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知呈随手拉过凳子坐下,他坐姿随意,长腿放在书桌下只能半屈着,却已将书桌下的位置占了大半。
洛慈不着痕迹地将椅子挪到距他稍远的位置,抬眼见江知呈伸手把他的书拿起来,草草翻看几眼转眸看向洛慈:“哪些需要补?”
“数学和物理。”洛慈把数学资料拿出来:“其他的缺的不多,我可以自学。”
江知呈没发表什么意见,点头后稍微坐正了些。他将手肘放在书桌上,翻看起洛慈的数学资料,询问:“今晚先补数学?”
“好。”洛慈把课本翻到他需要补的那章,而后平摊在两人中间,却被对方推了回来,他抬眸,恰好对方也转过视线,神情淡淡:“不用课本。”
洛慈轻眨了下眼睛,本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不用课本是什么意思了。
江知呈半侧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支笔,一边讲一边给洛慈举例勾画。他的声线平缓,讲解的思路清晰,直白明了,自成一套体系。
洛慈很容易被带入进去,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江知呈把一整章内容分层次给洛慈讲述完,而后他道:“懂了没?”
洛慈点头。
“真懂了?”江知呈捏了下嗓子。
洛慈继续点头。他的理解与接受能力本就高于常人,加之江知呈讲解到位,很轻易便能领悟。
江知呈轻抬了下眉,似是有点讶异,他拿起笔指着一道题示意洛慈看:“那把这道题解出来。”
洛慈看向那道题,接着拿起笔开始计算。
解题的过程中,洛慈能感受到身侧alpha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从对方传来的橙香。清新微甜,透过鼻腔,像是流淌在体内的暖流,一点一点融入四肢百骸,蒸腾出难以言明的热意。
白日里的那种感觉再次袭来,暖流四处涌动,流淌过的地方暖而微痒,让人想要忍不住想要扑进身侧的怀抱里,抱住他,蹭他,想要被对方抚摸……
洛慈握笔的手缓缓收紧,冷白的手背显出漂亮的骨节和青色的血管。他微低头,视线落在草稿本上,眸光隐有些涣散,渐渐额头涌出一层薄汗。
空气里花香从无到有,冷水果的清雅淡香沁人心脾,丝丝缕缕飘入江知呈的鼻翼,是小苍兰的清甜香味。
橙子的果香与小苍兰的花香融合,对方的信息素似也比方才稍明显,让洛慈身体里的暖流涌动地更加厉害。
啪一声,洛慈忽将手中的笔放下,他狠狠掐着大腿,克制住本能中想要扑到对方怀里的欲.望,抬眸竭力冷静道:“抱歉,我去下厕所。”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他起身离开。
花香渐远,余味犹存。江知呈的目光一直盯着omega进到厕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思索。
一进到厕所后,洛慈迅速关门反锁,而后靠在门上轻轻喘息。片刻后,身体内的燥热稍有平息,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后,掬了把冷水洒到脸上。
水珠从额头滑下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睫毛盈着水光,眉眼湿漉漉地,隐隐透出红意,还有的水滴顺着下颚滑进领口,沾湿了衬衫领边。
连续几次过后,身体里难耐的燥意渐渐退去。洛慈却没急着出去,他两手撑在洗手台上,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发热期的前兆。
洛慈的腺体曾因意外受过伤,分化的也比同龄人晚太多,所以发热期一直不稳定,来势凶猛且难以平息。
不比常人一支抑制剂便可度过,洛慈的发热期所需的是普通omega十倍的量。上一次的发热期几近要了洛慈半条命,他永远无法忘记那种全身燥热,仿佛被数万只蚂蚁啃咬骨肉的难受。
洛家人心疼自家的小omega,当得知洛慈的这种情况可以由同级别的alpha进行临时标记,得到缓解时,他们就想到了南城江家的alpha,于是与江家商议,把洛慈送到了南城。
但江知呈好像很反感这件事……
洛慈其实能够理解,毕竟江知呈与自己不熟,临时标记又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对方不愿意也是正常。只是人到底是自私的,理解是一回事,忍不住心怀希冀又是一回事…只要一想到前几次的那种从骨子里传出的痛苦,洛慈就禁不住颤.栗。
可是alpha看起来并不愿意……想到这点,洛慈眼皮轻垂,很快又抬起来。
等呼吸平稳后,他推开门出去。
出去后凳子上的人已经不在,只余两张凳子还不远不近地并排。
轻抿唇后,洛慈抬脚走到书桌前站定,他伸手打算将书本合上,眸光转动时瞥到他方才演算的草稿纸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字体,拿起一看发现写的是方才那道题的解题过程。
把草稿纸上的过程一步步看完,洛慈将纸叠好夹进书中,接着他抬眸,朝已被关好的卧室门看了一眼。
洛慈贴了阻隔贴,但信息素的味道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来,因为今日身体的反应不算强烈,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直到听到同桌的一句话,才警醒起来。
“洛慈,你的信息素好好闻啊,像是花香,什么花啊?”
洛慈先是微怔,随即回答:“小苍兰。”说完他不自觉抬手摸了下腺体上的阻隔贴。
江知呈坐在他身后,几乎omega一抬手就被他注意到。他看见洛慈的手指落在白色的腺体阻隔贴上时,拿着笔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顿。
下午放学洛慈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一到江家,他快步上楼进入卧室,将门反锁,然后抱住猫玩偶趴在床上等待那股燥意平息。
仅是预兆就已经让洛慈难耐,难以想象要是发热期真正来临,又是怎样一种磨人的境况。
晚饭前洛慈打了一支抑制剂,等下楼时信息素暂时恢复正常。
吃完饭后他以困倦为由上楼休息,半夜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他从床上坐起来,到楼下去喝水。
冷水下肚,体内的燥热得到很轻微的缓解。洛慈撑着墙站立片刻,转身要上楼时,视线瞥到沙发上的一件制服外套。
神思微微恍惚,眼前浮现饭后江知呈随手脱下外套丢到沙发上的场景,等回过神来,洛慈已经走到沙发前并弯腰把外套捧到了怀里。
这件外套被alpha穿了一天,没洗,上面还有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淡淡的橙香味道下,洛慈体内的燥热像是碰到了甘霖,火势渐熄,他终于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洛慈的唇线绷直,站了一会儿,终是身体的难耐战胜情感上的羞耻,他抱着外套上了楼。
进入房门的那刻,洛慈下意识抬眸看向alpha的卧室门,接着像被烫到眼,他快速收回视线,进到房间将门关上。
他掀开被子,把猫玩偶放到外套里,然后连着外套抱着猫玩偶,将身体缩成一团。细瘦的脊背微微颤抖,他把脑袋埋到猫玩偶的肚子上,鼻间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浅淡,并不够解除身体的难受。
好想抱抱,想被alpha抱抱,抚摸甚至是亲吻,好想…好难受…什么时候才能好?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睡梦里也像是置身于火炉中,他被火舌舔.咬、撕扯,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醒来时睡衣都被汗打湿了,好在那股燥意又平息下来。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为了保险,洛慈打了一针抑制剂。等他神色如常地下楼后,发现江知呈已经吃完早餐,神色略微不耐地坐在沙发上。
“抱歉,今天起得有点晚。”洛慈道,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到江知呈新换的制服外套上,想起昨晚的事,他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连忙朝餐桌前走去。
“知呈,你昨天换外套没?”身后传来江母的问话。
洛慈拿着杯子的手一紧,不自觉坐直身子关注身后的动静。他听到江知呈道:“换了。”
江母:“你换哪儿的?刚刘阿姨洗的时候说没看到,还以为你没换。你脱了放哪儿了?”
江知呈:“沙发上吧。”
“哪有?我早上起来也没看到。”江母道。
江知呈:“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说你,都说让你脱了衣服不要乱放,现在还害得人来找。”
“一件外套而已,没见就没见吧。”
洛慈的心未来得及静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单手撑在餐桌上:“吃好没?”
昨夜浅淡的橙香在此刻似有了实质,洛慈攥紧手指,很轻地闭了下眼,平复情绪后道:“好了,走吧。”
今天一天上课洛慈都不在状态,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房间里的那件外套,仿佛那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于是等回到家后,夜深人寂之时洛慈抱着外套从房门出来。
带上房门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瞥向江知呈的房门,对方的禁闭着,没有灯光,应该已经入睡。
洛慈动作很轻地走到楼下,把手中的外套丟到脏衣篓里,然后他再轻手轻脚地往楼梯口走去。
无意间转眸,不知是不是眼花,洛慈看到沙发上似又搭着衣物。
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身体不受控地朝沙发走去。借着夜光,他终于看清了这件衣服——与方才那件一样的制服外套。
眼前好似垂着个鱼饵,明明察觉到了危险,他的手还是忍不住朝外套伸去。
有了它,洛慈今晚才能勉强睡个好觉,不然他会翻来覆去地难受一整夜。
将alpha的外套捧到怀里,亲切而熟悉的橙香熨帖着omega的肌肤,他凭借本能垂下后颈,带着依恋、猫儿一般地蹭了蹭alpha的外套。
身后咔嚓一声,像是有人踩到什么东西。
洛慈瞪大双眼,抬眸看去,就见身形高大的alpha站在楼梯口处,静静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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