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15分钟的时间,球馆内早已坐满了熙熙攘攘的球迷们。网参赛双方球员们也大都站在了赛场之上,做着赛前的各项准备活动。数不尽的皮球从场上的各个角度争先恐后地飞向篮筐,洋溢在球馆上空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足以令到场的12000位球迷的心跳加快至胸腔难以承受的极限。
马龙在体能训练师的协助下正仰躺在地板上拉伸腿部肌肉,斯塔克斯伴着强劲的舞曲音乐在场地上前后摆动着身躯,看那自我陶醉的样子还真没人敢去打扰他。
斯托克顿则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中场附近,脸上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在他身旁,裁判正同教练在探讨着什么问题,他似乎在听着,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一向在开场哨声吹响之前都是这副木然冷漠的表情。
在同对方球员握手致意之后,斯托克顿迅速离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悠闲地伸直双腿,将头枕在叠握的两只手上,闭目养神起来。比赛之前的这种短暂休息对于已经40岁的他来说是相当必要的。
现在已经是第二节比赛了,斯托克顿正坐在板凳上进行短暂的休息40岁的男人在篮球场上已经有些英雄迟暮的感觉,他需要充沛的体力才能和其他那些仿若下山猛虎的小伙子们一起在场上你挤我扛。他的老搭档马龙也明显见老了,教练斯隆也是一样。
他们为了那座向往已久的总冠军奖杯已经不只连续冲刺了五六个年头,可惜的是每年他们几乎都是遭遇相同的厄运,折翼而归。如今,他们三个加在一起足有139岁的老头子们只能无可奈何地见证一个时代的终结了。
在斯托克顿下场休息的9分钟时间里,场上的爵士队被对手领先达12分之多。没有斯托克顿的爵士队就仿佛是一盘散沙般溃不成军:邮差马龙已不像往日那般威猛雄壮了,其他爵士队员们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也早已乱了方寸。
当斯隆在距离第二节还有不到九分钟就要结束时将斯托克顿换上场时,场上交战双方明显都立刻感觉到了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情绪,就像在赛场之上突然支起了一架高射程冲锋枪似的。
上场后,斯托克顿先是接队友内线妙传然后突破上篮得分,随后他又在退防的过程中从对方后卫手中断球,并一路运球至前场再度上篮得分,刚才还在赛场上耀武扬威的对方明星后卫佩顿顿时气焰被压下了不少。
皮球再次从内线传到了斯托克顿的手中,他气定神闲地立在弧顶附近运球,其他爵士队员们则配合默契地四散跑位,为队友拉开空当。网球从斯托克顿的手中箭一般地飞射出来,穿过密密麻麻的场上人群,准确无误地抵达距离篮下只有一步之遥的马龙的手中,后者毫不迟疑地将球大力灌入篮筐。
瞬息之间,整个三角中心体育馆仿佛开锅了一般喧嚣沸腾起来。现场播音员在高音喇叭里煽动性地带头高喊着:“邮差快递成功!邮差快递成功!“激动不已的爵土球迷们也是一手高举手中的支持己队的条幅,手握拳振臂呼喊。
场上的队员们也是彼此互相撞胸庆祝,就好像已经赢得了这场比赛似的。也许他们所在乎的不是最后的胜负如何,他们更为看重的却是那种让对手领略到发自内心的寒冷所带来的快感。
斯托克顿显然是场上惟一一个保持镇静的人。他边向后场倒退着,一边环顾着四周,低声向队友发送着指令“注意防守,注意防守!”还只剩下五分的差距了,场上的斯托克顿瞧准空当,一个击地传球将球从对方球员两腿之间飞速传给己方队友,由后者再次跳投得分。无可奈何的超音速队不得不再次叫了一个暂停。
已经在形势上处于劣势的超音速队知道,要想遏制住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必须设法阻止斯托克顿接球。因此,他们特意安排梅森一个比约翰足足高出11厘米的前锋前来防守他。尽管梅森在身高上比约翰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但约翰的老到经验还是让梅森为之无可奈何。
在他闪转腾挪的巧妙躲避之中,梅森已经张着大嘴呼呼喘气了。在距离半场还有8秒钟结束时,双方终于战成了平局。此时,斯托克顿持球,但其他爵士队员们在对方的严密盯防之下没有任何的投篮机会可言。只剩下五秒钟了,约翰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两只眼睛四处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场上的小细节。
他的手想要将球在最后的时刻里抛出去,但他的眼睛还是理智地阻止了他这么做的冲动。其他四位队友们都被对手看得死死的,一点出手机会都没有。
四秒钟,三秒钟,斯托克顿在三分线开外处还有三步远的地方果断出手投篮,中了。场内爆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播音员在喇叭里再次忍不住高声呐喊:“球进了!约翰,斯托克顿!约翰,斯托克顿!”他夸张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这个名字就是“伟大”的代名词一样。
而斯托克顿呢,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听到别人的名字一样,那份不动声色的神态真的让人有些泄气,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样子,宠辱不惊就是他的本色。
比赛最终结束了,主场作战的爵士队如愿以偿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蜂拥而至的新闻记者们将小小的更衣室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待着球员们更衣完毕之后接受他们的采访。斯托克顿每次都是队中穿衣最快的家伙,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一件尚未穿上的夹克外套。
一位记者率先发言:“约翰,在终场前投中那个匪夷所思的三分球之后,你有什么感想呢”
“感觉不错啊,”他说话时的表情相当放松,完全没有赛场上那种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态。“当时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因为所有的队友们都没有好的投篮机会,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完成这个球了。很幸运,这个球被我投进去了,不过,有的时候我也不是总那么走运的。”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平静安详,没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得意神情,就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您都已经四十岁了,这在篮球场上也算得上是高龄球员了,那您是如何克服年龄带来的困难继续坚持在赛场上为自己的球队打球呢”一个记者问出了大家都非常感兴趣的一个话题。
“答案非常简单,你只要在赛场上不去想它就可以了。”他说,“你只要将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这场比赛上,不去思考其它那些跟比赛完全无关的事情就可以将事情看得相当简单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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