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外宅某处院落。
陆沉忽地睁开了眼睛。
小腹收缩。
猛地吐出一口笔直白气。
半尺长。
如剑也似。
“宝典远胜于绝学,果真如此。”
陆沉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感觉又有所进步。
品阶高的武功,会自行“吞噬”掉品阶低的武功。
故而,他很轻松地就把《种玉功》的阴阳二劲,全部转化为《道胎种魔大法》的阴阳二气。
那团滚动不已的炽热气流,甫一散入四肢百骸。
陆沉忍不住伸展腰身,脊柱大龙起伏。
血肉筋骨好像浸泡在温泉池中,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整个身躯,似乎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蜕变……炼血手……”
练功完毕,陆沉眼中露出一抹遗憾的神色。
倘若再进一步,把《种玉功》练到第三层种魔篇。
他就可以得到第一个“武道蜕变”。
其名为“炼血手”。
“可惜,貌似只能止步于第二层结鼎篇了。”
按照陆沉的理解。
功法是突破境界的路线。
是跋涉武道的方向。
具体记载着关于导引运气、参悟修炼等各种方法。
无论拳、掌、身法、内功。
其本质都是通过不同的方式,壮大气血、锻炼体魄。
专精于一项。
从而登堂入室。
而所谓的“武道蜕变”,大致就是精通一门上乘武功,所能领悟的“道术”。
“武功,道术。”
咀嚼着这两个词,陆沉心中有了更深的体悟。
“这就是‘武道’的由来么。”
“武功是升华生命,超越自我之道,最终把血肉筋骨,五脏六腑,凡人之躯的一切,统统转化为更高层次!”
“妖魔、仙神、佛道……皆是如此!”
“而自身蜕变得来的道术,则是一门武功全部的精华,最完美的阐释。”
“比方说,《种玉功》练到第三层种魔篇,便可以得到第一个蜕变道术,炼血手。”
“能够强行掠夺他人一身真气、血肉,炼成一颗血丹,对自身有着极大地滋补……看上去像是吃人流的画风。”
陆沉眸光微动。
想起了《种玉功》第四层,名为养魔。
炼血手正好派上用场,相辅相成。
“绝学武功大概只能提供两到三个蜕变,神功在四五之间,宝典能有六七之数。”
陆沉不禁想起那位魔师。
她所掌握的蜕变道术,不知道该有多少?
果然,对于武道了解越多,走得越远。
羽清玄的形象,就越发深不可测。
“无非是她走快几步,我走慢几步罢了。”
陆沉并不气馁,眉宇之间,锐意飞扬。
他闭上双眼,继续导引内息,游走于全身。
粘稠的气血,包裹着筋骨皮膜。
犹如火炼真金,要把血肉之躯,煅烧着百炼钢铁。
……
……
翌日。
大清早。
燕寒沙在婢女的服侍下,穿好华服,系好玉带,大步出了居所。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得完全没错。
他如今手握长房大权,一声令下,燕阀上下无不听从。
连三帮四会都要恭敬以待,听候差遣。
加上婚期在即,明日就要迎娶王阀千金,抱得美人归。
想到这里,燕寒沙笑得更为开心了。
“二公子,王阀送亲的队伍已经过了醴县,估摸着下午就要进城。”
燕大管家弯腰说道。
“领头之人是王磐,王中道收的义子,他提早过来了,现在大厅候着呢。”
燕寒沙学着父亲的样子,不怒自威,声音淡淡道:
“王兄来得这么急,想必还没用过早膳,吩咐膳房那边好生准备,要以东都特色为主,别叫人小瞧了燕阀的门第。”
燕大管家点了点头,并未转身离去,继续道:
“还有一件小事需要上报给二公子。”
“外城那边闹了个命案,死了不少人,他们跟怒海帮有些瓜葛,衙门结案,说是江湖仇杀。”
燕寒沙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
“这等琐碎杂事让燕厉总教头,或者谭三阳自个儿处理就是了,怎么还要问过我?”
以他燕阀长房嫡系的身份,能够入眼的,只有三帮四会或者其他门阀、江湖世家。
外城死了多少人,就跟自己出门散步一脚下去踩进了蚂蚁窝没什么区别。
谁会脱下鞋子瞧一眼死了多少只蚂蚁?
“主要是大公子此前筹办了英雄宴,华荣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邀请过来。”
燕大管家提醒道:
“当时,阀主还特地出面,跟在场众人,包括伏龙山庄、大江联、聚宝商行在内的江湖人士都谈好了。”
“三帮四会,城中驻军会发海捕文书,通缉令,铺天盖地搜索那个天命魔教的传人。”
“而他们要约束门人弟子,不得生出事端。”
“可还没过去两天,外城就发生了惨案,凶手据说是个极为……年轻的一境武者,粗略估计已经换血成功。”
燕寒沙皱起了眉头,问道:
“管家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捣乱?”
燕大管家低声道:
“老奴觉得这事有蹊跷。一帮下三滥的狗腿子,哪里值得入境武者动手,更何况还是个十三四岁,潜力无限,不知道来历的狠角色。”
“再想到先前河间坊的那桩乱子,伏龙山庄的内门弟子严独浪设局,想要讹金楼三十五万两银子。”
“最后死不松口,被二房的真公子打死。”
燕寒沙面露疑惑之色,打断道:
“那个短命鬼居然有钱去河间坊?还杀了严独浪?当真稀奇!”
燕大管家耐心解释道:
“好像是昭公子带的。严独浪那个狗贼,当时已经被兆大当家打成重伤,撞上真公子,估计有轻敌的成份,这才被毙了。”
“具体内情老奴也不清楚,之所以忽然提及,是因为伏龙山庄和齐阀向来关系甚密。”
“严独浪的弟弟,又正好是严霜叶,此人收到过英雄帖,参加过英雄宴,如今就在华荣府。”
“细想之下,燕、王两家联姻,齐、杨能坐视不理么?”
燕寒沙脸上露出凝重神色,怒声道:
“照这么说,可能是齐阀在背后推动?派人去河间坊闹事,然后在外城杀人,莫非要借伏龙山庄一滴血,一颗头的规矩,搅乱我的大喜之日?”
“难怪小辈成亲,齐大先生会亲自过来!原来如此!”
“给我吩咐下去,让兆应求、谭三阳他们盯紧了严霜叶,他若有什么异常,直接从鹰扬府调拨三千兵马!”
“我就不信了,武功没到四境,能挡得住强弓强弩,重甲铁骑!”
燕大管家点头称是。
现在长房之中。
二公子执掌大权。
只要拿了虎符过去。
调动鹰扬府兵马轻易而举。
“哼,不知好歹!等我坐稳阀主的位子,再同岳父联手,直接平了姓齐的,还有伏龙山庄!”
燕寒沙心里怒气未消,狠狠想道。
等他走到大厅,面色方才好看了一些。
念及自愿交权的大哥燕明诚,还有父亲之前有意无意流露出的看重之意。
这位长房二公子嘴角扬起,恢复了春风得意的潇洒态度。
“大哥终究还是没有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