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文善忽然就生气了。
明明刚见过姬寻觅,还装模作样的跑来骗她,骗子,大骗子。
不把这事拆穿,他会把她当傻子。
静王瞧她生气的脸,冷漠的脸,不管是给他哪种脸,他看在眼里,都喜欢。
在这事上他倒也没否认了。
他说:“我以为是你。文善,你让我失去了判断力,你让我失控。”
失控到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不管旁人怎么想,他还是来找她了。
文善垂了垂眸。
她让他失控又有什么用。
前尘,他也没少在她这里失控。
情到深处,他也会失控得不死不休。
事后,他依旧冷静的不多看她一眼。
她也不敢和他多说一句话,连正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是那样的卑微,深知也配不上他。
这一世,他虽给她许多的温柔,看起来情深似海,那又如何呢。
她和他之间,注定如此。
她现在已是尊王的未婚妻,明年就要离开帝都。
他也马上也会成为新帝,她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与静王为妃的,他登基为帝,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曾经的尊王妃再娶回来。
一如前尘,他暗里宠过她千百回,可明着也不能给一个罪臣之女身份。
想到那些前尘往事,想到这一世的纠缠,她气到几乎内伤,眼眶发红,人也失控。
她把静王推开,往他身上捶,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脑子装的都是这点东西吗?天下女人这么多,你也给别的女人一点机会,去抱别的女人,去亲别的女人。”
不要来纠缠她了,她受够了。
她说:“你有没有为我考虑一下啊?你和我纠缠不休,你想过我的未来吗?你想让我日夜活在痛苦不安中吗?”
静王看着她,忽然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她总是有本事往他心上捅刀。
她说让他去抱别的女人,去亲别的女人。
这是有多不爱他,是有多厌烦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却是一想到她日后会在旁的男人怀里撒娇,便受不了。
他们之间的过往真得不能再真,又假得不能再假,仿若只是梦一场,但想一想,心都疼。
把人赶走后的文善独坐书案前,拿了那那块手帕,上面都是她的字。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世焱他才不会真的这样相思,装装样子而已。
收起帕子,还是连同那发簪一块锁进了匣子里,仿若心也一起装了进去,她怔怔的盯着被上了锁的匣子,怅然若失。
这个人,真的是有毒。
轻易就拨动她的心,扰乱她情绪。
他难道看出不来他们之间毫无缘分吗?他看出来了,还要强求,这就是李世焱。
他一直就没变。
他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顾她的感受,自私。
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还是让她红了眼睛,心一次次的痛。
独自伤神了一会,还是收拾好心情,躺卧下来。
一到了夜晚,便让人辗转难眠。
她渐渐的便不太喜欢黑夜,黑夜里有孤寂,有冷清。
她更愿意在白日忙忙碌碌,白日里,身边就多了一些烟火气。
由于那人忽然而来的搅扰,文善一夜都没太睡好觉。
白日里,府里依旧热热闹闹的。
庞南熙这边也和往常一样,她在准备儿女们的婚事,这段时间要预备的东西有很多,这许多的开支,女儿出嫁,需要嫁妆,儿子迎亲,需要下聘,这样样都是银子,就需要国公府上来出的。
心里再不情愿,再生气,她还是要去见蔡守业要银子。
蔡守业说:“府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我蔡家的产业都被你败光了。”
庞南熙忍着不发作,说:“最近不是又都赚回来了吗?”
她虽没掌家,也知道府里现在的情况大有好转,各商铺最近没少赚钱。
蔡守业讽刺她说:“你倒是有脸说,赚回来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吗?”
上次她跑去打了有身孕的庞北雁后,蔡守业对她就不如从前客气了,可以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若非为了一双儿女,庞南熙也不愿意受他这气,耐着性子说:“你好歹也是国公爷,聘礼太少,会让人笑话的。还有真真那边,她是要远嫁的,以后都难回帝都,嫁妆太少,只怕会让人家小瞧了去。”
再不喜欢她,这儿女都是蔡家的血脉吧。
她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蔡守业最后说:“你去文善商量吧,看看还能支多少银子。”
庞北雁怀有身孕,为了让她少操劳,府里的大小事最近就交给文善来处理了。
儿女嫁娶需要一笔不少的银子,庞南熙找过来的时候,文善正在翻帐本。
听了庞南熙的来意,她语气淡淡的说:“大娘你是知道的,因为你的关系府里的开支一直很紧张,如今我们国公府要连办三场喜事,这么大一笔开支可不是小数目。”
三场喜事,一场包括她的。
文善放下手里的帐本说:“为避免厚此薄彼,二姐姐的陪嫁和我一样,我有的,她一样不少,大哥下到庞家的聘礼也和我们一样,你看看吧。”
她把所需用的陪嫁、聘礼都列了出来,连大概的银子都标了出来。
全部加在一起,每人所花费的银子不足五万两。
庞南熙不敢置信的问:“就这么一点?”
文善说:“不少了,这些银子是寻常百姓家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再说了,现在傲渊各处都在闹荒,我爹清廉爱民,我们也该一切从俭,有多余的银子还是要多多用之于民,拒绝铺张浪费。”
庞南熙气得难掩愤怒,这个蔡文善,凭什么和她的儿女相比。
若非国公宠她,她也就是一个庶女。
文善说:“大娘看着若没什么问题,这事我就让下人去采购了。”
也不需要特别采购,许多所需要的用品她们国公的各商铺里都有。
庞南熙忍着怒意,道:“你怎么说也是被皇上封的福容公主,你要嫁的人是尊王,就拿这点嫁妆,你不怕让帝都的姑娘笑话了去,国公府却丢不起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