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板走得还算平静,我们都无声地参加完了他的葬礼,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也没有感到意外,他本就已经病入膏肓,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送走杨威之后,重新又回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画画、弹琴、写字,我们没有因为看到一个熟人的死亡而感到任何的迷茫,而只会让我们更加贪婪地想要继续活下去。
没有了杨老板的蓝色年华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安静,伴着蓝调的旋律,枫楠和可儿的组合已经在这条酒吧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那东哥果然也信守承诺,再没有来找过麻烦,虽然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蛮横无理的流氓变得如此低头哈腰。
不过他不来捣乱那就是好事,省下我们不少心,和以前不一样,现在这间酒吧是夏莉的,我当然不允许别人来毁坏这里。
夏莉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以为她会在酒吧,但是显然我这个想法相当幼稚,大白天的酒吧就是个空无一人的,我走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柜台后面秦蓉蓉一个人正在记账,穿过桌椅过道,秦蓉蓉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就不由抬起来头,清秀的脸庞在略带困惑之后,露出笑容:“哦,是你呀,找夏老板?”
我点点头,问:“你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明白的,夏老板的行踪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连你都找不到她,更何况是我呢。”秦蓉蓉微微一笑说。
“哦,那我先走了。”我无奈地摊摊手。
“你看我一个人好无聊的,就不打算陪陪我吗?要有做男士的风度哦。”秦蓉蓉叫住了我。
“呃……可我还要赶着回家去画画,算了。”我抱歉地笑了笑。
“画画吗?是画什么样的画?油画?素描还是……”秦蓉蓉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还是工口?”
“只是普通的漫画而已……”我尴尬地解释说。
“哦?这么说你是个漫画家呀?”秦蓉蓉惊讶地问。
“不是漫画家,只是可普通的画师而已。”我继续解释说。
“我最喜欢看动漫了,妖精的尾巴、还有命运之夜等等……你呢?最喜欢什么?还是说你大漫画家看不上他们。”秦蓉蓉似乎是彻底无视了我的解释。
“不,我都挺喜欢的,这些作者都是我要学习的偶像。”我只得回答说。
“我也是,我最崇拜你们这样的漫画家了,一笔一划就可以把那么漂亮的人物和场景画出来。”秦蓉蓉一脸向往地说。
“其实我就是帮别的漫画家加工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才好。
“那也很厉害呀,至少像我这样的人就画不出来呀。”秦蓉蓉继续说。
“这不一样,我这是专门学的,就像你的专业,要我算东西管东西,肯定头晕。”我回答说。
“说得也有道理,以前我也想去学画画来着,不过我妈说那东西没用,所以就没去学了。”秦蓉蓉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觉得没用,不过来不及了。”我苦笑一声。
秦蓉蓉眸子一瞥,可能是因为光线有些暗,她茫然地看了片刻,然后不由扑哧一笑,说:“你出门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的?”
“怎么了?”我茫然地看着她。
“你的脸上有铅笔灰呀。”秦蓉蓉咧嘴一笑说。
“铅笔灰?”我不自觉地把手往脸上抹,“真的吗?”
“那还有假,左边一边……”秦蓉蓉抿着嘴唇,忍着强烈的笑意,“好啦,我帮你来擦,你别动。”
“不用了……”我话还没完全讲完,秦蓉蓉就已经从拿过湿纸巾擦到我的脸上,虽然这个动作有点亲昵,但是这里也没有人,她只是帮我擦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才是。
“严楚!”熟悉而略带严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我心头一惊,不知道是谁突然在后面叫我,若是让夏莉看到我们这样,指不定她会想什么,虽然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我转过头去,看到来人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女人,依旧是一身性感的工作套装,浓浓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慵懒而狡猾的猫。
“杜老师?”我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杜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找你。”杜欣简单明了地回答我说。
“呃……具体找我做什么呢?”我嘴角不由一抽,这回答简单得有些过头了吧?
“喂,你还要不要擦脸了?脸上都是灰呢!”秦蓉蓉催促着我说。
“不用了,交给我就行。”杜欣语气冰冷地帮我回绝了秦蓉蓉,抢过秦蓉蓉手里的湿纸巾,一把抓起我的衣袖管,动作一气呵成,雷厉风行地向酒吧外面跑去。
“呃……杜老师,你找我究竟做什么呀?”我跟着她离开酒吧,莫名其妙地看着杜欣。
杜欣转过头来,长发飘逸地一甩,说:“怎么?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我微微一皱眉,杜欣一点也不相信男人,所以她看到刚才的事情,肯定第一时刻就想歪了,我知道她被齐书棋伤得刻骨铭心,所以也不想和她有什么激烈的争辩,便解释说:“我是来找夏莉的,她没在,然后秦蓉蓉说我脸上有灰,所以她就帮我擦一下。”
“让一个不是很熟的女孩帮你做这样的事情,你可真是有能耐啊。”杜欣放开我的衣袖,讥讽地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不过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巧合而已。”我继续解释。
“巧合只是借口,你要是不给她空隙,她会有机可趁?这个女孩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厉害得很。”杜欣如是分析说。
“是吗?你怎么判断出来的?莫非你和她以前就认识?”我惊讶地看着杜欣。
“不认识。”
“啊?那是怎么?”
“直觉啊。”杜欣摊摊手,这个回答让我无力吐槽……
“算了,你还是说正题,你要找我做什么?”我摆摆手,甩开这个无聊的话题。
“哦对了,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杜欣回答说。
“帮忙?特地来找我帮忙?你要画画吗?”我不解地询问说。
“我要你那些没用的画做什么?我是要你帮个忙,演一个人。”杜欣翻了翻白眼说。
“演……人?难道我之前不是人吗?”我眉头一挑。
“不要以为我是夏莉,可以随便开玩笑的。”杜欣的霸王色霸气又一次开启,吓得我屁都不敢再放。
“杜老师要我演什么人呢?”我尴尬地问。
“演,我的男朋友……只要一天就好,你也别误会,我是为了应付我爸妈。”杜欣平静地说。
而我已经完全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杜欣:“让我演你的男朋友?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你说什么?”杜欣的柳眉悚然一挑,目光之中透出阴毒。
“没问题,不就是你的男朋友吗?”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降,这就是实力和实力的真正差距。
“很好,鉴于你这么良好的态度,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看见。”杜欣倒是会说话,虽然刚才我确实没做什么。
“不过,你为什么要找我?不找齐书棋呢?你们才比较熟啊?”我问。
杜欣在凝视我片刻之后,反问我:“你觉得,齐书棋靠谱吗?”
“……好吧,你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
杜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思索说:“你这样还不行,我需要包装你一下,至少把那个和我相亲的人彻底比下去才行。”
“相亲?原来你是要去相亲啊?”我忍不住就扑哧笑出了声来。
“很好笑吗?”杜欣瞪着我说。
“不是……我只是……”我干咳了两声,努力压抑着笑声,因为杜欣那足以杀人的目光让我胆战心惊,“我只是觉得奇怪,区区一个相亲怎么把你吓成这样了?”
“我这是被吓了吗?少开玩笑!我只是……不想那么找对象快结婚而已。”杜欣也有些尴尬地回答说。
“那么,杜老师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怎么了吗?”
“哦,难怪你爸妈要急了,如果再过两年你还是这样,你会发现他们会逼上梁山的。”我摊摊手说。
“你幸灾乐祸是不是?”杜欣的拳头紧紧一捏。
“好啦,其实说真的,你是在等齐书棋吗?”我的面色渐渐平淡下来,问。
“不要和我说他,现在我要做的,只是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快点走吧,我需要将你彻底改造成可以把那个什么企业的总经理干掉的著名大画家。”
“什么?总经理?你还是放过吧……”
“来不及了,你必须跟我来!”
当时,我还是未知未觉,我不知道之后将会发生的一系列大事,那些撼动我人生的许多事情,而最一开始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夏莉正缓缓走入一家高档的咖啡厅,走到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
“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做的,你究竟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