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三妖派出不久,元始座下太乙真人前来求见,童子前来通报时,白若也在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均透露出询问的神色。
“有客来访,本座暂且回避。”太乙真人来找女娲定然有事,若白若在旁,他很有可能不会表明来意。
虽说是回避,但白若也只是隐去身形,让太乙看不见自己而已,至于他所来是为何事,其实白若心里已经有了九分成算,只是没有对女娲言明而已。女娲心里也明白,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多半就是为了封神之事来的。然而要看元始是不是设局之人,还要看接下来太乙会怎么说了。
“晚辈太乙,拜见女娲前辈。”太乙真人乃是玉虚十二仙中第五位击金钟的仙人,是元始座下真传弟子之一,极受元始宠信。其道场为乾元山金光洞,座下有金霞童子随侍。
太乙真人面容清癯,一派得道真仙模样,看着就是一位仙风道骨、童颜鹤发的老者。
“免礼。”在外人面前,女娲还是很有威严的,她作为太乙真人的长辈,肯定不会主动询问对方的来意,因此等着太乙主动开口。
太乙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圣人弟子,这些规矩还是明了的,一开口就表明了来意,“晚辈奉家师之名,特来向娘娘借取一物,为封神大业做一表率,还望前辈允准。”
这话说得女娲顿生好奇,“是何物”看来有些人还真是想让自己和封神量劫扯上关系,只是圣人不入劫,其中因果沾染不到圣人身上,把她牵扯进来又对谁有好处呢。
太乙真人又道,“前辈昔年曾在昆仑山天池取得一宝,名唤灵珠子,此物乃天地灵气所钟,合该托生下界,待其成人之际,作为伐纣先锋,辅佐姬周建立天下,也是娘娘的一份功德。”要不然说元始门下都一个德行,明明是来求人的,可这口气听着就是那么让人不痛快。
女娲心中并未着恼,含笑问道,“只是封神之事盖由三教做主,缘何又到本座这里来讨人。”她手里是有灵珠子不假,只是尚未修成人形,元始打得倒是好算盘,借她的手做事,最后灵珠子还成他的人了。
太乙真人又笑道,“前辈与三位老爷同出一门,是最亲近的关系,师尊嘱我前来时已经有所交代,只要言明此中利害,娘娘身为人族至母,定会为人族考虑。如今殷商无道,竟然侮辱娘娘至尊,实乃欺我三教,晚辈愿替娘娘出手惩治”只是太乙看着女娲的神色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方才住了口,等女娲表态。
片刻后女娲恢复正常,复又笑道,“如此看来,若是不允你,反倒是本座的不是了。”
太乙真人连忙道,“晚辈不敢,诚无此心。”他也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女娲圣人的态度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太乙正是不安之时,又听女娲笑道,“罢了,此物便与了你,只是莫要借着本座的名头行事,若是被吾知道,要恼的。”女娲到底留了一手,没让太乙真人借着她的名号行事,不然日后真出点儿什么问题,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元始要太乙来借东西,于情于理她都要有所表示,毕竟东方四位圣人,她和三清同出一门,不好面子上做绝了。
“谨遵娘娘教诲。”太乙真人松了一口气,看来娘娘还是顾及脸面情分的。师尊说他身犯红尘杀劫,唯有此物能助他脱劫,也能为阐教再添一员大将,不然他又怎么会蹚这一趟浑水。
人都是丈八烛台照得到别人,却看不到自己。太乙真人浑然已经忘记,当初就是他们玉虚十二仙惹出的这场封神之劫。若非他们早年在昊天、瑶池处拿惯了架子,又怎么会让昊天、瑶池跪请鸿钧出面。
事到如今谁对谁错已然不重要,封神量劫即将来临,能否从其中脱身而出,还是要看个人本事。
得了灵珠子,太乙真人并未久留,旋即便告退出去了,他还要去找一处所在,作为灵珠子转世成人的地点。
等到太乙真人走后,白若复才出来。
女娲面色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笑道,“道友觉得,是那位吗”这也来得太巧了些,而且好似对帝辛题诗一事知晓来龙去脉,若说圣人有心推算,可如今量劫将至,圣人也不好出手干预天机。
“这也未免太浅显了些”白若道。是啊,这也未免太直白了些,简直是把人当傻子对待啊
“或许,这正是那位的计策呢”只是眼下也无证据表明就是那位出手算计女娲,还是要再等等看。有猫腻总会露出尾巴,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白若也静观时局变化,此时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帝辛此旨一出,顿时惹得满朝皆惊。丞相商容更是谏曰不可。“陛下本有后宫无数,后妃又是素有贤明,何苦叨扰百姓,有亏圣望。”其实商容心里明白,陛下这是听信了费仲、尤浑奸言,不然好端端地怎么会提起选秀一事。
只是商容自己也有意无意忘了,奸臣能佞上的一个前提,就是君王能听得进去才行。或许如今的帝辛已经不再是当年力能扛梁的勇士,只是商容还没有发现,或者说他不情愿发现罢了。
帝辛沉思良久,终究还是允了。“卿言甚善,朕且从之。”言罢退朝,圣驾还宫。
次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朝觐,那四大诸侯分别为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天下诸侯俱进朝歌。
太师闻仲此时还在北地平叛不在朝歌,费仲、尤浑宠信日盛,各诸侯此来都先进礼于费尤二人,以免其在帝辛面前进谗言,何苦惹得一身不自在。如此破财免灾,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其内有一诸侯名曰苏护,此人性如烈火、刚正方直,对行礼打点之事很是看不上,故而诸侯之中,唯有苏护并无礼单,费尤二人心中大恨。
却说正旦朝贺,帝辛宣四大诸侯入内觐见,寒暄过后便赐宴饮,而其余诸侯在外,并无此殊荣。
宴饮过后,帝辛入内殿,召见费尤二人,“卿等前日所言,如今四大诸侯皆在,何不令其各自采纳美女,以贡朝歌,两位卿家以为如何”
帝辛旧事重提,费仲俯首奏曰“陛下当日停旨,此事天下皆知,赞颂陛下圣明。今一旦复行,恐伤陛下圣明,切为不可。”
随后费仲又道,“臣近日访得冀州候苏护有一女,其颜色天资,悠然雅貌,若能随侍陛下左右,自一人可当千人耳,又不惊扰四方,自不会有流言蜚语污染圣听。”本来费仲只是针对苏护,却好像又把商容等人带了进来。只是费仲一心报复苏护,又怎么会考虑得面面俱到。
帝辛闻言大喜过望,对左右曰“宣苏护觐见。”
使者随即宣召苏护,苏护入龙德殿拜见。
“臣冀州候苏护拜见陛下。”礼毕,苏护起身,因不知圣主所为何事,故而面上神色严肃,看不出丝毫情绪来。
帝辛和颜悦色,“朕闻卿有一女,堪称国色天香,朕欲选入后宫,卿为国戚,永受天禄,受其显位,以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天下何其羡也,卿意下如何”
苏护正色道,“陛下宫妃无数,何须再选她人此必乃听信左右谗言所致,臣望陛下速斩奸佞,以昭陛下圣德。况且臣女不过蒲柳,又素无礼度,如何可堪入宫驱使。”苏护心内明白陛下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有人在旁边吹了邪风所致。而这进谗言之人是谁,那还用得着猜嘛,必是费仲、尤浑二奸贼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费仲、尤浑早已经气炸了肺,四大诸侯尚且不敢触怒他们,一个小小的冀州候竟然敢直言谏君,若不收拾苏护,他俩誓不为人
帝辛大笑曰,“卿所言差矣,古往今来谁不愿女作门楣,况女为后妃,贵敌天子,卿为皇亲国戚,亦能得享天威。卿毋迷惑,当自裁度。”
苏护闻言,又是一番折诤,“陛下如此,乃是取败之道,如何能面对列祖列宗”
帝辛勃然大怒,“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即命左右将苏护拿下,“推出殿外,速行正法”
费仲、尤浑对视一眼,计从心来,随即转至殿内奏曰,“苏护忤旨固然放肆,而陛下为一女擅杀诸侯,也恐天下非议。不若赦之归国,自然感念陛下恩德,届时自然送女入宫,此能两全。”若说谁最了解你,还是要数你的敌人。费仲、尤浑料定苏护不能从命,届时再出手收拾他,自然名正言顺。
帝辛闻言怒气稍解,“依卿所奏,令苏护回国,不得久羁朝歌。”
费仲、尤浑所料不错,圣旨一经发出,随后催逼苏护出城、不容停止。
苏护一路上怒火中烧,见得诸家将问曰,“圣上召侯爷入朝,有何商议”
苏护大怒骂道,“无道昏君,不思祖宗功业,反倒宠信奸臣。”遂将入宫见驾之事说明。
“吾不欲做那无智之人,诸将有何良策教我”
诸家将曰“君不正则投身外国,今主上轻贤重色,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以保一家。”
此时苏护正在盛怒之下,闻言更是兴起,唤来左右,在城墙外题诗一首,以示其永不朝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