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川对这个所谓的专家团队的失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在对于承认己方技术实力不行这个角度来说，赵立川是非常坦荡的。/p
但即便这样，赵立川仍然没有立刻答应王朝阳的要求。/p
兹事体大，在决定之前，赵立川必须向上级汇报请示。至于总部的侯总有何指示，赵立川还真不敢随便揣测。/p
王朝阳非常清楚赵立川的处境，不但没有催促他，反而是故作轻松地劝赵立川说，只要把球踢给你们侯总，那你就解脱了。/p
赵立川苦笑着回答，他本就不擅长踢球，他担心的是侯总不但会把球儿传回来，还会要求他踢出个花样来。/p
事实证明还是赵立川更了解他的顶头上司。侯青海给出的指示是：不得把核心系统交给红星厂。同事还要求赵立川要充分利用现有资源，争取找到解决方案。/p
在得到这个指示之后，赵立川恨不得直接骂娘：现有资源指的就是那群中看不中用的技术团队吗？喝茶侃大山，他们一个顶俩，但是打起硬仗来，一个个就如同酒囊饭袋。/p
赵立川在被逼入夹缝之后，愁得连续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甚至发了高烧住进医院。/p
王朝阳闻言，立马赶到医院探望赵立川。在王朝阳探望结束之后，当天下午赵立川便精神饱满地出院了。/p
因为王朝阳给他出了一个主意。/p
龙源重工可以把随车起重机的动力系统委托给红星厂。但是形式上可以做一些灵活的变通。例如赵立川可以委派一个技术员驻扎在红星办事处，并由其作为动力系统的接口人。这样动力系统的实际设计工作由红星厂办事处全权负责，但对外宣称，这只是双方的合作，主动权仍然掌握在龙源重工手中。/p
至于在实际过程中这个接口人能发挥多大效果，反倒并不重要了。/p
这是一个十足的馊主意，但却是一个能够让赵立川快速康复的馊主意。同时也是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馊主意。/p
跟胡庆斌的心态相似，赵立川对这个情况的心态也极为复杂。能埋怨红星厂趁火打劫吗？这似乎说不过去。如果自身技术够硬，那么红星厂就是想打劫，也打劫不动。/p
但现实情况是自己的腰板不够硬，勉强扛起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如果没有红星厂及时出手帮忙，那么自己的腰都有可能被压断。/p
需要感恩吗？似乎也不至于。因为在对待整个事件过程中，王朝阳的态度都极为的鲜明和硬朗，从始至终他所展现出来的都是公事公办，绝不掺杂个人感情。/p
可以说红星厂的一切行为都属于纯粹的商业行为。所以也就无从谈起感恩了。/p
从这个角度看，长海农机的胡庆斌和龙源重工的赵立川，对红星厂的态度，既没有埋怨又没有感恩。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对王朝阳个人却是极为敬佩。/p
滨桥集团的项目做到如今地步，胡庆斌和赵立川已经彻底认清一个现实：从一开始王朝阳虽然主动退出竞争，但是到头来最大的赢家注定还是红星厂。/p
没有一副好牙口是啃不下硬骨头的。同样道理，没有真正的硬实力，就不可能在工程机械这个行业做出一番作为。/p
两个月后，长海农机和龙源重工相继完成了详尽的方案设计。/p
如此一来，对于滨桥集团的巨额订单，从最初的牛副市长牵头，到后来完成能力审核，再到现在的技术细节讨论和方案完成，总共历时将近四个月。/p
在正式得到滨桥集团的定点函之后，牛副市长激动难耐，立刻返回到了他的办公室。/p
当王朝阳，赵立川和胡庆斌急匆匆赶到牛副市长办公室后，发现牛副市长完全没有以往副市长的架子，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兴奋地又蹦又跳像个孩子。/p
待王朝阳三人看完定点函后，牛副市长又急不可耐地把他的激动之情表述了一番，待他说完已经晚上的十点钟了。/p
“都没吃饭是吧？就算吃饭了也没有关系，今晚这顿酒必须得喝！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立即出发，还是老地方。”/p
在牛副市长的张罗下，四人兴高采烈地离开办公室前往饭店。/p
坐在酒桌上不等酒菜上齐，牛副市长便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p
原来牛副市长早就知道滨桥集团会在近期做最终决定，所以连续三天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的老同学询问进展。/p
直到今天下午他得知滨桥集团会召开了一次内部讨论会，已完成最终决定。滨桥集团的内部讨论会时间很长，一直持续到晚上的七点多才出结果。/p
牛副市长得到传真定点函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半了。紧跟着便一直折腾到现在。/p
简单讲述完这个经过，牛副市长便高兴地连提三杯酒，其他三人也纷纷跟了三杯。/p
刘副市长的表现在外人看来虽然觉得夸张，但是酒桌其他三人却没有一个会笑话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项目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太不容易了\0/p
长海农机，龙源重工和红星厂都有实际参与项目，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刻体会到项目的难度有多大。当然王朝阳等人十分明白，即便他们再不容易，也比不过眼前这位牛副市长。/p
从筹划这重工产业基地开始，牛副市长就背负上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责任和压力。他需要详尽地安排工作，向上级汇报进度，跟其他部门联络，尽可能地整合资源，统筹安排一切事情。几乎在任何时候，牛副市长都会冲在第一线。作为一名副市长，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有一大半以上的时间都戴着安全帽，穿着工人的服装，出现在产业基地的工地上临时做现场指挥。/p
牛副市长曾经评价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跑业务的。但实际上他跑业务的能力绝不弱于任何一个专业的业务员。总额三千万的订单，何其重大。牛副市长向其他人描述时轻描淡写，但是在座三人都知道，要想跑成这样一个业务是多么的不容易。/p
今天这个业务终于落实。作为第一功臣的牛副市长，再怎么兴奋都是理所应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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