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压在地上,被打之前开始挣扎,呜呜道:“哥哥来救我…叫凤殿下来救我,哥哥快来……”榕妃脸色开始发青,我话里隐含的意思很明白,我哥与二皇子关系非浅,她要是打了我,就等着二皇子的好看了。如果她不那么蠢的话就懂得收手。
她半晌没声音,想必是知道其中厉害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时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越了出来。
“榕妃还请息怒,这位确实是林三公子,安宁与他有一面之缘,还请榕妃知晓。”
与我有一面之缘?我见过你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这声音我根本没听过。我想抬起头来,却给那两名侍卫压的死紧,右边那位尤其有力。
“什么时候安公子竟见过林公子?进府就如此亲热,可得小心小心殿下。”榕妃的话里有着嫉恨,一丝怨毒。那声音仍然柔和:“榕妃说笑了,府中来了贵客,安宁不过远远瞧上一瞧罢了,总不至于日后将贵客作小厮。”
我几可以听见榕妃咬牙的声音:“罢了,放开!”两边劲力一收,我抬眼,原本左边的柔和声音却不见了,只见树丛后,白底浅红云绣衣袂一闪!
回眼看着榕妃,她冷冷的道:“是榕妃不好,让林公子受惊了,那支榕芹花权当赔罪罢,公子既是贵客,想摘多少就自取,不必知会榕妃了。”
她一挥袖子看向叶儿,冷冷道:“掌嘴,打晕为止。”身后两个丫鬟齐声说是,移至叶儿身前,就是脆响的两耳光。叶儿的脸登时肿了起来,泪盈于睫。
我看着眼前景象,知道榕妃是在示威顺便出气。真是很令人厌恶的女人,钩起了我很久很久以前不好的回忆呢。
叶儿的脸要是真的打晕为止,不知要多久才会好,看她们下手,恐顺带毁容。这丫头也是个白痴,竟然不知借机装晕。
从袖中捻破纸包,我向前走到叶儿身后,哀求道:“她摘了花是不对,榕王妃就看在她新进府的份上饶一次罢?”一边说,一边暗暗洒了点药下去。榕妃冷冷道:“我府中管教下人,林公子也要管不成?无规矩不得以服众,林公子还是退开吧,小心伤到了。”
竟敢当面威胁要伤我。我垂着头退开,心里暗暗数着数目。
二十。
叶儿突然倒了下去,一个丫鬟抓着头发扯起来,一探鼻息,站起来欠身道:“启禀娘娘,她昏过去了。”
榕妃皱眉道:“这么快,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罢?”那两个丫鬟齐齐下跪,连声道:“奴婢不敢,她确实晕过去了!”榕妃冷笑一声,瞥了我一眼:“倒是便宜她了,回房罢。”
见她们离去,我也不欲多留,走回房里,顺便把叶儿的事嘱了盈兰。把袖中的花草都倒出来,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休息了一会,想了想那药的效力,最后就想到那个说话柔和的人。
安宁…那天在书房外的应该就是他吧。安宁公子…不会是二皇子的男宠吧。
至今为止我的性向都是很正常的,当初知道大哥有男宠还怔了好久,如今倒也习惯了。
他为什么替我说话?我本能的开始推测,然后苦笑,这个习惯还真不知是好是坏,但至少可以保命。
丫鬟端着食盒进来,我才发现天暮了。等我吃了饭又制了些药,天已完全黑了。
天上的月弯弯的,我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披了件衣衫,我开门出去。月华满地,树影漫天,很是安静。我慢慢在树阴中走着,感到从所未有的清净与放松,只想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蹲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真是…安静啊……
走到几大株的凤槿花树下,我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影子。突然见着身后不远的地方,有淡淡黑影闪过。我叹了口气,这皇子府的侍卫倒当真负责,虽然知道会有人监视,会有人跟踪,但是你好歹别让我看到,影响心情啊。
没意思,你想安静时有人眨都不眨的直盯着你看,你爽的了吗?
我正想打道回府,突然发现,迷路了……
但又不想求助于身后那人,我还正在装傻瓜呢。何况人家跟的那么有把握,你走过去说,请问老兄,回房的路怎么走。也太打击别人了。
正在琢磨,突然我听见了箫声,悠长悠长,有些悲凉,与说不出的倔强。一缕缠绕过来,将这许多的花香都勾引走了。
我随着那箫声走去,不由渐入梦魇。好久没听了,也好久没唱了,随心所欲的唱。我只觉得午夜梦回,低低的开口。
当四月的天空忽然下了雪霜就会想起信仰
当个人的往事忽然失去重量就拥有坚强的力量
月光落下睫毛,我的声音愈加拔高——要它纤细如丝也行,纤细如丝才配的上那箫声,那箫声渐渐低下去,却并没有停止,几不可闻的缓缓徘徊,在等我。
脸色放在一旁
内心反而宽广
人世间开始绝望
上帝才开始歌,唱
声音长长的拔高,空明的调子,箫声低低徘徊,突一绕,又沉了下去。
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
我抬起右手,接住一片凤槿花儿,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
为谁而恐慌,为谁忙
因为全世界都那么脏才找到最漂亮的愿望
因为暂时看不到天亮才看见自己最诚恳的梦想
欲望变得荒唐
价值显得虚妄
人世间开始疯狂
箫声开始逐渐跟上,加入,缠绕着我的歌声向上盘绕,悠长又倔强。
终于有一天我们
回到,游乐场
终于有一天我们
再看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