花,仿佛天空飘雪,还带着淡淡香味,然而今年的花期,书苑门口的梨花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开。
“话说回来,师父怎么样了?还有……白雾儿呢?”初夏突然扭头问姜堂。
姜堂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师父很好,他没有杀白雾儿,只是将她锁起来了。”
“锁在哪儿?”
“四灵殿的禁地。”姜堂在说出这个地方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初夏听也没听过,她没去过昆仑的四灵殿,所以见姜堂的表情有点不明所以。然而司城青却是去过的,一个可怕的地方,如果非要和十八层地狱相比较的话,司城青更愿意去十八层地狱。
“那个地方很可怕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个表情?”初夏不解。
“是啊?说来听听。”梁善儿也在一旁附和。
姜堂与司城青对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四人走得累了,就随便选了片干净草地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司城青在书苑厨房做的小点心也就派上用场了,边吃边笑边聊天,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日子了。
期间聊天的时候,初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突然口渴,莫名其妙喝了很多水,本来想憋一憋的,但没想到憋到最后感觉整个膀胱要爆掉一样,实在不行了,撑不住了,英雄要被尿憋死了。
于是乎,她匆匆忙忙跑去了公共厕所,身后传来了姜堂很不客气的笑声。
上坑,脱裤,放水,舒坦。
甩着湿漉漉的手,走出了公共厕所,初夏向来没什么习惯用什么风干机,正想着一会儿回去怎么折磨姜堂这个嘲笑自己的臭小子的时候,厕所外面的世界却变得和刚才进厕所时不同了。
这里不知道种了多少棵梨树,每棵梨树的枝头上都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回头望了一眼公共厕所,然后又跑进去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对啊,没走错了,是只有一个门啊!揉了揉眼睛,初夏走上前去,踹了几脚树干,飘落到她鼻尖上的软嫩花瓣是真的,有柔软的触感。
放在嘴里嚼了几下,还真有那么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什么情况?鬼打墙也不能是青天白日的呀!
操着一脑袋的迷茫,初夏走入了那片梨树丛中,满眼的梨花,满目的雪白,初夏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梨树,一棵接一棵地朝自己涌来。
隐约间,她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香味,不是梨花,而是酒香,是司城青经常给她酿的梨花酿!
难道是阿青?
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坐在那里,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初夏看清了。
是梦中那个黑衣男子,他纤长手指捏着的酒杯里面,一定就是梨花酿。
呃?为什么会这么想?初夏不知道。
“你来了?”如梦中一般,那黑衣男子抬起头来,温柔笑着,朝她挥着手。
初夏一愣,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着什么,紧跟着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叫出了一个名字:“宗锡。”
“呵呵……哈哈哈……”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笑了起来,而且还越笑越大声。
“初夏!”正当初夏准备走过去问个清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司城青急切的呼唤声,猛然回头,想要追寻司城青的声音而去,但又一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没搞清楚身份的男人。
可回头,却见那个男人不见了,那一整片的梨树丛也不见了,只有原来进厕所的时候那一片干干净净的大草地,再扭头,就连刚才走进梨树丛的路也没有了,一条宽敞的水泥路,直通向神圣的公共厕所。
怎么会这样呢?还没来得及诧异,司城青就已经从远处跑了过来。
“初夏,你怎么了?上个厕所上了三小时?”司城青一开口就问,初夏更吓了一跳,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