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魇回头看一眼黑漆漆的楼道深处。
“总有股死气，缠绕着这栋房子，我想去看看。”
死气？
“我也要去。”
“不行。”青魇拒绝的斩钉截铁，他将我向房间里推了推，“不许胡闹。”
“可是……”
他现在也只是普通人的身体，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有自保的本事。”
见我还是不肯放手，他忽然俯下身。
一个冰冰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不会有事。”
我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就在我愣怔的时候，青魇已经帮我关上了门。
我摸着额头，他落下吻痕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凉意。
他难得会主动对我做出亲昵的动作。
我按捺下心底的躁动，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见到了青魇。
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们在等人齐了然后开饭。
袁媛就是这时候下楼的，她走的飞快，嘴里还说着话。
“华子，有钥匙没？我姐的门怎么也敲不开。”
“怎么了？”景西华问。
袁媛有些着急。
“我去叫她吃饭，半天都没人搭理，我去开门，门也打不开。”
袁媛很担心袁佳。
从他们的话里我知道，袁佳的身体不太好，常年吃药。
但她从没有过突然失联的时候。
车仁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谁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吃饭吃饭，饿死了。”
袁媛不理他，焦急地看着景西华。
“你别着急，我们一块去看看怎么了。”
景西华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原本，我是不需要跟去的。
但我心里，忽然就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袁佳出事了。
“走。”我拉起青魇，“咱们也去看看。”
车仁看了看我们，也不吭声跟了上来。
但我知道，他不是担心袁佳，他只是怕自己一个人待着。
到了袁佳的门口，景西华拍了拍门。
果然没人回应。
“你们听。”袁媛忽然说，“有人在里面唱歌。”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果真，里面传来了一阵含糊不清的歌声。
“啦，啦啦，啦啦啦……”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问号。
那是袁佳的声音吗？
为什么听起来，比她的声音缥缈了那么多？
“姐，姐！”
袁媛拍了拍门，里面的歌声还是没听。
她连忙看了一眼景西华。
景西华有全部房间的备用钥匙。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袁媛第一个冲了进去，随即，我便听到了她发抖的声音，“姐？！”
我跟在后面进去。
在高高的圆凳上，是赤着脚的袁佳。
袁佳穿着睡袍，长卷发披散在肩旁，很是妩媚。
她嘴里哼着歌。
那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被她哼出来，总觉得有些悲凉。
袁佳的手里，攥着的是床单围成的绳索。
她正将自己的头伸向绳索里。
只要我们再晚来半步，袁佳现在就已经吊在天花板上了。
“袁佳！”
景西华连忙上前，抱住她的双腿。
车仁也吓坏了，“疯了吧你？！”
袁佳双眼迷蒙，像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她被救下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哼着歌。
“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媛看上去欲哭无泪。
景西华两下就将床单扯了下来，“袁佳，你想干嘛？！”
“啦，啦啦啦……”
袁佳谁也不看，只哼着嘴里的歌。
“疯子。”车仁尖酸刻薄地说，“早就觉得她不正常了。”
“你说什么？！”袁媛很护着自己姐姐，当即就站了出来。
袁佳给我的感觉，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但现在，她对车仁不友好的话，完全充耳不闻。
她站起身，走到了桌旁。
我们都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
袁佳唱着歌，抓起一只大药瓶。
她从容地拧开药瓶，将药丸倒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随即，一把吞下！
袁媛和景西华慌忙冲上前，拍她背的拍她背，往外抠的往外抠。
折腾了好半天，袁媛才从她嘴里抠除了一把黏糊糊的药丸。
袁媛都快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人能说疯就疯啊？！
他俩轮流跟袁佳对话，但袁佳就是谁也不搭理。
忽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袁佳在看我。
她看的格外专注，像是在研究什么。
然后，她冲我招了招手。
这是让我过去？
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犹豫一下，我还是走上前去。
袁佳低声道了一句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没人能听清。
我将耳朵凑上前，总算是勉强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水……小心水……”
水？
我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我听不明白，跟水有什么关系？
我想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袁佳不再开口了，仍旧目光呆滞，嘴里哼着那首谁也听不懂的歌。
“把她送医院吧。”我提议。
“不送！”
回到我的是车仁，他回应的很爽快。
他又立马解释，“我们车都坏了，没法送。”
这算是什么解释？
就算是我们的车坏了，也可以想办法叫救护车吧。
我要跟他争论，景西华将我扯到了一旁。
“妹妹，不能把这事闹大。”
他哀求地看着我，“我这地方还得营业呢，要是还没正式营业就出了事，那……难办啊。”
我不吭声。
景西华继续说道：“袁佳确实本来就不太正常，只要看好了她，就没什么大事。”
“再过三天，就有车来这，到时候咱们就能回去了。”
我看向袁媛，她是袁佳的妹妹，她最有发言权。
我以为，袁媛会坚持将袁佳送医院。
没想到，她竟然别开了视线。
“……华子说的也对，我姐确实是有点毛病的。”
“那袁佳怎么办？”我问，“难道要看着她出事吗？”
袁媛立刻对我说，“我来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他们的意见很统一。
我一个人的决定，也做不了什么主。
景西华和车仁两个，将袁佳绑了起来。
袁媛负责留在房间看着她。
“好了，妹妹，先去吃饭，没多大点事。”
景西华将我向外推搡。
我无奈，只得从袁佳的房间里退出去。
可就在我迈步走出去的瞬间，我隐约觉察到了一丝怪异。
那是什么？
我向房间角落的桌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