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似乎对睡过这种事特别感兴趣……
晏凉发觉了,这男主女主其实挺像的,总能让他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季珂却全不在意,淡然道:“温姑娘,你如此说,小舅舅今夜就不让我进屋了。”
“……”
“是我冒昧了,凉哥哥别介意啊,如果这家伙不经你同意手脚不干净,我替你收拾。”
“……”
晏凉就在温冉的调侃与季珂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注视中吃罢了早饭,梅花粥清香软糯,芋头糕绵密细腻,而他却食不知味,一颗心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一切看似花好月圆,却又无法把握,就像身处空中楼阁,悬着的心终归落不到实处。
其实最欢喜的人是温冉,在笠州呆了小半个月,有种回到当年寂城度家的错觉,她算是看明白自己的真心,事到如今,她喜欢的或许不是凉哥哥这个人,而是那一段时光。
可世上最难的事,就是要回到某个存在于记忆中的过往,人终归是时间的生物,所有苦悲喜乐,都是不能复刻的。
“小舅舅,你那枚琥珀坠子从何而来。”两人刚从笠州的酒馆买梅酒回来,屋中炉火烧得旺,季珂卸下酒坛子,面对面替晏凉解开雪氅,视线停留在对方系在脖子处的琥珀上,莹润剔透,包裹着一瓣妖冶的蓝花。
晏凉心中一跳,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一位朋友的东西,我代为保管。”
季珂垂下眼,掩饰眸中的笑意:“小舅舅终日系着,想必很重要吧?”
“是,据说是他娘亲的遗物。”
“这么重要的事物交给小舅舅保管,一定是至交了。”
晏凉有些心虚,面上依旧是温和笑笑:“算得上吧。”
“是我这身体的原主?”季珂那种游刃有余使坏的神情,可以说是明知故问了。
“你猜对了。”晏凉再不避讳,言简意赅回应。
四目相对,季珂的眸子无波无澜甚至有一丝丝笑意,晏凉读不懂这深潭下有什么玄虚。
看晏凉一脸不自然,季珂笑了,凑上前去吻住对方冰冷的眉心,抬手摸了摸琥珀,将其握在手心里。
晏凉几乎是以为他要将琥珀的红绳扯断,谁知季珂只是将琥珀捂暖,随即又塞回晏凉衣襟里:“小舅舅一定好好收着。”
嗯?出乎晏凉的预料,他只得点了点头,仔细的看季珂面上没什么特别,才稍稍放下心来。
在温冉的催促下季珂去厨房做了饭,晏凉几度想去为他打下手,都被季珂哄了出来,他无奈只得回屋中收拾刚买回来杂七杂八的东西,突然在一堆书册里发现一本不可描述的……春宫,咳,还是断袖那种。
晏凉匆匆翻开又合上,他虽然看过些岛国的片儿,但从未涉猎两个男人的……
一时红了脸不知所措,忙把书册又塞回原处,腹诽,这凉儿一直跟着自己,不知何时偷偷去买了这玩意儿……
这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饭罢已是掌灯时候,温冉喝了一盏茶便回她屋中看话本去了,晏凉也如往常一般回房歇息。
“今夜的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是我不怎么饿。”
季珂笑:“每次我做的饭菜,大多都让温冉那小丫头吃了。”
“小姑娘还在长身体……”
季珂将白日买的东西归置好,晏凉移开眼只当没看到。
“小舅舅,今日在书画坊我买了本图册。”
“……哦。”
“方才小舅舅看到了罢?”
“看到什么?”晏凉沏了杯茶,淡定装傻。
“我买回来的断袖春宫。”
他说得这般直白,晏凉险些被茶水呛到,也没否认:“那图册,你真打算看?”
狭长的眸子闪了闪,满是乖张笑意:“不看我如何伺候小舅舅?”
“……”他清心寡欲惯了,从未想过真有这么一天要作何反应。
“小舅舅和我一起看?”
“不了……”一起看的下场,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那我抱着小舅舅看?”
晏凉的脸泛起微微红晕,兴许是灯影暧昧,睡凤眸也含着水光:“你真打算在今夜……做了?”
季珂抿了抿唇:“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的,”晏凉又别开了眼,视线凝在浮于茶面的碎叶上:“不过,那些东西你都准备好了?”
“小舅舅晓得要准备什么?”季珂有些意外,微微挑了眉。
晏凉无奈笑笑:“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两人视线相交,火花迸溅,空气瞬间变得焦灼干燥,晏凉轻轻的呼了口气,季珂不动声色的滑动喉结……
“万事俱备,只欠……”
“凉哥哥,季公子!”温冉的惊呼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一屋子暧昧微妙的氛围。
温冉觉出了气氛不对,却也没心思纠结这么许多:“凉哥哥,有人发现我的行踪了!”
季珂一张脸瞬间沉下来,取过沉水握在手里,他也感受到了逼近的危险。
晏凉没有男女主光环,五感自然迟钝些,反而沉静下来:“温姑娘,你寻来笠州的路上被人盯上了?”
温冉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点了点头:“我以为自己早把她甩掉了,才敢来寻凉哥哥的,没想到……”
“可知对方来历?”晏凉语气无波无澜,很有镇定人心的功效。
温冉也渐渐冷静下来:“是久霖城谢萩子,上次在安西镇便缠了我一路,好不容易甩掉了我才去若北寻的度昱,没想到她竟跟来了。”
谢萩子,晏凉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此女乃久霖城城主小女儿,书中寥寥数笔带过,也是男主季珂的迷妹之一,性格沉冷内敛,极擅灵查,若是她,能发现他们行踪也不奇怪。
“啊,是了,她是江公子的未婚妻,自然能从若川那儿套话的。”
“江昭的……未婚妻?!“总是波澜不惊的晏凉,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在他原书里江昭是姑娘,自然不存在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