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手机上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房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对着手机屏幕在发呆,是我没有勇气,还是我没有觉悟,每一次想到夏莉的身份,我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
曾经的我,豪情万丈,信心满满地想要改变什么,可是最后改变的却是我自己,残酷的生活将我的棱角和冲劲全部磨平,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勇气再去追寻些什么,只有内心深处的唯一一丝对于梦想的希望在支撑着我的意志。
房门被推开,我心虚地收起了手机,李枫楠背着吉他走进来,我微笑问:“又去酒吧了?”
李枫楠点点头,自从见到莫可儿之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转起来,平时少见的笑容也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我们配合的很好,她的歌声很美。”
我咧嘴一笑:“能看见你这么幸福,我也很开心,那你们现在的进展呢?”
“挺好的,反正我不会放开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李枫楠淡然视之,他环视了一眼房间,“那家伙呢?”
我无奈地耸耸肩:“谁知道,今天早上回来就没有见到他,可能又在哪里过夜了吧,你懂的……”
李枫楠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然后坐回自己的床边,意犹未尽地继续拨弄着自己的吉他,沉浸在属于他的甜蜜之中。
我真是羡慕枫楠,他可以这样毫不犹豫,勇往直前地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平时的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就像是世界都欠着他一样,但是他的专一,是所有人无法比拟的,我真想自己也能够这样,什么都不考虑,只想着自己喜欢的女孩。
不过如果我能够这样,我就不是严楚了,我很不喜欢做决定,因为很多时候,我的决定都是错的,错得太多了,我就会开始犹豫,犹豫就是拖拉,拖拉就会错过时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机从我手中溜走,而我却无能为力。
“带不走的丢不下的,让大雨侵蚀吧,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枫楠在一般低吟着陈绮贞的歌,因为昨晚,我知道他们唱了很多陈绮贞的歌,想来莫可儿非常喜欢她的歌,枫楠唱的,是陈绮贞的《鱼》。
其实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又是对冷漠世界的更为冷漠,即便是如此,谁都想要拥有怀抱的。
我微微一皱眉,望了一眼在角落里,许久没有用过的东西,它们被我沉寂在那里许久许久,久得我都不记得多长时间了,我将它们取出来,裁开画纸,夹在画板上,笔锋勾勒起线稿,在枫楠忧伤的曲子中,涂抹起了颜料,许久不碰它们,不是因为我真的没有时间,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去触摸它们的勇气,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涂抹世间的颜色,而世间也无颜色值得我去涂抹。
可是她的出现,改变了我,我的梦想遥不可及,可是那晚烟花烂漫总在我的眼前,烟花飘零之中的倩影,那份色彩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想要涂抹下来的。
夏莉,我的画,为你为生,为你而灭,我不知道将来的我们会在哪里,是不是我依然停留在这个小房间里漫无天日地画画,而你已经踏着水晶鞋踏着自己原本该走的路,又是不是,我可以看着我的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传播,而你在某个国度凝视着画中的你,再或者,你愿意陪着我,陪着我继续做那些浮华不切实际的梦……
李枫楠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的画,又一晚宁静的午夜,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我抬起头,看着李枫楠眼中的哀伤,不由问:“怎么了?”
“为你而生,为你而灭……”李枫楠口中喃喃,让我惊讶,是我们心意相通,还是他真的从画中看到了内容。
“黄昏与午夜吹拂的风,烟花飘零的律动,尘世一切皆为你而生,为你而灭,灭至天崩地裂,断壁颓恒……”李枫楠继续喃喃,似乎是想到什么,然后走回自己的床边,抱起了吉他和纸笔。
我知道,他的灵感又出现了,每一次他想到新歌的时候,谁叫他他都听不见,我转头看了还没有干透的画,在虚幻的烟花光晕中,我凝视着夏莉的身影,为你而生,为你而灭。
……
齐书棋从出去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才出现,他一脸失落和颓丧,并且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掐死我,不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掐我,我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你被人强奸了?”
“都是你不救我,我这次真的要死了!”他怒视着我,但是却有气无力。
“到底怎么了?”我诧异地看着他,除了第一次抢我面包的时候,我还没见过他有这样狼狈过。
“先给我点吃的,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齐书棋摆摆手,焦急地搜刮着。
看他这么可怜,我就把我明天的午饭赐给了他,他啃着我的面包,眼中居然冒起了心酸,我不可思议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被谁女孩的男朋友打了?”
“那样就好了!”齐书棋嘴里塞着面包,愤慨地说,“我他妈是被一个女人搞得半死!”
我愣了半晌,嘴角微微一抽:“这算屁啊?”
“不是那个搞,是那个搞!你懂吗?”齐书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有什么区别吗?”我一挑眉。
“当然了,不是我平时和其他女孩办事,是她办我啊!她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妖婆!”齐书棋凄惨地叫唤着。
“你能给我把事情理清楚了再讲吗?我完全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
齐书棋点点头,倒过一杯水,一饮而尽,开始和我讲他前天遇到的事情。
“那晚,我如往常一样在酒吧里寻找漂亮妹子,而且一开始非常顺利,我用我的才华和三十二场巡回签售会把妹子彻底唬住,细细一想,我堂堂一名国际知名作家,已经有多少女孩为我的忧郁和文采倾倒,至今还未逢敌手……”
“你他妈不说我睡觉了,谁要听你在这里吹牛?”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你听我说完呀,重点就在后面,我至今未逢敌手,往往即便不成功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能够逃之夭夭,可是这晚上诡异了,当我正在和妹子畅聊文学世界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出去接完电话回来,那妹子居然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耳光,我顿时就懵了,我有做了什么恶事吗?”齐书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可能是那女孩发现了你的破绽?”我询问说。
“不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你觉得以她们能够信我之前那些话的智商来看,可能发现我的破绽吗?”
齐书棋这倒是大实话,我挠挠头:“那你接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编辑部。”
“编辑部?”
“你还记得我之前有和你说,我在的那个网站,编辑把我推荐到这里的一家出版社吗?”齐书棋反问我。
“当然记得,当时你还为了庆祝这件事情,请我和小李子一人……一根香肠。”
“香肠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家出版社的编辑部昨天突然联系我,说要派一个编辑给我。”齐书棋继续说。
“派一个编辑?那么大手笔?就你?你是萧鼎还是南派三叔?”我翻了翻白眼。
“别说你了,我也不相信,我谁呀?一个屁都不是的写手,连作者都算不上,凭什么给我派编辑啊?”齐书棋摇摇头。
“那究竟怎么回事儿?”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吹牛,而是确有其事。
“当时我也不知道,接完电话回去我就被那女孩抽了一耳光,我想想可能是我运气不好,所以我就重新再换了猎物,可是不可思议的是,电话又响了。”齐书棋神秘地看着我。
“怎么,编辑部发现做错决定,要撤回编辑了?”
“不是,是告诉我,派来的编辑近段时间就会出现,让我做好准备。”
“SO?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我接完电话回去,我又被新的女孩抽了一耳光。”齐书棋面带苦涩地说。
“没道理呀,你接编辑部的电话,关那些妹子什么事儿?”我不解地问。
“你切中关键了,就是编辑部的电话,一出去接电话,回来之后,那些女孩就态度转变,所以,一定是趁我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有人在捣乱!”齐书棋分析说。
“SO?”
“然后,我就为了验证我的想法,并打算抓住此人,又去勾搭了一个妹子,果然不出我的意料,电话又来了,我出去接电话,但是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迅速折返找了个隐蔽之处躲起来,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身影走向了我勾搭的那个妹子,我当时心里就得意起来,好歹我也是一个写东西的人,这种小伎俩,难道不知道同一招对圣斗士是无效的吗?”齐书棋看来是完全进入了角色,当着我的面狂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