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易容与冷炎汐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见到冷炎汐,太后急切地问,“炎汐,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劳烦祖母惦记了,孙儿已经痊愈了。”冷炎汐轻声道。
“痊愈了就好!痊愈了就好!”太后笑着道。
苏易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的,很难想像眼前的太后会跟她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太后那般凶。不过,或许是她只看到了这个年纪的太后,老了自然会慈祥许多罢。
“容儿,怎么发起呆来了?”
见太后问她,苏易容忙收起了情绪,道:“容儿在想着该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逗祖母开心呢。”
“你和炎汐能来看祖母,祖母就已经很开心了。”
话落,三人相视一笑。
永寿宫内笑语声声,一片祥和。
正此是,柳贵妃由宫女扶着到了永寿宫。见到柳贵妃,苏易容脸上的表情变的不大自然了起来,看向冷炎汐,只见他目光落在了柳贵妃的肚子上,又收回了目光。
毕竟她有了身孕,太后赶忙赐了座。柳贵妃轻轻坐下,微微道:“听宫女说睿王到了太后的宫里,臣妾想着日前睿王受了伤,也不知今日如何了,便来瞧瞧,用膳时也正好可以告诉皇上睿王的近况。”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冷炎汐淡淡道。
苏易容在一旁静静打量着柳贵妃,心中疑『惑』重重。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容光削减,眼前的柳贵妃看上去,竟带着憔悴。原来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也是浮肿的,看上去竟像是害了一场大病似的。
太后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问,“柳妃,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气『色』看上去竟这么差?”
柳贵妃立刻『露』出了一丝忧『色』,“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我总是觉得自己很累,每天睡上七八个时辰醒来还是觉得很困倦,还经常呕吐头晕……臣妾没怀过孕,也不知道有了身孕会是个什么反应?难道这不是正常现象吗?”
太后想了一会,道:“哀家晓得有了身孕是会呕吐,有时也会有些头晕,至于你说的睡七八个时辰醒来还觉得很困倦这也是正常。不过看你气『色』,有些不好,你就回去歇着罢,请太医看一下。”毕竟是自己儿子的龙种,做太后的总要关心一下。免了柳贵妃的礼仪,太后就让她回了印月宫。
苏易容打量着冷炎汐,他一直静静的坐在椅上,只柳贵妃来时看了她一眼,便一直未曾再看她。这倒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他已经慢慢不在意柳贵妃了?
从永寿宫出来,冷炎汐被皇上身边的太监叫走。苏易容只好一个人往宫外去,才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柳贵妃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身旁没携一名宫女,只她一人。
苏易容平静的走过去,轻轻施了礼,“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罢。”她淡淡道,“扶本宫去一旁的亭里坐一下。”话落,她已经伸出了手。
苏易容瞥她一眼,扶她往离她们最近的一个亭子走去。柳贵妃走的很慢,大概是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
柳贵妃恨恨道:“本宫越来越讨厌你了。”
苏易容轻轻一笑,“娘娘放心,礼尚往来,我也越来越不喜欢娘娘你。”
柳贵妃原本苍白的脸,更加白了眼,目光里夹杂着怨恨,扫向苏易容,“知道本宫为何讨厌你吗?”
“如果我说知道,你会信吗?”苏易容道。
“你且说说!”
苏易容冷冷道:“除夕宴上,是你给我的纸条吧。目的就是让我看到你和……”她顿了一下,“……王爷在一起的画面,对吗?”
柳贵妃恨恨道:“他不会爱上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那可不一定。”苏易容冷冷看了她一眼,“人都是会变的,王爷他不是神,他是人。你不觉得,他已经变了吗?”
柳贵妃身子蓦然一僵,“不,汐他没变。”
汐?
苏易容心底蓦的轻颤了一下,那他呢?唤她初夏,还是夏?
柳贵妃瞥见她眼里的怔意,微微一笑,问,“汐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初夏这个名字?”
忍住心中的颤抖,她明知故问,“初夏是谁?”
“就是本宫。”
苏易容轻轻一笑,心里却是在冷笑,以前若是还在猜测着柳贵妃会不会是初夏,早在冷炎汐听到柳贵妃有了身孕后的反应,她就已经很肯定,柳贵妃就是初夏。
只是,听她自己说来,苏易容心底涌起一丝丝苦涩。
“娘娘,你如今跟我说这些,是怕冷炎汐他爱上我吗?”苏易容冷冷一笑,“就算他爱我或不爱我,又跟你还有什么关系?请娘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了,现在,你还有了皇上的孩子。”她顿了一下,又道,“这边当着皇上的宠物,那边与皇上的儿子纠缠不清,试问,做出如此*的事,我应该说你是不知廉耻还是……”
“闭嘴!”柳贵妃喝斥道。
苏易容冷冷的看着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刚刚那番刺耳的话。
“你知道什么!以前的事你又了解多少!”柳贵妃怒看着她。
苏易容望着她,失望的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你的身份是柳贵妃,而我是他的王妃,这已经是事实。”
柳贵妃大笑,“苏易容,你以为这个事实还会维持多久?啊?”
苏易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还未及开口,就见她忽然往通往凉亭的阶梯上倒去。明白了柳贵妃的意图,她大叫了起来,
“你疯了——”
话音未落,柳贵妃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苏易容转身就要去喊人,被她突然拽住,大叫,“本宫的孩子……本宫的孩子……”
苏易容睁大着眼睛看着她,她的哭叫声立刻引来了众多宫女太监。她看到柳贵妃的衣裙已经被鲜血一点点的染红,她看到她的血慢慢流到了地上。
这一刻,苏易容终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怕,居然可以如此狠心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怎么可以!
印月宫里,气氛一片冷凝。
柳贵妃苍白着脸,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见到皇上,她立刻就哭了起来,“孩子……皇上……臣妾的孩子是不是没有……”
嘉仁皇帝痛苦的看着她,“不要紧,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有,朕只要你没事。”
柳贵妃越发哭的凄怜,“不要……为什么,这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他来的那般欢喜,却走的这么不甘……”
印月宫,太后也由老嬷嬷扶着进到殿内,见柳贵妃欲起身,太后摆了摆手,“躺着罢。刚失去了孩子,身体肯定吃不消。”
“哀家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太后道,“宫女太监说,你躺在地上时,当时只有你与容儿在扬,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如实告诉哀家。”
柳贵妃泪眼朦胧,道:“回太后,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时,臣妾与容儿想去亭内坐坐,但上阶梯的时候,臣妾感觉到腿一软,不知容儿是要拉我还是怎么的,但由于她这么一碰我,我整个人就直直的倒在了阶梯上了。然后,然后就……”说着说着,柳贵妃又哭了起来。
“皇上,你怎么想这件事的?”太后问。
“母后,事关重大,朕一定要查个清楚。”嘉仁皇帝沉声道。
“哀家是很喜欢容儿,也绝不偏袒。哀家刚刚也问了容儿,她说见柳妃快要摔倒,只是想拉住她,却没来的急。哀家只希望,皇上查这件事时,不要让心底的沉痛遮住了眼睛。”
“母后的意思,朕知道了。”
此时,太后已让苏易容回了睿王府,等待皇上的传召。
小雪见苏易容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很是担心,问,“小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你不要吓小雪啊。”
苏易容抬眸,看着小雪,道,“小雪,我有些累了,不要问我了,好不好。”
小雪点了点头,扶她进房间休息。
苏易容坐靠在床榻上发呆,她以前只知道宫里的女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断,但当自己亲眼看到母亲杀死肚子里的孩子时,她还是被吓到了。她杀死自己的孩子,目的是让皇上杀了她?还是让冷炎汐对她失望?
冷炎汐终究是不信她的,当时的一幕,她还犹记脑海。
“苏易容,你何以要这么做?”冷炎汐凝声问,嗓音嘶哑。
苏易容久久地看着他,他的话语就像利刃,一刀划在了心底。他竟然连实际情况问也没问,就质问她为什么要推柳贵妃?她的心,透着一点一点的失望。
她紧闭上眼睛,将眼底渐渐涌起的泪意『逼』了回去,再次睁开时,她不愿意看他,澄澈的眸子里尽是冷然,她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推她。”
“最好你没有做。”他的话,就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伴着冷冽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上。