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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结巴问题(1 / 1)

不过程鑫也就只能想想,面对陈昕还得装得一本正经,他穿好衣服出来,说:“我好了,你去洗吧。我好困,想睡觉,晚饭不吃了,你自己去吧。”随手抓了条『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陈昕注意到他脸上的疲惫非常明显,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双目无神,眼皮往下耷拉着,似乎撑开眼帘都费了很大劲似的,他有些担心:“我、我去给你买、买『药』吧?”

程鑫闭上眼无力地咕哝:“不用,我睡一觉就好。”然后就没了声息。

陈昕站了一会儿,只好去拿衣服洗澡,等他轻手轻脚洗完澡和衣服出来,发现程鑫已经睡着了。他走到程鑫床边,听见他的呼吸有些粗重,脸『色』也通红,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摸』程鑫的额头,果然如预料中一样滚烫。他正准备抽回手,被程鑫抬手压住了。

睡梦中的程鑫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火炉中,突然有个冰凉舒服的东西贴在了头上,就好比炼炉中出现了一块冰,让他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他不得赶紧抓住啊。陈昕以为他醒了,有些尴尬:“程鑫,你、你发烧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他发现程鑫并没有醒。他冰凉的手心贴着程鑫的额头,手背贴着程鑫的手心,两面都是滚烫的温度,他确信程鑫是发烧了,得去给他买点『药』回来,便想抽回手,但不知道为什么程鑫紧抓住自己不放,陈昕不好和一个病人使蛮力,只好耐心等了一会儿。

陈昕的手因为刚用冷水洗了衣服而冰凉,但人体毕竟也导热,被程鑫滚烫的手抓了一会儿,自然也慢慢跟着热了起来,热了的手对程鑫来说就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过了一会儿,陈昕发现自己的手终于可以抽出来了。程鑫十分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抬起手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全都掀掉了,陈昕赶紧替他重新盖上一点,然后拿了程鑫的『毛』巾用冷水打湿了,给他敷在额头上。

这时门被敲响了,陈昕去开门,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徐俊赏站在门外,头发还没干,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吃饭去。鑫哥呢?”

陈昕朝屋里看一眼:“他发、烧了,睡、睡着了。”

徐俊赏赶紧进屋来看了一下,看见程鑫额上放着一条湿『毛』巾,真是原始的退烧方法:“他吃『药』了吗?”

陈昕摇头:“没。”

“我那儿有『药』,我去找找。”徐俊赏说着匆匆出去了。

陈昕拿下程鑫头上的『毛』巾,这么会儿工夫,『毛』巾就热了,烧得这么严重,居然还说不要紧。他刚将『毛』巾重新搓洗换上,徐俊赏已经进屋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包:“先给他测一下体温。”他将医『药』包放在桌上翻检了一下,找出体温计,非常专业地甩了甩水银,然后塞到程鑫腋下,对陈昕说,“你给他压着,五分钟就可以了。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看怎么办才好。”

陈昕非常配合地过来扶住了程鑫的胳膊。徐俊赏拿出还没上交的手机拨打电话:“妈,我同学发烧了,我该怎么办?”一边打一边往外走,估计怕吵着程鑫,出去打电话了。

陈昕猜想徐俊赏妈妈应该是个医生,所以他才会向他妈妈请教。他坐在床边,一手压着程鑫的左臂,安静地等待着,眼睛没地方看,就只能盯着程鑫的脸看。这还是陈昕第一次仔细端详程鑫的脸,他五官轮廓很深,浓黑的眉『毛』被『毛』巾遮住了,眼帘合着,双眼皮显得更加明显了,睫『毛』不算太长,但是非常浓密,有着中国人少有的笔直高挺的鼻梁,嘴唇稍薄,但也不至于太刻薄的那种,脸庞线条略硬,使他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人。

平心而论,程鑫是个五官俊朗的帅哥,陈昕看着他,不由得想起了爸爸,他觉得爸爸是他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程鑫算是仅次于爸爸吧,弟弟陈曦将来肯定是个大帅哥,因为他从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小孩,不过他现在还太小了,一切还未知呢。

过了一会儿,徐俊赏重新推门进来了,说:“我妈说了,没到385c不要吃『药』,用物理方法降温。超过了就吃『药』,如果吃『药』不见退烧,我们就得去找方老师。今晚你还去上课吗?”

陈昕听见他问这个,看看程鑫说:“不、不去了。”程鑫的病是因自己而起的,他病了,自己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徐俊赏打了个呵欠:“也是,好好休息一下,不能总把自己绷得橡根弦。时间到了吧,温度计给我。”

陈昕松开手,抽出夹在程鑫腋下的温度计递给徐俊赏,徐俊赏对着灯光看了一会,说:“395c了,发高烧了,得叫他起来吃『药』。你把他叫醒来,我给他找『药』。”

陈昕听见发高烧了,赶紧去摇程鑫的胳膊:“程鑫,醒、醒!程鑫!”

程鑫烧得『迷』『迷』糊糊,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听见传来遥远的呼唤声,好似混沌中出现了一丝清明,那是他熟悉的陈昕的声音,他努力从混沌中挣脱出来,费劲地掀开一条眼缝:“嗯?”

陈昕见他醒了,赶紧说:“你、发烧了,起、起来吃『药』。”

徐俊赏找到了退烧『药』,走过来:“鑫哥,起来吃『药』了。”

陈昕将他额头上的『毛』巾拿下去,程鑫烧得全身无力,脑子反应也迟钝了,看见陈昕的第一反应却是微笑:“什么?”

陈昕看着他的笑脸,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说:“你发、烧了。”

徐俊赏看着程鑫的微笑,却忍不住叹息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吃『药』吧,鑫哥。”

程鑫这才发现徐俊赏也在:“哦。”他配合地想要坐起来,结果脑袋“咚”一声撞在了床头的栏杆上,陈昕觉得自己脑袋都疼了,赶紧去扶他。

程鑫借着陈昕的力慢慢坐了起来,也不坐正了,干脆就倚靠在陈昕身上,接过徐俊赏递来的『药』和水吃了。陈昕见他吃了『药』,又扶他躺下:“你、饿吗?”

程鑫努力将焦点对准陈昕,摇头:“不饿。”

一旁的徐俊赏说:“大家都还没吃呢,我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陈昕你想吃什么?”学校虽然允许大家晚上可以不上自习,但是却不允许出校门,进了学校门,就是失去了自由的人。

陈昕说:“随、随便。”一天没吃过饭了,他还挺想念米饭的,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只能有什么吃什么了。

徐俊赏出去了。陈昕对程鑫说:“你接、接着睡。”

程鑫躺下了,却不肯睡:“好难受。”

“哪、里不、不舒服?”陈昕关切地问。

程鑫身上不舒服,感觉难受,但是听见陈昕替自己担心,他心里就舒服多了,嘴里嘟囔:“哪儿都不舒服,头疼,热,难受。”

陈昕只好安慰他:“刚、刚吃了『药』,要等、下才、才能见效。我、我给你再、再敷一下。”

程鑫没听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没有拒绝,陈昕起身去搓『毛』巾,将冷『毛』巾放在他额头上。程鑫觉得一阵冰凉,仿佛头痛都减轻了不少,他闭上眼睛,低低地叫了一声:“陈昕。”

陈昕坐在他的床边,听见他叫自己,赶紧回答:“诶,怎、怎么了?”

程鑫并不说什么,睁开眼看着陈昕,又叫了一声:“陈昕。”

陈昕睁大眼看着他,等着后面的话。

程鑫看他脸上急切的神『色』,不由得扯起嘴角笑起来:“没事就想叫叫你。”

陈昕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没事就好:“睡吧。”

程鑫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开口说起话来:“谁教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陈昕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说:“我、我看电视学的。”

程鑫睁开眼问:“不是『奶』『奶』教的?”

“不是。”陈昕摇头,他和弟弟感冒发烧,都是直接去看医生的,不知道是穷人家的孩子皮实还是怎么的,他们还真很少生病。

程鑫『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好渴。”

“等等。”陈昕赶紧起身去接水,然后端到床边,“水、水来了。”

程鑫的喉咙滑动了一下:“想吃冰棒。”发烧烧得身上难受,就想吃凉的。

“没有。”陈昕说,“生、生病不、不能吃冰的。喝吧。”

程鑫看着他:“你喂我。”

程鑫本来只是发烧,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但他就想趁机享受一下陈昕的照顾,所以提出了这么个要求。而陈昕觉得程鑫的病因自己而起,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会尽量满足,更何况是这种并不过分的要求,便将水床头的桌子上,弯腰搂住程鑫的肩,将他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自己坐下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反手拿过了水杯,喂他喝水。

程鑫就着陈昕的水喝了一口水:“够了。”

喝完水,程鑫又躺下了,陈昕以为他该睡了,结果他还是不睡,只是盯着自己看,便催促他:“睡、睡吧。”

程鑫突然说:“我想听歌。”

陈昕:“我、我帮你找、找那个。”程鑫有个专门听歌的播放器,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

程鑫说:“我不听那个,要人唱的,我小时候生病,都是妈妈唱歌给我听。你给我唱吧,我还没听你唱过歌。”

陈昕为了难,这要求太高了:“可、可我不、不会唱。”

“有一首歌你肯定会唱,《义勇军进行曲》。”程鑫非常肯定地说。

陈昕笑了起来,这歌他还真学过,程鑫见他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会唱,你唱,我听。”

陈昕却不肯开口,程鑫说:“我听说说话结巴的人唱歌不结巴,你有没有试过?”

这个陈昕倒是没意识到,他一直都没学过唱歌,因为觉得自己结巴学不会,而且从小到大也没正儿八经上过什么音乐课,他不肯配合程鑫:“你、你睡吧。”

程鑫说:“你唱一首歌给我听,我就睡。要不我们一起唱吧:起来,不愿做奴隶的——”

陈昕有点目瞪口呆,程鑫真是说风就是雨,说唱就唱,起初他并没有跟着一起唱,过了几句,他终于张开了嘴,小声地跟着一起唱:“……中华民族到了……”

陈昕的声音渐渐放开起来,程鑫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低到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陈昕一个人的声音,陈昕唱了一句,突然戛然而止,紧张地说:“怎、怎么不唱了?”

程鑫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说:“别停啊!我刚听你唱了,完全没有结巴,唱得很好,你唱歌不结巴啊!”

陈昕张大嘴看着程鑫,仿佛程鑫在骗自己一样。

程鑫说:“是真的,不信我录给你听。”说着就要下床去拿手机。

陈昕将他拦住了:“别、别动,你还病、病着呢。”

“那你帮我拿手机。”程鑫说,他意识到一件事,陈昕说话结巴,唱歌不结巴,这是不是说明陈昕的结巴是可以治好的?

陈昕只好起身去将他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程鑫躺在床上,紧紧盯着陈昕的身影:“我问你件事,你天生就结巴吗?”

陈昕站住了,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程鑫问:“那你多大的时候结巴的?”

“三、三四岁。”

“之前好好的,怎么又变成结巴了呢?”程鑫追问。

陈昕羞赧地说:“跟、跟爷爷学的。”

程鑫想了想:“我上次去,爷爷好像不结巴啊。”

“他、他不严重。”

本来结巴的人不严重,学了的人反而更严重,这是什么道理,程鑫来了精神,他得去找人问问,看陈昕的结巴能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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