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仆延在拼命的策动战马,使得他胯下的大宛良驹都已经早已经全速狂奔。但就算如此,身后那个冀州将领却还是如跗骨之蛆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苏仆延原本兴致勃勃的准备看自家大军如何攻破居庸关,一举杀入关内。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趁着冀州大军未到之际,先将渔阳洗劫一空,然后逃之夭夭。虽然阎柔说要将渔阳割让给他,可是他可不相信兵威正盛的冀州人那么好说话,其他都是虚的,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
可是没有想到,还没等他们攻破居庸关,冀州大军就已经出现了,而且一来就是jing锐中的jing锐——铁骑军。虽然曾经有所耳闻,但是真正见到这支刀枪不入的铁甲雄师,还是让乌桓人忍不住心惊胆寒。
长生天啊,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骑兵?这样的骑兵竟然掌握在汉人手中,这让我们这些草原上的雄鹰如何翱翔?直到这一刻,苏仆延心中还一直觉得各位的憋屈。
身边的护卫为了阻挡铁骑军的追击,只能一次次用血肉之躯去冲撞,虽然是螳臂当车,但终究还是可以稍稍阻滞一下铁骑军队追击。由于有这些死士不计后果的拼死冲撞,才使得苏仆延能一直保持着速度上的优势,渐渐的将冲击速度慢慢下降的铁骑军甩开。虽然和冀州铁骑军的距离越拉越远,但是身边的亲卫却也越来越少。
铁骑军由于人和战马都披挂重铠负重极大,所以在冲刺了一段距离之后,速度就难免开始下降。所以想要追上全速奔驰的苏仆延谈何容易?可是太史慈就不同了。他的战马不但是难得的宝马良驹。而且并没有披挂马铠,他自己也只是身着轻便的狻猊铁甲,所以根本没有被苏仆延甩开,一直死死的咬在他身后。
面对这个一个照面就将图穆击杀的汉人将领,苏仆延没有半分争斗的心思,只是拼命的策马狂奔,希望能够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可是事与愿违。那太史慈不但没有被甩开,而且反而越追越近。
jing于骑shè而且年富力强的太史慈,哪里是养尊处优,身材都有些变形的峭王苏仆延可以轻易摆脱的?那一直跟在峭王左右的两个侍卫相视一眼,齐声对苏仆延道了一声大王保重,然后便调转马头朝太史慈扑了过来。
能贴身保护大人物的侍卫一般都武艺不凡,太史慈一想到韩枫身边的典韦、周仓,便不敢再大意。一面迎着那两个侍卫冲杀过去,一面将手中的长枪一抖,甩出两朵绚丽的枪花分别朝那两个侍卫分心扎了过去。
先下手为强。
只听到噗噗两声。那两个侍卫只是徒劳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钢刀,却只是砍在了长枪留下的虚影上。完全无法阻止太史慈的攻击。当长枪轻而易举的将两人的心口刺穿,太史慈还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这什么峭王的侍卫也太水了吧,太史慈原本只是想抢占先机而已,没想到竟然一个照面就将他们放倒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想象嘛。这两个贴身侍卫的武艺,竟然连一般的亲卫都不如,真不知道这峭王苏仆延是怎么想的。
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太史慈,忍不住停驻战马用长枪将那两个亲卫的尸首翻转过来,想要一探究竟。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两张白面无须,俊秀到极点的面孔,要不是他们咽喉上突兀的喉结,真可能要误认为是女子了。
看到这两个侍卫的面容,太史慈脑海中突然有了一种明悟。原来,喜欢走旱道并不只是大汉那些糜烂世家子弟的专利,没想到竟然连乌桓人也有这个癖好。看来,这些乌桓人跟大汉亲近了这许多年,什么没有学会,倒是将这个**之气学得十足。
冷哼了一声,太史慈也没有多作停留,立刻策马继续朝着苏仆延奔逃的方向追了下去。
苏仆延心知自己那两名男宠是什么货sè,凭他们不可能阻挡那凶神恶煞般的冀州将领,所以虽然对于两人的慷慨赴死有些心疼,但是终究没有因此慢下半分。趁着太史慈耽搁的那一点时间,竟然让他顺利的再度拉开一段距离,并且还有越拉越远之势。
就在苏仆延拼命狂奔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不远竟然出现了一支骑兵,不过他很快就确认对方是友非敌。因为,那支数十人组成的骑兵小队,正簇拥着一个汉人文士朝自己的方向赶来,那文士赫然就是自己的军师。
看到自己的军师,苏仆延顿时感觉又惊喜又惭愧。惊喜的是,自己终于遇到救兵了,再也不用被那个冀州将领追得满山跑;而惭愧却是因为自己不听从军师的劝告,所以才会造成今ri的败局,有些羞于见人。
“大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苏仆延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时候,那文士倒是丝毫没有介意的带着他的亲卫们冲了过来,嘴里连连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不对劲了,那公孙止既然故意露出破绽,定然是有了埋伏,恐怕要对我军不利啊!”
苏仆延听闻军师的话,顿时愈发无地自容了:“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没想到居庸关内居然有冀州军的伏兵,虽然我们有所防备,但是冀州重甲骑兵还是将我军一举击溃,如今恐怕已经是全军覆没了……悔不该不听先生劝告啊!”说到这里,苏仆延愈发显得悲戚起来。
“正是知道你不会听我的,你那些将领也不会听我的,所以我才那样说的。”那文士突然变了脸sè,淡淡的在苏仆延耳边说道:“大王,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脑袋太值钱了,为了冀州大业只好拿你开刀了。”
“你……”苏仆延正错愕间,文士身边那些亲卫立刻冲上前来。一举将他掀翻在地。然后便五花大绑起来。苏仆延一边不甘的挣扎一边怒斥道:“你这无耻小人。以为可以用我的人头去向冀州军邀功吗?别忘了,就凭你曾经投靠我乌桓一族,背叛了你们汉人,他们怎么会信任你?”
文士冷笑道:“背叛?我何曾背叛过大汉?不瞒大王说,我名叫郭鸿,是冀州郭图的从兄,也是冀州锦衣卫校尉,奉命潜伏在大王麾下数载。今ri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锦衣卫?苏仆延脸sè微微一变,恨恨的盯着文士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想到,我苏仆延竟然会如此受到韩州牧如此重视,竟然在两年前就派人打入我的身边,获取我的信任。你们韩州牧猜忌乌桓人我理解,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而不是蹋顿大人?”
郭鸿得意的笑道:“吾主有言,说你家蹋顿大人总摄三部早有取楼班而代之之心,若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支持楼班,乌桓内乱早生。如今。你一旦战败被俘,那蹋顿就没有了顾忌。相信很快就要对楼班动手了。”
苏仆延对于乌桓的情况十分清楚,自然知道郭鸿所言非虚。当年丘力居大人临终,儿子楼班年纪尙小根本不足以震慑诸部,为了保住部落大权不至于旁落,他便让从子蹋顿为总摄三部王,辅佐年幼的楼班处置一切大小事务。而他苏仆延,也因为追随丘力居多年,而被封峭王独领一部,防止蹋顿对楼班不利。
人都是有私心的,独揽族中一切大权的蹋顿自然也不愿意轻易将手中的兵权还给楼班。眼看着楼班一天天长大,自己手中的权力随时都可能要被剥夺,蹋顿自然是心有不甘,几次三番都想直接对他下毒手。可是楼班身边有一班丘力居留下的jing锐,在外还有苏仆延遥相呼应,令他有些投鼠忌器,迟迟不敢真的动手。
一旦知道自己败亡,那蹋顿定然要第一时间朝楼班下手吧。想到这里,苏仆延不禁苦笑不已。而就在此时,太史慈已经飞马狂奔而来,迅速冲到文士面前。见到对面人数不少,而且一个个都显得十分jing干,他一时竟然不敢轻易上前。
“诸位,你们绑缚那人是我追捕的贼人,若是可以还请将他交给我,我冀州全军上下感激不尽。”太史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过既然能将苏仆延五花大绑起来,想必不是自己的敌人,所以言语间就将自己是冀州军的身份点明。
郭鸿虽然立刻了冀州很久,但是一看到太史慈身上黝黑sè的铁甲,就觉得各位的亲切。韩枫主持冀州军务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大汉通用的赤sè铠甲染成了黑sè,所以黑sè很快就变成了冀州最流行的颜sè。郭鸿这批锦衣卫将士,离开冀州打入乌桓人内部已经有两年之久,自然对于冀州独特的黑sè十分思念。
“原来将军是冀州将领,不知道身居何职?”郭鸿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人,自然显得格外亲热,熟络的介绍道:“我等俱是锦衣卫的探子,奉命打入乌桓人内部,为的便是在最合适的时候,误导苏仆延将乌桓大军引入绝境。”
“原来竟是锦衣卫的同僚当面。”太史慈见郭鸿等人俱都已经下马,也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嘴里说道:“在下太史慈,蒙主公错爱得以就任铁骑军司马之职。”
太史慈虽然出于礼貌下了马,可是依旧十分jing惕的喝郭鸿等人保持距离,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老于世故的郭鸿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虽然自己等人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但是太史慈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这样的jing惕反而令郭鸿由衷的敬佩。
不过,郭鸿也没有说破,而是顾左右而言道:“太史将军,你为何会一个人追踪至此?”
“这位先生请了。”太史慈见郭鸿似有所觉,不过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主动开口替自己化解尴尬,说话间语气也逐渐透出几分亲切之意:“我铁骑军将士委实不适合长途奔袭,所以为了追踪此獠,我只好脱离队伍了,不过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郭鸿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就等那些将士来了之后。再一同返回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什么,铁骑军将士终于姗姗来迟了。见到他们到来的一刻,太史慈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郭鸿等人一直态度良好,可是他却不能因此掉以轻心,毕竟郭鸿等人都曾经是“汉jiān”(这是韩枫带来的新词),虽然自己说是锦衣卫,却不知道真假,所以太史慈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吩咐手下上前将苏仆延接手过来。随手拔掉堵住他嘴巴的破布,太史慈冷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峭王打仗不怎么样,可是这逃跑的功夫可真是一流啊!你该不会是跟刘大耳朵师出同门吧?可惜,你没有人家那样的气运,只能乖乖的沦为我们的阶下囚了。”
“哼!”虽然不知道“刘大耳朵”是何人,但是苏仆延显然猜到这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冷哼了一声,恨恨的盯着郭鸿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这帮子无耻反复小人。我岂能落得如此地步?”
“峭王就不要动怒了,我家主公对大王一向十分敬仰。素闻大王对我大汉文化也是十分仰慕,所以特意让我来请大王移驾渔阳一晤。”太史慈丝毫没有理会苏仆延的控诉,反而不无jing告之意的说道:“大王有所不知,那阎柔将军早已经投靠我家主公,就算大王能孤身一人逃回去,那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阎柔也是冀州的人?”苏仆延微微错愕,随即又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们汉人怎可如此背信弃义?我可是应阎柔的邀请才出兵幽州的,就算你们不愿意按照约定将渔阳割让与我,也不该翻脸无情,袭击我部啊。”
“有什么意见,你就留着见到我家主公再提吧,如今就只有先委屈大王了。”说着,太史慈不顾苏仆延的叫骂挣扎,又狠狠的将手中的烂布团再度塞回他嘴里:“于是,这个世界清静了。”
……
“方才我孤身一人,又没有确定先生等人的身份,所以一直小心提防着,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恕罪!”太史慈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一面策马缓缓而行,一面直言不讳的说道:“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还望赐教。”
郭鸿自然不会见怪,忙欠身回礼道:“太史将军不用如此多礼,在下郭鸿,忝为锦衣卫校尉之职,按照军衔而论,正是将军的部下。”
“哪里,哪里!锦衣卫见官大一级,这是主公定下的条例,你我并无上下之分。”太史慈又狐疑的看了看郭鸿那似曾相识的脸孔,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先生十分面善,是不是郭公则先生如何称呼?”
郭鸿苦笑一声道:“我便是郭图那不成器的兄长,要不是借着他身为锦衣卫统领之便,我这校尉还不一定能当下来,真是让将军见笑了。”
“岂敢岂敢?”太史慈却是由衷的敬佩道:“先生身为校尉,却能孤身入北疆异族以身犯险,为我冀州立下如此奇功,真是令慈钦佩不已啊!先生如此忠勇可嘉,莫说是一个校尉,就算是就任锦衣卫裨将也是绰绰有余的。”
“将军过奖了。”
……
顺利全歼乌桓峭王所部,生擒了峭王苏仆延,田丰当即下令让阎柔领兵来投,并且命令鲜于银、鲜于辅二人率兵将苏仆延部的老弱妇孺尽皆迁到幽州境内安置,彻底将苏仆延这一支乌桓人消灭掉。
阎柔早就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任幽州刺史之职,所以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便和弟弟阎志兴冲冲地领着本部兵马来投。倒是鲜于银、鲜于辅对于投奔冀州军并没有心理准备,可是面对阎家兄弟的离去,让他们独力对抗冀州军,又显得势单力孤,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鲜于兄弟有些正在犹豫的时候,田丰的命令便已经下达到了他们面前。将乌桓人部落全部迁入幽州安置?这个命令顿时令他们吓得魂飞魄散。那苏仆延所部jing锐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足足有一万带甲骑兵,就连那些扈从军都比他们麾下将士不枉多让,可是这样一支骑兵连一天都撑不下来,就这样被打没了。
这样的打击,对于他们兄弟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原本还想拿捏一下,给自己挣点地盘、兵权什么的,如今哪里还敢有这个奢望?万一真个惹恼了田丰,那他们兄弟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忙不迭的调集兵马,前往代郡边境捉拿乌桓部落妇孺去了。
至此,整个幽州西部便不再有任何势力可以对冀州军造成威胁,就连最靠近幽州边陲的乌桓部落,也都被冀州军随手扫平,幽州西部也正式并入冀州大军的版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