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盟咒达成的一刻,他们就都不是人了,包括闻彻在内,他的身体及能力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他从一个不懂使用灵力的人,变成可以随意控制。
他死了,但和真正的死亡不同,他的魂魄被咒术封住,灵池的力量会让这个封印继续,直到咒术解除,他将‘苏醒’。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漫长的一觉。
闻彻被冰冻后,力量切断,红与白同样开始沉睡。
另外一头的镇国兽黑,也退回幼年的状态。
世间的动乱再与他们无关,人性冲刷着历史,战役重叠着战役,上古遥国存在时的和平,再也不会重演。
等战争落下帷幕,众人开始重建家园,继续繁衍生存。
挑起战争的人早已化作尘土,而背负太多的人们,最后记得的只是祖训及教诲,那些过于沉重的东西逐渐被淡忘。
而随着这场旷世之战改变的,还有能力。
遥国不再,灵力拥有者两样消失,但偶尔,还是会有天赋异禀的人出现,只是他们的力量比起当初遥国,简直是微不足道。
他们并不清楚自己为何特殊,不同于常人的力量让他们欣喜,他们开始修炼,企图将这能力变的更为强大,不过,没了正统的方式,那些旁门左道只让灵力越来越弱。
到最后,灵力被削减殆尽。
懂得使用灵力的人,也越来越少。
仅剩的,只有当今皇室。
那是唯一一支遥国正统血脉,按照正统方式修炼的家族。
人间的变化对别处也有相同的影响。
玄灵殿所在的怪山,其实是人间与灵界的分界线。
灵力使用者的消失,使得人间的灵也跟着消失。
他们并不是完全不见,只是不像过往一般,四处可见。
人有情绪之分,灵也有善恶之辨,遥国的灵被一分为二,这些力量对玄灵殿之外的灵兽有所影响。
灵界移往别处,灵兽自此也有了区分。
遥国那分成两部分的灵,其中之一,就是邪灵。
两种灵与灵兽融合,衍生出了邪灵兽与仙灵兽。
祈国的镇国兽,是还没改变的灵兽,故此,小黑可以算做是当今灵兽的先祖。
世间的动荡结束,退化与进货之后,有了现在的人间,唯有那灵池之中的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双烬玉维持着他与惟九怀的感应。
在他终于找到那个先他离去的人之后,闻彻醒了。
能力有限,他没办法解开灵池的冰冻。
但是,他的苏醒意味着切断的力量连接,他的仆人们同时醒来。
闻彻本身不是灵力使用者,他没办法支撑这么强大的咒术,所以他需要媒介的帮助。
惟九怀死了,他的力量仍在身体中,闻彻利用了这些,他的身体及力量发生改变,同时也意味着,他与惟九怀紧紧绑在了一起。他想真正‘苏醒’,必须得让驱动咒术的人率先恢复力量,这样,他才能同样得到力量,进而达到真正的清醒。
就像一棵树,惟九怀是树根,他是树干,而红与白是树枝,树根吸收的养分滋养着他们,一旦树根倒了,他们虽然不死,但也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
闻彻找到了惟公卿。
什么都不记得的小黑到了他身边。
一切,将重新来过。
按照他闻彻的计划。
……
闻彻让他窃取逝修的邪灵,因为邪灵是他恢复力量的一部分,另外就是,重华的仙气。
那是遥国分割的力量,无论邪气还是仙气,都是他的力量,所以他都能够吸收,身体不会产生任何排斥。
只是,需要个过程。
闻彻的能量过于阴暗,他只能创造出邪气,不过单有一种也足够了,惟公卿的身体蓄满邪气,只要灵气稍微融合,就像烛火与烈酒,瞬间点燃。
机缘巧合,也是命中注定。
刚好闻彻要的,他身边都有,一个强大的邪灵及仙灵。
闻彻省了不少麻烦。
即便惟公卿没按他说的窃取到逝修的邪灵,但那些邪气,再加上重华的主动献身,条件达成。
他醒来了。
而惟公卿,也恢复了最初的力量。
与惟九怀不相上下的力量。
闻彻的计划很完美,只是……
他是方程,一个因失误而死去,存在于千百年或是不知道哪个时空的人。
不知道是闻彻本身不是使用灵力的人,还是这咒术什么环节出错了,他费心心思,得到的却不是最初的人……
第一八九章接受现实
他看过惟九怀的画像,和他现在这张脸一模一样,只可惜,灵魂不同。
不知道闻彻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费心周折,等待了数千年或者更久的时间……
眨眨干涩的眼睛,惟公卿坐了起来,想的太久,脑袋有点疼。
自打白给他看了这些东西,脑海中时不时就蹦出一些画面,想要彻底的消化恐怕需要一段时间,关于惟九怀和闻彻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评价,只是他现在被卷进来,惟公卿无法想象自己的结局……
他不是那个人。
闻彻等了这么久的人。
昨晚,是个荒诞也疯狂的一夜。
澡什么时候洗完的他不知道,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无论哪个细节都让人惊叹的寝殿,他一点印象没有。
能记得的,只有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的闻彻。
只是,这个感觉不怎么样。
他承认闻彻技巧很不错,但是出于本能的害怕让他体会不到快乐,他越是这样闻彻越亢奋,这对闻彻来说好像是种乐趣。
他真搞不懂闻彻的想法,把自己喜欢的人吓成这样到底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说到喜欢……
闻彻弄出这么多事情,他一手造成了那场旷世灾难,可唾手可得的天下不要,放着一国臣民不顾,却跑去做了类似殉情的事情。
那时候的闻彻,应该是不顾一切想要让那个人回到他身边吧。
别说他这么做只是想继续折磨他,那闻彻就真是精神有病。
让一个冷血且理智的男人盲目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一个原因……
那家伙喜欢惟九怀。
……
“没想到啊,你小时候挺可爱的,胖墩墩的,那小胳膊小腿小脸蛋,看着就想捏。”成年状态的小黑趴在地上,一想到某些画面,爪子就不受控制的捶地,它笑的没心没肺,那张兽嘴都快裂到耳朵了。
被它嘲笑的红也不生气,他靠着红柱,单腿踩着横栏,那窄窄的木条他坐的稳稳当当,红看着玄灵殿下的美景,不疾不徐的说,“我也没想到啊,你幼年的时候这么没用,又傻又蠢不说……”
红回过头,捏着嗓子,帅气的脸霎时间崩塌,一副绝望又悲惨的模样。
“逝修大人!逝修大人它,它欺负我!”尖细的嗓音没有小黑缩小时的可爱,反倒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学完了,红一耸肩膀,“连只猫灵都打不过,还装可怜装委屈,你好意思搬后台找人帮忙吗?堂堂的镇国兽……啧啧啧啧……”
红那向声啧让小黑的兽脸滚烫滚烫的,爪子在地上挠了两款下,“你露丁丁的模样也没聪明到哪去!”
这一声反驳让红挑起了眉头。
小黑连忙乘胜追击,“还有屁股!”
红的眉毛更高了。
“丁丁那么小,也就这么大!”
小黑翘起它兽类的小趾,让红看上面那尖锐的指甲。
“屁股肉挺多的,是不是那些大娘婶婶都喜欢摸啊!”
“哎!”
“闻彻在哪儿?”
红刚要反击,一个平稳的声音就打断了两人的战役。
这熟悉的感觉让小黑一僵,黑黝黝的眼睛瞄向身后。
惟公卿正一脸平静的站在后方。
红立即跳了下来,这一人一兽条件反射的施礼,“巫灵。”
他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吵的正欢,惟公卿不想打断他们的好心情,不过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他们会打起来。
他不关心胜负,只是在动手之前,能不能先回答他的问题……
还有……
“别这么叫我,不习惯,还像以前一样就行。”
小黑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半晌,他用极小的声音喊了声,“主子。”
“嗯。”
惟公卿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算是回应,然后把视线转向红,后者冲着某个方向指了下,“王在那边。”
顺着红指的方向,层叠的屋檐上方,闻彻正懒洋洋的喝着酒,那是玄灵殿的最高处,想必那里的风景应该不错。
没再理会他们,惟公卿冲着那边就过去了,他不知道路,不过大概方向还是摸的清的,他又不是逝修,路痴程度高达在家里都能迷路。
惟公卿走后,小黑的脑袋就没抬起来,与红吵架的心情也没了,就一直趴在那儿。
……
玄灵殿的风景是惟公卿所见过的最美的。
比任何用特效处理过的照片都要美。
每一片树叶,每一滴水流,都有它独特的色彩。
这颜色不会让人兴奋,反而会有种安逸祥和的感觉。
惟公卿不止一次想到了仙境,只是过去看到的所谓‘仙境’与这里简直是云泥之别。
闻彻靠在躺椅上,懒懒的端着酒杯,那双漂亮的时风眼看着下面优美的景色,那一身古朴华贵的衣袍,男人那雍容华贵的感觉,和谐的画面让人不忍打破。
惟公卿害怕这男人。
不知是这身体与生俱来的恐惧,还是与他相识之后的所为让他忌惮。
可是惟公卿没有退缩,怕了几次,也该够了。
当他决定要变强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面对恐惧。
这是过去他所学到的。
人不能有弱点,特别是他们那种特殊的职业,他们不惧怕任何事情,重伤,死亡,或是各种残酷的刑罚。
有一个伙伴,怕蛇,天生的,后来,他被人扔到了蛇笼里,密集的蛇让惟公卿等不怕蛇的人都直起鸡皮疙瘩。
那的结果只有一个,要么直视蔬,杀光所有的蛇从笼子里出来,要么,就葬身蛇腹。
他的结局惟公卿忘记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件事情给他的教诲,恐惧会要了他的命。
想要活着,就要无所畏惧。
更何况,白给他还原的历史,让他对这男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对闻彻,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没了。
闻彻不好应付,但是,除了迎难而上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走到栏杆前,周遭的美景一览无遗,惟公卿由衷的喟叹。
“喜欢吗?”
“嗯?”惟公卿侧了下头,不过没有转过来,“不错。”
闻彻不明所以的笑了下,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夸赞他的东西,以往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一切,在他面前都犹如蛇蝎,避恐不及的。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来。”他招手。
惟公卿还没有看够,听到闻彻的召唤,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转了身,只是那视线舍不得收回,又多看了几眼。
闻彻把他搂到了怀里,那宽大的躺椅快抵得上床榻了,两个男人躺着也不觉得挤。
闻彻随手捏了个葡萄,惟公卿张嘴去接,那圆滚滚的东西刚落进嘴里,闻彻那带着凉意的手就伸进了他的衣襟……
葡萄被一口咬碎,果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