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修……”夏莉放下手里的画,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来。
“怎么了?”我略显尴尬地问。
“没什么,我好累,让我靠一会儿。”说着,直接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向后一坐就是我的床铺,她趴在我的胸口,口中喃喃。
“夏莉?”我慢慢地从紧绷的状态中渐渐松弛下来,“你没事吧?”
“没事,今天晚上事情这么多,我有点累了。”夏莉靠在我胸膛上,眼眸微合。
“累了……不介意在这里将就睡一会儿吧?”我问。
“上一次喝醉的时候,我感觉有一个很暖很暖的胸膛,和现在的感觉一样呢。”夏莉低声细语。
“喝醉了都会觉得热的。”我笑笑说。
“不是……不是热,是暖,是严楚你的暖,你给我的暖和。”夏莉像是小女孩一样呢喃着。
“其实快要早上了,要不我还是送你回酒店去睡觉吧?”我其实是害怕李枫楠还有齐书棋会突然杀回来,看到这个场景,估计我会彻底被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我不要,我冷……”夏莉穿得还是之前的名贵礼服,这之中那么多事情,当然没有换衣服的时间,我伸手抱住她,躺倒在我的床上,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布满的裂缝,还有摇摇晃晃的白炽灯泡,在昏黄的光线中,还带着一圈黑色的印记。
临近黎明的前夕,安静得像是被关掉了声音的老式电影,黑白和无声,让人揣测着它里面的实质内容。
我像是听到了时间在空气中流动的声音,不是钟表,而是像是沙子一样在风里慢慢吹散的那种声音,夏莉沉沉的呼吸在我耳畔回响,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阳光似乎开始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这应该是早上了,但是我一点都没有想要起来的欲望。
鼻前缭绕着夏莉身上的香水味,恬静安宁的味道,像是细腻的芦荟汁,我从以前就想着,是不是有一天我能够在入睡的时候,怀里飘起熟悉的味道,一觉醒来,睁开眼是熟悉的脸庞。
咚咚咚!
我嘞个去!怎么每次我做白日梦的时候老是有这种声音出现?音响不是关掉了吗?怎么这还有声音?敲门?敲你妹呀!
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让我极为烦躁,并且和它富有的节奏感进行着强烈抗争,直到夏莉在我身旁戳着我的胸口:“严楚,外面有人敲门。”
“肯定是齐二货和小李子,不用管他们,明明都有钥匙,敲门干什么?”我解释说。
“你都说了他们都有钥匙,这敲门敲得这么急,肯定是别人吧?”夏莉继续说。
“是吗?有什么人会一大清早来这里?”我睁开眼睛,茫然地说。
夏莉从我身上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说:“那你就要好好想想了,谁会一大清早到你这儿来。”
“一大清早……”我耸耸肩,“一大清早?!”
我惊惧地跳了起来,夏莉惊讶地问:“怎么啦?”
“这个时候只有路编辑会过来拿画稿,我的妈呀!”我开始往我的画稿堆里扎去。
“怎么?你昨天没画完就出门了?”夏莉不解地看着我。
“嗯?对呀,我是画完了才去酒吧的。”我愣了愣,这才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没事没事……”
“那你还是去开门吧,门快被砸烂了……”夏莉指了指那扇还在被敲的房门,听房门不是很牢固的呻吟声,我摊摊手,然后上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是路行路编辑,我顿时就低头哈腰起来:“哎呀,早上好呀路编辑,早饭吃了没呀?”
路编辑一如既往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布满血丝的眼睛,尽显疲惫之意,典型的城市白领的匆忙和疲劳。
“怎么半天才来开门?”路编辑皱着眉头,声音里面没有一点好情绪。
“呃……睡着了,所以没听见嘛……”我尴尬地说。
“怎么?昨晚很晚才睡?”路编辑问。
“是挺晚的。”其实我心里在嘀咕,不是昨晚很晚才睡,是今天早上睡得有些早了……
“稿子呢?”路编辑也没有拐弯抹角。
“哦,在这儿,你看看。”我把稿子交到路编辑手里。
路编辑简单地翻阅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夏莉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问:“严楚,这就是你的编辑呀?”
路编辑听到夏莉的声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到我旁边的夏莉,打量片刻,便说:“我这回只知道为什么睡得晚了。”
“哎,你别误会呀,我和他可什么都没做,这家伙死心眼儿,而且有色心没色胆,我睡在他旁边他都不敢动。”夏莉扑哧笑起来。
路编辑也没有理会夏莉的调侃,只是看着我说:“这段时间都是和她在一起?”
我愣了半晌,方才点点头,说:“嗯……是这样的……”
“你不用说了,和我没关系。”路编辑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叠画纸来,“新任务。”
我接过来,然后点头谢谢说:“多谢路编辑,你走好啊。”
“我当然要走好,不过你也要管好自己,不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毁你的前程。”路编辑冷哼一声。
“喂,我看你照顾严楚,才和你客客气气,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夏莉一听就急着,这话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按她那直来直去的脾气,不当场发飙才怪了。
“谁是谁心里清楚,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你会好到什么程度呢?”路编辑如是说。
“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夏莉咬着牙说。
“好了!你们两位都是我重要的人,不要吵了……”我急忙阻止两人,一方面是我喜欢的人,一方面是救我的恩人,我哪一边都不想得罪。
“什么,他说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严楚,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夏莉咬着下唇抱怨说。
“嗯,我知道,路编辑是无心的,他只是担心我而已。”我安抚着她,然后转而向路编辑,“编辑,我的事我会处理好,不过夏莉是个好女孩,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了,不过,哪怕是我变坏了,夏莉也依然会是个好女孩,所以……”
“好,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路编辑的话还是带着讥讽,在夏莉彻底发飙之前,我已经拉着夏莉退进房里。
“你好自为之吧。”这是路编辑每次走时,留下最多的一句话,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严楚,他什么人呐?凭什么说我不三不四?”夏莉气呼呼地说。
“好啦,我向你道歉,他的脾气就是这样,你别介意,他帮了我很多,虽然人不是很和善,但是他的压力也大,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公主殿下。”我掌心合起,向她求饶。
“算了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他,但是就此一次啊!”夏莉摆摆手,“真是,一大清早的睡意全让他搅合了。”
“那……要不我们继续?”我摊摊手问。
“继续……继续你个鬼啦……”
酒吧又一次重新装修,夏莉倒是一点都没有舍得那些个钱,酒吧很快就又恢复如新,只不过经过了两次砸店,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来这里,至少一开始应该很少有人会来,避免过分挑衅,这回也没有再开什么开业庆典。
至少那个东哥没再来找麻烦,估计养伤还得养一阵子,虽然我力气不大,但是那几下可真是没有留一点力,全部往他脸上砸,至少鼻梁骨肯定是被我打断了。
如果说是李枫楠,他随便打两下都能把人揍骨折,但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师,这回也算是长了脸了,至少算是爷们儿了一把。
清冷的酒吧里空无一人,李枫楠和可儿一边弹着吉他一边甜蜜地交流着,似乎这之前的事情已经尽数忘记,他们两个应该是我们之中最无忧无虑的了吧?李枫楠只想陪着莫可儿,而可儿虽然拼命赚钱为她的妈妈治病,不过因为枫楠这样守着她,至少从她以前那种孤独歌唱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了。
齐书棋白天一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晚上会找机会来蹭两杯酒,顺便找两个小姑娘聊聊天,杜欣时常会出现,所以他也不敢造次,只不过他这个蹭酒的事情,被我们坚决抵制和鄙视,自己蹭也就算了,还假装自己是酒吧老板,让那些女孩随意点单,这么不要脸能不敲他吗?
至于我,只要在家里画完了画,我就会出来看看,现在这里就像是我们的大本营,可以常常在里面聚会,看上去我们似乎总是在一起,其实我们的交集真的不多,总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夏莉做了这里的老板,她也基本不管什么事儿,全让原本的经理负责,这位经理也是个二十多岁,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叫做秦蓉蓉,当初毕业没有工作,杨老板就把她应聘过来,比起其他人,她的知识丰富,学历也高,所以做了经理。
因为年轻漂亮,不少男服务员和顾客都想要追她,当然也包括了某个不要脸的蹭酒者,不过夏莉已经对他施行了最严厉的警告,如果他敢靠近他,就把这些日子来的酒钱都算上,齐书棋顿时就萎靡了,这要他付钱,那可是比杀了他都难。
总感觉日子渐渐变得平淡了下来,夏莉依然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跑车满城乱飞,也时常冲到我家里来,而我自然正在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