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哧笑了一声，怀里的瑶瑶俏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这丫头是越来越精灵了，和她的爸妈一点也不像。
我抱着瑶瑶走到座位上，瑶瑶兴奋地把脸凑到冰淇淋上舔起来，夏莉笑着摇摇头说：“别那么急，拿勺子吃，都吃到鼻子上了。”
我看着夏莉拿纸巾帮瑶瑶擦着粉嫩的鼻头上的冰淇淋，瑶瑶甜蜜地笑着，自在地吃起冰淇淋来。
夏莉把勺子往我这里一丢，自己吃自己的那份，她瞟了一眼瑶瑶，缓缓说：“瑶瑶，你刚才叫我们什么呀？”
“叔叔和姐姐。”瑶瑶萌动的小眼睛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说。
“到底叫的什么？”夏莉嘟起嘴说。
“呃……爸爸妈妈……”瑶瑶吐了吐舌头说。
“你知道这话不能乱叫的好不好，别人会误会的。”夏莉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对瑶瑶说。
瑶瑶失落地点点头，夏莉叹了一口气问：“怎么啦？”
“没什么，瑶瑶只是从来不知道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所以刚才瑶瑶想做乖乖，让你们别吵。”瑶瑶低声说。
我心头略微酸涩，夏莉也是一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抬起头，和我对视片刻，她才重新低头望向身边的瑶瑶，伸手抚着她的小脑袋说：“我们只是在商量事，不是在吵架。”
瑶瑶撅起嘴说：“电视里面的大人都这么说，结果还不是要离婚。”
“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精，原来都是看电视看的，以后少看看那种连续剧，看海贼王吧，你会比同龄人这样更成熟的。”夏莉语重心长地教育说。
“姐姐和叔叔之前说的一样，但是妈妈让我看喜羊羊。”瑶瑶抿着冰淇淋说。
“别看喜羊羊，伤脑子。”夏莉扑哧笑了起来。
看着夏莉温柔的模样，我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起来，之前的那种冰冷，那种敌意都在瑶瑶甜蜜的笑容中烟消云散，在柔和的绒光中的夏莉，让我神魂颠倒，只是她为什么是别人的妻子，为什么是李枫楠的妻子……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也不说两句？”夏莉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说。
“啊？哦，那我说两句……”
“还说什么呀？还不快点吃，都要化了！”夏莉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
“哦好。”我低下头，专心地去吃冰淇淋。
“真是的，还没瑶瑶乖。”夏莉极为不屑地说这句话，可是为什么让我觉得那么萌呢？真是百变夏莉呀，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她现在很快乐，很开心，就像我画画的时候，她坐在总裁椅里看漫画一样，装得那般冰冷，如同冰山美人，可是哪尊绝美的冰雕会笑得那么洒脱随性呢？
“妈妈不要欺负爸爸。”瑶瑶突然提高了嗓音，稚嫩的声音像是故意在显摆一样。
“叫你不要乱说……”夏莉指着瑶瑶地鼻子，气呼呼地说。
“那妈妈别生爸爸的气了。”瑶瑶张着明亮的眼眸，一副卖萌地样子说。
“轻一点……”夏莉也不能捂住瑶瑶的嘴巴，只能哀求说。
“哦……”瑶瑶点点头，“但是妈妈你不能让爸爸跪键盘的。”
我终于是忍不住吃到一半的冰淇淋喷了出来，盯着盘子里的冰淇淋，想忍又忍不住地笑，更不敢抬头看夏莉的面色。
夏莉生气地对我说：“你笑什么笑？”
可我确实是忍不住，偷偷地瞥了她一眼，杏眼怒瞪的样子，让我笑得更厉害。
“你别笑，别笑啊……”夏莉焦急地说，但是这回连她都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恼羞成怒地抢过我的盘子，“不准吃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嘴角抽动着，把盘子抢回去，“不笑了不笑了……”
“瑶瑶好厉害。”瑶瑶这小丫头居然很有成就感冒了一句。
夏莉都快被气炸了，她咬着下唇对瑶瑶说：“小丫头怎么那么坏，看你爸那么老实，你心里全是鬼点子。”
在她彻底混乱之后冒出的这句话，我沉默片刻之后，算是彻底收不住笑声了，夏莉也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绕晕了。”
……
瑶瑶一手牵着夏莉，一手牵着我，真的像是一家三口走在街上，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夏莉低头问瑶瑶说：“真的不用吃完晚饭再回去吗？”
“不用了，妈妈一个人，瑶瑶要陪她的。”瑶瑶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却能够说出让我和夏莉都不敢相信的话语，究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更成熟还是她看多了电视剧……
“可是姐姐不舍得你呀。”夏莉揉着瑶瑶的小脑袋说。
“那姐姐以后一直来找瑶瑶玩呀，叔叔来接瑶瑶，姐姐也要一起来。”瑶瑶边说边看着周围璀璨的灯光。
“姐姐不可能每次都来的，姐姐已经和别的叔叔结婚了，不过你叔叔还会带另一位姐姐的。”夏莉微笑着说。
“瑶瑶不要，那位姐姐没有姐姐你漂亮，而且她都不和瑶瑶说话。”瑶瑶失落地撅着嘴说。
“那是因为那位姐姐不会说话，算了，以后姐姐一直来看你好不好？”夏莉看着瑶瑶萌动的眼眸，无奈地妥协说。
“太好啦！每次都有冰淇淋吃了。”瑶瑶笑眯眯地说。
“原来是想吃冰淇淋……”夏莉没好气地说。
瑶瑶挣脱开我们的手，我忙叫起来：“瑶瑶你去哪，小心一点。”
我快步跟了过去，看到瑶瑶停在一张海报前面发愣，我走上去，蹲下来问：“怎么了？”
“这个人长得好像瑶瑶班里的宏宏。”瑶瑶指着海报上的人说。
我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整个人都是冷不丁地一颤，一种由衷的悲伤从我背后弥漫开来，那是面孔是阿信，这是五月天演唱会的海报。
我缓缓站起身来，愣愣地转过头去，从后面慢慢走过来的夏莉，绝美如烟的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让人心碎的水波晃动。
我们就那么对视着，没想到这么快已经过了一年，去年的五月天，我们才刚刚认识，敞开心扉，相互包容和认知，可是一年了，物是人非，而阿信的梦还在延续。
夏莉捂起了自己的嘴巴，目光从我身上离开，她注视着一旁的玻璃窗，瞳孔之中闪烁着凄美的绚烂，让我想起了那晚的烟花璀璨，那晚的伊人倩影，那晚她静静睡着的迷离。
“叔叔，你们怎么了。”瑶瑶扯了扯我的衣服。
“没什么，瑶瑶送你回家吧，你妈妈要等着急了。”我勉强地笑了笑。
夏莉则是已经走到我们面前，牵起瑶瑶的手，慢慢向前走去，我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脏如同被玻璃碎片穿透一般。
……
“真是谢谢你了，每次都要麻烦你。”艾姐牵着瑶瑶说，她平凡的面容，似乎苍老了不少。
“没事，我把瑶瑶当自己女儿看的，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的。”我笑了笑说。
“嗯，谢谢了，瑶瑶和叔叔说再见。”艾姐对瑶瑶说。
瑶瑶向我挥了挥手说：“叔叔再见，下次见到姐姐，告诉她，瑶瑶会想她的。”
“我会的。”我点点头，看着艾姐牵起瑶瑶进屋，才转身离开，穿过小区无人的走道，到了小区大门口时，才发现原本应该早就离开的跑车，还亮着那盏刺眼的大灯。
我走上前，看着坐在车里的夏莉，低声说：“今天谢谢你了。”
“没什么。”夏莉如同夜晚一样，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瑶瑶说她会想你。”我如是说。
“嗯，我知道了。”夏莉点点头，如烟的眸子看着我满是冷淡。
“要是还有什么工作的话，你尽管吩咐，我一定会过去的。”我继续说。
“嗯。”夏莉回答说。
“那我走了。”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上车吧。”
“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夏莉。
“上车啊，听不懂人话？”夏莉瞪着我说。
我虽然表面上没表露什么，但是心里却着实开心，我坐到车里，拉好安全带，夏莉却还没有开车，我便问：“怎么了？”
“今天……只是因为瑶瑶，你不要想到其他地方去，我可是李枫楠的人。”夏莉眼神看着其他地方说。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我第一次看到瑶瑶这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和你接触的朋友，总能感受到快乐。”我微笑说。
“那是我有魅力。”夏莉撇撇嘴，“好了，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今晚真是奇怪，从来都是昏黄的夜空，今夜居然会繁星点点，或许是因为瑶瑶住的地方已经离市中心很远的关系，少了许多城市的灯光。
看着漫天繁星，我想起了五月天的歌，想起了我和夏莉初识的那晚：那一夜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以为快乐会永久，像不变星空，陪着我……
“哎呀！”我突然叫起来。
正要踩油门的夏莉被我吓了一跳，诧异地问我：“怎么啦？”
“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现在是……”我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七点，还早还早，来得及，快，酒吧，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