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不吃吧。”李枫楠点点头，没有任何强求意味，“我记得严楚也不喜欢吃青椒的吧。”
“呃……是啊。”我点点头，桌子下面的拳头却忍不住攥了起来。
“不只呢，他还不喜欢芹菜，不喜欢大肠，不喜欢内脏……天呐，太挑食了，像个孩子一样。”夏莉冷笑一声说。
“你还真了解。”李枫楠平静地把切下来的牛排叉进嘴里。
我的叉子搅拌着盘子里的通心粉，另一手却在我的膝盖上颤抖得出汗，他们两个究竟想做什么？
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我，我转头看了一眼何灵，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拿着手机写字对夏莉说：“枫楠哥哥和夏莉姐姐感情真好，我真希望以后我和严楚结婚了也能这样。”
夏莉看完屏幕上的话，嘴角微微一抽，没再说什么，低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倒是李枫楠礼貌地拿出手机来回答说：“一定会的，严楚对待自己的朋友都是真心实意，更何况他那么喜欢你。”
“好了，不要演哑剧了，好好吃饭吧。”夏莉冷冷地说。
何灵听不懂夏莉说什么，茫然地看了我一眼，我勉强地露出笑容，她耸耸肩，也不再抬头，专心喝着盘子里的汤，她的手始终抓着我，虽然这样让她吃东西很别扭。
“嗯？我现在才发现何灵是用左手吃东西的，她习惯这样吗？”李枫楠抬起头问我。
我尴尬地笑笑说：“呃……是啊。”
“不对吧，你们两个人的手怎么都放在下面。”李枫楠好奇地看着我，“感情不用这样秀的吧，吃饭都不忘记牵着，天呐。”
“不是这样……”
“你们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夏莉突然站起来离座。
李枫楠抱歉地向我点点头：“我去看看她，你们慢吃。”
他们两人离桌，我才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来，何灵把手放开，然后在手机上写字说：“我虽然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开心，我们走就是了。”
我摇摇头，拿着我的手机回答她：“都是朋友，吃完就好了，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何灵微微一笑，伸手抱着我的手臂，“如果你不开心了，我也会不开心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我真恨我自己不能像李枫楠那样做事果断狠辣，也不能像齐书棋那样随性而为，毫不顾忌，我知道我从来都是个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人，我这样的人活该受这样的罪。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李枫楠和夏莉回到餐桌前，之后我们基本上没有再说什么话，沉默地吃完午饭。
“我和夏莉各自要赶回公司，不送你们了。”李枫楠临走时对我们说。
“嗯，没关系，你们去吧。”我点点头，目光忍不住地往夏莉身上望去。
夏莉瞥了我一眼，走到驾驶座上说：“我来开。”
“嗯好。”李枫楠点点头，坐到副驾驶上，“再见啊。”
他在窗口的话刚刚说完，一声轰鸣的油门声就暴走而起，就算不是跑车，李枫楠的高档轿车也一样速度飞快，敢起步就已经去了老远。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何灵，微笑着拿出手机：“我得回画室了，先送你回家吧。”
何灵摇摇头回答说：“不，我先和你一起回画室，然后我要去拍点照片。”
我点点头，对她说：“坐公交车没关系吧？”
“当然。”何灵微微一笑，伸手搂着我的胳膊。
我们坐在公车上，无声地看着向后倒退的城市，何灵一直握着我的手，我也不好意思去挣脱开。
车子开到了画室附近，在车站上我对她说：“我自己回画室了，你拍完照早点回家。”
何灵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然后把手机屏幕给我看：“再走走，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点点头，然后牵着她离开车站，走了一小段路，我便问她：“你想要说什么吗？”
何灵看了一眼我的手机，然后点点头，轻咬着自己下唇，写着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夏莉姐姐？”
看到她的这句话我就觉得脊背一颤，然后尴尬地回答说：“别胡说，她现在是我朋友的老婆。”
“她是李枫楠的老婆，和你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吗？”何灵微笑着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安和焦躁，拿手机磨了磨自己的脑袋，然后回答说：“对，我是喜欢她，可是没用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是我咎由自取，你也不要多想什么。”
何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微笑着抚着我的脸，良久才在手机上写着：“我不会想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就好像刚才，你害怕了，我就握着你的手。”
她纯净的眼眸，迷人璀璨，像是一面充满了魔力的镜子，我看到了那天我从夏莉的婚礼上回来，何灵抱着的样子，什么时候，我对何灵也这么有依赖性了，就像当初我依赖夏莉一样。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谢谢你，谢谢你还在我的身边。”
何灵没有任何的顾忌和扭捏，而是伸手抱住了我，我也抱起了她，可是我的目光却盯着远处的大厦，现在夏莉回来了，虽然身份不同，可是我的心里永远放不开，那何灵怎么办？何灵怎么办？难道我守着几年，她也陪着我守几年吗？
……
“什么？！”齐书棋听我说完之后，刚喝进嘴里的酒全给喷了出来，“你们四个一起吃饭？疯了吧？”
“我也没办法，夏莉一开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拿纸巾擦着沾在裤子上的酒水。
“哎呦喂，你这家伙，一如既往地没用啊，怕女人怕成这样。”齐书棋嘲笑我说。
“我不是怕……”
“对对对，不是怕，是太喜欢了，是忘不了。”齐书棋摇摇头说。
“你还说呢，要不是那天在电话里胡说八道，我会那么倒霉吗？”我翻了翻白眼说。
齐书棋耸耸肩说：“真是的，你说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你的领导，那么李枫楠就是你的领导，一个领导是你的朋友，一个领导是你的前女友，前女友和你的朋友是夫妻，你的现女友是何灵，你的……”
“行了行了，你故意的啊？还嫌我不够乱是不是？”我没好气地说。
齐书棋喝了一口酒说：“是够乱的了，以后你就等着夏莉那小妖精整你吧，一个礼拜几千张画，亏她干得出来，不过你放心，她是不会开除你的，要是炒了你，她整谁去呀？”
“我算是体会到当初杜女王折磨你的感觉了。”我叹气说。
“我现在是拨开云雾见明月了，你嘛，是个无底深渊呐，李枫楠和夏莉两个人都太狠了，夏莉报复你就算了，这姓李的一点哥们情面都不讲。”齐书棋鄙夷地说。
“他们李家和夏家在生意上肯定有往来，所以联姻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苦笑说。
“我知道，有钱人嘛，就和古代的皇帝一样，把公主叫到外面去，笼络人心，但最后还不是各地造反嘛。”齐书棋不以为然地说。
“行了，喝你的酒吧，不要多话。”我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你也不生气了，那天我已经揍了他一拳了，算是帮你出气，也算是帮我出气，我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种白眼狼了。”齐书棋得意地说。
“你也别乱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抓好机会，怪不了任何人，你别乱来，听懂了没有？”我告诫说。
“你这轴货，算了，不谈这种不开心的事情。”齐书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起来的纸，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这兔崽子即将出版的书的策划单，我不由笑了起来：“行啊小子，这就要出版了？”
“那倒不是，还要一段时间，那走程序太麻烦了，不过快了，到时候就看我一鸣惊人吧！”齐书棋咧嘴一笑说。
“好啊，到时候你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啊，哦不，包我一个礼拜的大餐。”我笑着说。
“行，包你一个礼拜的烧烤。”齐书棋转头对老板说，“老板，再来一盘鸡翅。”
“别吃那么多，多吃烧烤对身体不好啊。”我劝阻说。
“开玩笑，作为一名大天朝人，你居然会怕食物有毒？你好意思吗？”齐书棋翻了个白眼。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张策划单上对齐书棋这本小说描述的一句话：追梦，就是永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