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蒙着丝袜的家伙在费力地开一把门锁,由于他们配的万能钥匙是假冒伪劣产品,断在了锁眼里,更加大了开锁难度。
“老大,干脆叫开锁公司吧!”个子高些的对低些的说。
低个子老大咬咬牙说:“不能花那个冤枉钱,咱们钱还未到手呢!”
虽说是冬天,两人却是满天大汗,高个子干脆将丝袜摘了下来。
“快戴上,被人认出来不合适!”老大说。高个子又戴上了。
两人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老大聪明:“咱们按门铃吧!”
“叮咚,叮咚”……不大一会,门“咔嗒”开了。
里面出来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像李逵的家伙。那人正要开口问什么。
外面两人小紧张了一下,说:“不许说话。”然后冲了进去。
像李逵的还不忘把门带上,说:“冷风说进来就进来了!”
两个依然蒙着丝袜,一起扑上去将“李逵”按倒,“李逵”别看五大三粗,胆子小,特别配合,全无抵抗。
“老大,我们忘了带胶带,专业的一般工具都有这个,绑的好些!”
老大一呆,集中了一生的不知所措,仿佛一世的爱情全部被错过了……
还是那“李逵”配合,“我们这写字台抽屉里就有!……
高个子忙拉开抽屉,哇,几大卷胶带。
俩人把“李逵”绑了个结实!“李逵”也不求饶,还一个劲儿地说:“干啥都不容易,窃国者侯,窃钩者诛,我们今天遇见也算是有缘!……
乱七八糟口中不停地说着。两人倒也不烦,因为他很温和。
“钱在哪里?”老大问“李逵”
“我老婆走时带走了!”“李逵”答道。
“她什么时候回来?”老大问。同时望向门口。
“也许不回来了,她与我离婚,跟别人跑了……”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大问,同时环顾这个简陋的居室,心中凉了半截。高个子仍在孜孜不倦地东翻西翻,手里拿到本盗版的《知音》合订本。
“李逵”落泪了,“对不起,我很同情你们,但我的确把值钱的早就卖光了。”
“老大,真的什么也没有!”高个子灰心地说。
“出师不利啊!”老大很痛心。
“要不要做了他——”高个子走向“李逵”。
李逵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又不会告发你们,还有,我不得不说了,我也是道上人——”
“什么?你也干我们这一行?”老大来了兴趣。
事实告诉我们,如果歹徒温情犯法,那么他们被抓的可能性会大大减少,犯罪者与被害者之间就会达成共识,甚至会形成友谊,他们之间对立的关系会转化为一致的目标;如果歹徒温情犯法,好像城管温情执法,那么谁还会反抗?谁还会暴力抗法,大家就会和睦相处,世间太平无虞!
这个长得像李逵的家伙叫杨二妮。
老大帅克感兴趣地问:“你怎么叫个女人的名字?你长得这么男子气!”
“我小时吧,老生病,爹找人看了一下五行,说五行缺女人,得起个带女字的名字。”杨二妮侃侃而谈,“是够缺女人的,老婆跑了,五行只有名字里还有女人!”
帅克点点头,“和我一样,我五行缺帅,就改为帅克了!”
他们三人,总之成了好朋友!大有相见恨晚之慨……
“你们要是粗鲁一些,你们是出不了这门的!”杨二妮说,他让帅克试试,又让高个子杜海试试,都打不开门。两人一阵后怕。
“我这门坏了,很难打开,但我有秘诀,”只见杨二妮转动门柄,口中数着七六五四三二一,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咔嗒”一下门开了。
“好进不好出呀!”帅克大为佩服。
“我告诉你们个秘密——”杨二妮说,“我杀过人!”
“啊!”帅克与杜海互相偎依着缩在一块。
“不过没有杀死,我杀过的是我自己——我从不杀别人!”
杨二妮伸出左手,让两人看手腕上的疤痕……
杨二妮左手疤痕,右手电子表!代表了左手苦难,右手时间。
三个人都属于失落型的,帅克与杜海尚未在抢劫中发财,杨二妮尚未在偷窃中发家,还有一个共同点,三人都未被抓住过。
“这很难得呢!”帅克感慨系之,“虽然生意不好做,但好歹没把人打进去。”
“老大,可能我们要提高点专业技能,还有合作伙伴也要换,不能老让老张配钥匙了,他配的老是断!”杜海说。
“老大,”杨二妮也称帅克为老大了,“我对锁具还有研究,以后咱们一起行动吧!有肉吃肉,有粥喝粥,共患难,同富贵!”
“如果你这里有地方住的话——”帅克呢喃着。
“不就再添两张床嘛,不成问题!”杨二妮很爽快。
于是这里便成了一个特大犯罪团伙的窝点!
帅克看见墙上贴了一副书法:怀才不育。问:“这是你请人写的吗?”杨二妮笑笑:“我自己写的!”
“以你这文化,以后就做我们的军师吧!”帅克庄重地说。
“终于有人赏识我了,我终于熬出头了!”杨二妮甚为激动。
三个蒙着丝袜的家伙在费力地开一把门锁。
“你不是说你对锁具很有研究吗?”杜海对杨二妮说。杨二妮无言以对,看看帅克,帅克只好说:“还是老办法,按门铃吧!”
按了好久,门铃响了好久,门始终没有人开。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和你们一块出去了,我这门锁只有从里面才好打开,从外面我也打不开!”杨二妮说。
三个人一遇到难打开的锁就紧张,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住的房间门锁,只是一味紧张,一紧张就本能地蒙着丝袜。此时才热的不得不取下丝袜透透气。
“你平时就不出门吗?这么难开的锁?”帅克我杨二妮。
“本来没坏时还行,后来你们那回一搞,我也没办法!“
“换个锁吧!”杜海说。
“我一般出门都不敢锁门,这不,你们来了,我屋里你们的东西怕丢,非要锁门,锁了又打不开……”杨二妮唠叨着,“我一般偷到钱都是第一时间把钱存银行,家里从不放现金!”
“我也听说有个抢银行的人,抢了银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钱存银行!”杜海也以埋怨的眼神盯着帅克说。
“你以为我不想存银行吗?可是我们有的存吗?“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埋怨着。
杨二妮终于打电话叫来了开锁的。
一个探头探脑地上楼来的家伙。
杜海说:“老大,这人看着比你在道上还有些年头……”
“是你们锁坏了?”来人问,并递过一张名片——掩耳开锁公司,时又迁!
“为什么叫掩耳呢?”杜海问。
“有家开锁的叫迅雷,但我们比他们开得还快,迅雷不及掩耳嘛。”时又迁说。
“这是你的艺名吧!”帅克看了之后问。
“你好厉害,这都看出来了!”时又迁惊叹。帅克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挥挥手说:“赶紧开锁吧!”
时又迁掏出各种工具都试了一遍!但没有打开。急得抓耳挠腮,“这锁是怎么回事?”
杜海看着时又迁的各种工具,羡慕地对帅克使使眼色。
待时又迁全部十八般武艺用尽,锁还打不开,三个人便放弃了将那堆工具据为己有的打算。
“为今之计,只有把门卸了……”时又迁出个主意。
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上楼下楼,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但有人认得杨二妮,所以不至于报警。
“门不好卸,从外面,除非把楼拆啰!”杨二妮叫道。
“那只好从窗户爬进去了——”时又迁又出主意。
“可这是四楼啊!”杨二妮又叫道。
“谁说是四楼的?”时又迁惊道,“这不明明是二楼吗?”
“啊?”三人大吃一惊,仔细看看,杜海还跑下楼确认。
“真的是二楼啊!”杜海上来说。
“开错了,开错了,幸亏没开开!”帅克说。
“我没注意,这户人家怎么和我家贴一样对联呢?再说我们弄半天怎么也不出来个人呢?”杨二妮道。
“真服气你了啦,自家都会忘了,刚才上楼,你是不是嫌提的东西沉了?说歇歇,歇来歇去,说开门吧,也不记是第几层就让开门!”帅克终于发挥老大的作用,开始进行批评教育工作了。
这时门悄然开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探出了头。“哇!”他叫了声,因为看到门口站了四个大汉——忙退回去。
一个女的探出头来,然后舒了口气,对里面说,很低的:“不是不是,放心吧,一会儿真回来了他!快点快点!可能修煤气的!“
一付纵欲过度的脸的男人终于在门外四人的怪异眼神中走了!
四人忙上了四楼,果然,门习惯性地虚掩着,并没有锁!
“你还是没有锁门啊!”帅克惊呼着看杨二妮!
“我实在习惯了,真不敢锁,锁了真打不开!”杨二妮反复解释。
“快去看东西丢了没,现在治安这么差!”杜海对帅克说,两人忙奔去自己放东西的地方。仿真手枪什么的都还在!
“终于可以进来了,终于可以歇歇了……”杨二妮长出一口气。
三个人一时全忘了还有个时又迁的存在!
时又迁也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声不吭,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好久,时又迁才开口:“那个,钱付了吧!”
三个人同时吓了一跳,累的都快睡着了!
杨二妮说:“你不是没开开那锁嘛,付什么钱!”
“干脆,你把这门上的锁卸了拿走得了!”帅克做主说,“钱是没有的!”杨二妮赶忙说:“对对,卸走归你!”
时又迁叹口气,去卸那锁,奈何技术不支,卸不下来。
“干脆,你们请我吃顿饭吧,我也饿了!”时又迁说。
“好吧,今天晚饭是泡面!”杨二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