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盛开住处离开后的第二天，甄虎就得到了一份榴弹炮车体的设计图，不用多说，自然是吴盛开派人送去的。/p
甄虎第一时间把图纸交给王朝阳。/p
榴弹炮的车体是轮胎式的，发射之前放出四个支撑腿固定，外形有些像半挂车，结构跟后世的起重机底盘类似。/p
这种军用的车体设计，可靠性排在第一位，其次才是轻便。王朝阳和张苗苗一起看了这份图纸，并根据载荷情况进行了简单的计算，发现吴盛开的话没错，这款车型的设计非常简化，几乎是在当前材料配置下的极限。/p
称之为经典，毫不过分。/p
然而这并不代表没有优化的空间。在拥有系统结构设计以及先进的强度分析手段的双人组合眼中，优化减重的可能有很多。比如作为中间大梁的h型钢，厚度冗余严重，再比如四个承重支腿，可以通过合理的打孔减重方式处理，还有一些加强筋的布置位置……/p
为了锻炼年轻人，王朝阳的想法是让张苗苗指定好方向，然后交给办事处的新人做，速度可能慢一些，但这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p
也不知道吴盛开口中那位军工界的老同志，若知道王朝阳这个安排，会作何感想。/p
至于榴弹炮增城方案，吴盛开也派人来通过气，说他已经组织专家组会议，并会亲自呈现张苗苗那份草案。一旦有进展，会第一时间反馈给甄虎。/p
甄虎暗自激动，虽然没有定论，但他太清楚老首长的作风，有他亲自出马，这个方案多半会被采纳。那意味着攻坚组即将迎来第二个重要任务。/p
甄虎心里清楚，军工专家组下设的攻坚组数量很多，此前南阳市这个并不受重视，拿到的任务也是边缘化的任务。/p
这个想法并非抱怨，以前摊派下来的任务，十件有九件无法完成，这是事实。后来的榴弹炮项目，攻坚组最初的任务是测试炮弹的摩擦参数，这也是整个庞大项目中的分支溪流。但谁也没想到，南阳攻坚组成功做到“喧宾夺主”，通过王朝阳、张苗苗和正青春等人的努力，撼动了专家组的权威。/p
而这一次，作为155毫米榴弹炮项目的补充项目，是连专家组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王朝阳和张苗苗成功提出草案，并取得吴盛开的认可，这几乎是个奇迹。/p
甄虎可以肯定，一旦草案通过评审，项目的主推方，一定是南阳攻坚组！/p
想想就觉得激动！/p
同时又觉得惭愧。当初王朝阳想借他手里的资料看，他担心泄密，现在有种“敝帚自珍”的感觉。那些过时的资料甚至对不起“泄密”两个字，而如果草案通过合意，王朝阳和张苗苗要接触的东西，要比他书房里的那些老古董更深层次的东西吧！/p
对比于吴盛开的奔波和甄虎的激动，王朝阳和张苗苗反倒平静。对他们来说，这个项目的确要紧，但也无非是项目而已，该做的已经做了，安心等待消息就好。/p
至于搭载榴弹炮的彻底减重工作，张苗苗指明方向后，办事处那帮新人就可以对应，几乎不费精力。/p
另外一个消息的传来，令王朝阳气愤不已。/p
马三元来电话，说胡厂长那边得到消息，让王朝阳过去当面说。通过电话中的语气王朝阳又不好的预感，见到胡厂长和马总工后，终于搞清楚状况。/p
原来这几天胡庆斌一直在打探“利刃行动”之后的影响，却一直得不到答案。最后终于被牛副市长叫到办公室，从副市长口中得到信息：牛副市长从大局出发，坚持打造“明星企业”，跟国家改革开放的步调一致。/p
仔细解读这个信息为：牛副市长仍然坚持要把铭扬机械打造为明星企业，其固然没有能力承担设计工作，但生产工作却可以承担，而且可以承担一大部分。/p
这意思就是说，无论如何，变速箱项目这块蛋糕都要留给铭扬机械一块，拿不下设计，那就吃生产。/p
兹事体大，胡庆斌不惜顶撞副市长也要表面立场，他说主要零部件订单将发给红星，整体组装将在长海农机内部进行，不需要格外多一家供应商。/p
牛副市长以严厉的口气说这是命令，必须执行！/p
胡庆斌就是带着这样一个极其被动的消息回来的。王朝阳听过之后，狠狠地骂了一句混蛋！/p
胡庆斌和马三元对视一眼，这句混蛋同样发出了他们心中的声音。牛副市长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领导，他未必有私心，这是他们知道的，但如此程度的指手画脚，已经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p
这句混蛋，其实更多是骂周文杰，在这种被动情况下仍能插一脚，不愧商界强盗的名号。/p
“牛副市长还通知说，本周五将举办年终座谈会，算是上次座谈会的一个总结，范围小了一些，但主要领导和主要企业都在，另外还会邀请报社记者参加。”/p
胡庆斌咬了咬牙说：“他对我说，这次座谈会上有一个环节是签约仪式，算是对上次座谈会以来的工作成果的展示，目前拟定的签约项目有六个，化肥、饲料和建筑行业的占据五个，机械行业打算让长海农机出面，跟铭扬机械签订单。”/p
王朝阳当时就笑了：“儿戏吗？”/p
胡庆斌摇了摇头道：“牛副市长自己也说，这虽然有些假，但他要的是效果！这些东西被写在报纸上，将对南阳市经济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p
王朝阳冷冷一笑：“全市经济的发展，要那红星做垫背吗？”/p
胡庆斌以苦笑一声说：“朝阳啊，我理解你的情绪，若换作我年轻的时候，早就炸了！但是……但是这就是现实吧！牛副市长的本意没有问题，而周文杰恰好咬住这点。像周文杰这种人，狡兔三窟，是无法一次性压死的。”/p
顿了顿，胡厂长又道：“而且你要知道，对牛副市长来说，红星厂才是那个‘搅局者’。年终座谈会是一部牛副市长导演的大戏，里面本没有红星厂的镜头，但你却频频抢戏，还把他力捧的主角往死里挤，牛副市长没有直接针对红星已经很不错了。”/p
王朝阳继续冷笑：“我应该感谢他？”/p
胡庆斌无奈道：“至少要理解。不然呢？”/p
王朝阳说：“你也说了，红星是搅局者，那就把搅局者的戏份演到底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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