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月牙面露急色,她挥手洒下一片隔开声音和视线的月白色光辉,攥着粉拳对苏睿说:“什么对酌一杯?简直胡闹!他可是仙人!”
苏睿看着月牙关心他的急切模样,心中泛起一抹温润的暖意,他解释道:“没关系的,赤牙蟒灾先祖的宝藏里有三株毒草,刚好用在这里,高低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不是你有没有毒草的问题!”月牙着急地说道,“他是仙人,他用的毒必定是天仙层次的剧毒,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承受不住的!”
苏睿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了下眉心处的火焰印记,他安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月牙怔了一下后疑惑道:“原初之火能为你解毒?”
“不只能解毒,它还可以让我的身体状态恢复到最佳。”苏睿顿了一下,“你在旁边看着,如果出了意外,只要能帮我留一口气,我就能恢复过来。”
在他成为炼气士之后,原初之火解锁了特性四【净神焚秽】,每年可以无偿将他的状态刷新至最佳一次,次数耗尽后也能消耗法力净化身上的负面状态。
这是他喝毒酒的底气,除非那酒喝一口就当场暴毙,不然必定是有惊无险。
月牙盯着苏睿看了两秒,眼底的忧色并未消减,她劝阻道:“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以身犯险,这杯毒酒你根本没必要喝,我可以替你打发了他。”
苏睿反问道:“你可以替我杀了他吗?”
月牙怔住了。
血幽道人是为了给弟子报仇才来人族,到这里以后也没有像苍云子那样肆意妄为,而是安安静静地盘坐在偏僻角落里的树荫等苏睿回来理论。
她没有理由杀血幽道人。
“如果你不能替我杀了他,那我就得跟他了结这段因果,避免夜长梦多。”苏睿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惜命得很,不会出事的。”
他有功德圣器护体不假,可他的族人没有。如果血幽道人在人族部落周边游曳,隔三差五地袭杀外出的人族,他是既查不出也防不住。
倒不如一次性跟血幽道人了结。
月牙轻咬嘴唇:“可是......”
她不想让苏睿以身犯险,但又觉得不该杀血幽道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睿露出灿烂的笑容:“如果你想帮忙,那就帮我让他发誓,让他保证对酌一杯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得找我和人族的麻烦。”
月牙犹豫半天后答应道:“好吧。”
苏睿点头道:“谢谢,请撤去屏障。”
话音落地,月白色的光辉仿佛镜子般支离破碎,露出外面的情景。
血幽道人皱眉道:“二位方才聊了什么?”
苏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血幽道人沉默两秒后说:“既然小友想与我对酌一杯,我自当奉陪。但必须是现在,而且你用的毒须是你自己的,不能是旁人送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月牙一眼,显然是怀疑月牙给苏睿毒药了。
苏睿深吸一口气:“好!”
月牙趁机说道:“我来为你们做见证,你们要对道心起誓,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因此找对方的麻烦,包括人族和血海道统。”
血幽道人淡淡地说:“我血幽道人以道心起誓,对饮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找苏睿和人族麻烦,但他也要保证他用的毒是自己的。”
苏睿沉声道:“我以道心起誓,对饮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找血幽道人和血海道统的麻烦,同时保证我用的毒是我自己的。”
血幽道人发出一声嗤笑:“芝麻大小的一件事,非得弄得这么麻烦。”
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根本不担心苏睿找他和血海道统的麻烦,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他不杀苏睿已是对苏睿的大恩大德,苏睿还敢找他甚至血海道统的麻烦吗?
只要苏睿不用别人的毒药就好。
他们血海本来就爱研究阴毒之物,他不相信苏睿区区一个炼气化神境界的小炼气士能有上档次的毒,撑死了是种寻常毒物,一入肚就会化作养分滋养他的身体。
“这是为了让你安心。”苏睿淡淡地说,“我们人族不擅酿酒,族中没有酒水,能否把你的酒借我一点?”
人族之前长期挣扎在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因此没有多余的食物拿来酿酒。
“酒可以借你,但毒不行。”
血幽道人甩手抛出一只木葫芦,葫芦里晃动着传出水流的声音。
他不屑地问道:“这些够不够?”
苏睿拔出木塞往里瞅了一眼,看到里面还有小半葫芦酒,他点头道:“绰绰有余。”
血幽道人有些不耐烦,他催促道:“那就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让我瞧瞧你能配出什么毒酒?”
苏睿朝月牙递去一个眼神。
月牙会意地点头:“开始吧,我将见证你们的誓言。”
血幽道人直接将他的毒酒交给月牙,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苏睿准备毒酒。
苏睿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解开【风与月】的系口绳,对着旁边的空地倾倒起来。
哗啦——
哗啦——
哗啦——
平地上眨眼间多出一座小山,血幽道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苏睿钻进小山摸索半天,捧着三株枝叶犹青的鬼门关走了出来。
他先用神鹿坠饰在鬼门关的根茎处划开一道小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月牙提供的小酒杯挤汁。
滴答、滴答、滴答......
浓绿如墨的汁液从根茎滴入酒杯,一滴一滴又一滴,腥臭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众人只吸入一口就感觉头晕目眩,纷纷面带惊恐地退避三舍。
过了一会儿,三株鬼门关里的汁液全被挤了出来,娅等人已经退到了百米开外,而附近的植物则全都呈现衰败的枯黄景象,仿佛被逸散到空气里的毒给毒死了似的。
苏睿将挤干汁液的鬼门关用兽皮小心包好放到一旁,然后抬头看了血幽道人一眼。
血幽道人的神情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