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盛淮时以家中来了客人为由,离开了研究所。
临走时,大金看着倏然紧闭的研究所大门,纳罕道:“你说,什么重要的客人,能让工作狂时哥撇下工作赶回去?”
ken紧盯着智能电脑上的一组数据,头也没回地惜字如金道:“女人。”
大金趔趄了一下,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时哥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女人!”
“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女人”的盛淮时,在一路风驰电掣赶回家后,就看到了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正小口喝着果汁的时矜。
时矜听到玄关处响起的开门声,放下果汁杯刚站起身,就与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盛淮时对上了视线。
男人眉眼瑰丽,笼着一层薄冷,往日的嬉皮笑脸也收敛,显得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更多了几分锐利感。
“你跟我过来——”
盛淮时一上前,就冷冷对时矜开口。
严肃的模样,把盛老爷子都吓了一跳,忙把时矜往身后护。
“盛淮时,你拉着个臭脸干嘛,小时矜年纪小,你别吓到她!”
看着自家亲爷爷护犊子的模样,盛淮时觉得有几分好笑。
行,这小孩真能耐,一晚上的时间,就让自家爷爷的胳膊肘往外拐了。
“小盛,没关系,小叔叔不会伤害我的。”
时矜清甜的嗓音从盛老爷子身后传来,配上她甜软乖巧的笑容,盛淮时都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心中的火气瞬间就下了一半。
盛老爷子狐疑的看着盛淮时,用防狼的目光看着自家长孙,临让时矜过去前,还犹自不放心的恐吓道:“臭小子你要敢吓到小时矜,我打断你的腿!”
盛淮时:“……”
是亲爷爷没错了!
盛淮时似笑非笑的冲自家老爷子扯了下唇角,就按着时矜的脑袋来到了露台。
露台上,四月的风,微暖中染凉,黑色的碎发在盛淮时额前浮动,也衬得他那双黑眸光影明灭浮动。
时矜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小叔叔,你是不高兴了吗?”
对上她黑白分明,却纯净澄然的眸眼,盛淮时想到她不久前“威胁”自己的话,不冷不淡的掀了锨唇,“小孩,你这些套路都是跟谁学的?”
什么等不到他就一直在他家等,等到他回来为止,或者干脆住下来,反正老爷子很喜欢她。
又是“威胁”,又是笼络他家人,这还真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能有的心眼,早熟的让他都有点齿冷。
女人的套路盛淮时碰到过不少,可能让他心甘情愿“上钩”的,只有时矜这一个小女孩。
不算多么高深的套路,甚至有点耍无赖的意味,他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回来了。
更加不知道现在,他恼的究竟是时矜更多一点,还是莫名其妙中招的自己。
时矜偏了偏头,也不恼也不哭,浅笑淡然的开口,“什么套路?难道不是为了追你无师自通的本能?”
盛淮时:“……”
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个人。
他看着时矜挂着浅笑的小脸,分明是个女娃娃的模样,可那淡然从容的气场,却又不是一个女娃娃应该有的。
蓦地,他就想到了昨晚视频的聊天内容。
“小孩,你要是缺个哥哥,我可以勉为其难答……”
话还没说完,就被时矜清甜淡然的嗓音打断,甚至语调中还带了点严肃的意味,“小叔叔,我不缺哥哥,我缺的是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意有所指的落在盛淮时身上。
盛淮时就纳闷了,他一个纨绔二世祖,到底是哪来的魅力,让这小孩不依不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脸?
他还没想明白,时矜就又开口道:“小叔叔,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陷在自我思维中的盛淮时,下意识就接道:“什么赌?”
时矜扬了扬唇,“在我成年前,小叔叔不能谈对象,更不能结婚,如果我成年后,还没有让你心甘情愿娶我,那我就放弃——”
这是个大胆的提议,八年之约,赌盛淮时的八年,还有她自己的八年。
盛淮时听后有点好笑的开口,“这么一个赌约,就想让我守身如玉八年,小孩,要是中途你见异思迁放弃了怎么办,我岂不是很亏?”
他本就是一句戏谑的玩笑,哪料,时矜却斩钉截铁的回
他,“不会的,我不会见异思迁!”
她下山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为他而来。
盛淮时被时矜正经八百的模样震到,整个人也正色起来,“小孩,你是认真的?”
时矜点头,“小叔叔答应跟我赌吗?”
这个赌,对盛淮时来说,原本没有什么所谓,他对女人没兴趣,早先连孤独终老,老了以后住哪个养老院的问题都想过了,八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这个赌约中加了一个时矜,他本人的心情,就莫名有些微妙起来。
见盛淮时半晌没答,时矜轻声道:“小叔叔是怕输吗?”
盛淮时闻言痞笑勾唇,拿手指在她额间一点,“小孩,激将我呢?”
“那小叔叔接受被激将吗?”
时矜仰头看他,顺带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盛淮时的手指。
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小奶猫似的,带着温热的体温,一股过电般的触感,就倏忽顺着指尖直蹿到了盛淮时心里。
他不自在的将手指抽出,揣回兜里,舌尖抵了抵口腔壁,轻笑望着时矜点头,“行,赌!”
从不被激将法套路的盛淮时,就这样跳进了时矜为他量身定做的坑。
他想的很简单,用八年时间矫正一个早熟小孩的畸形感情观,就权当是行善积德。
可他又哪里知道,这一赌,便是赌上了自己的往后余生。
时矜离开盛家时,又重提了让盛淮时放学去接她的事。
盛淮时吊儿郎当斜倚着门边,丝毫不在意小姑娘会不会哭鼻子的回绝道:“小孩,我最近是真忙——”
倒也不至于忙到没空去接一个小孩。
时矜点头,也不在意,冲他粲然一笑,“那好,明天放学我还是在你家等你。”
话落,在盛淮时骤然凝滞的笑意中,朝着接她回家的专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